日子过得飞快，夕阳西下时，空流看着剑风院门前的这群弟子道：“不错，这一两月你们都很努力，希望你们也能记住我的教导，明白我的苦心。晚上回去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出发。”

弟子们各自散去，小白和若依，韦离他们在食堂边吃边聊着出行之事。小白喝了一口紫菜汤，道：“今天这食堂师傅的总算上心了，昨天的汤都烧糊了，今天虽然不见得多美味，但好歹没啥毛病。若依啊，对于野外出行之事你怎么看？”

若依道：“挺好的啊，我就是个坐不住的人，早就想出去转转了，这阵子听空流老师谈起白暮的名山大川，奇花异果，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咱们这大好河山了。

小白看了眼韦离道：“若依说的不错，老在学院确实无聊，学院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我觉得空流老师说的不错，在学院里能练出什么玩意，月诗院的都说‘若欲学诗，功夫在诗外’。”

“我看练剑也是一样，你说我们练了这么多年剑，连个活物都没杀过，平日比试，也是点到为止，这要是以后真打起仗来，我都会怀疑自己这剑能否挥向敌人。韦离，你说呢？你不是一直盼望着有一天三尺青锋，横扫天下吗？”

韦离道：“说笑了，那时候小，说啥‘三尺青锋怀天下’，以为剑客能主宰这世间一切，但近来听空流先生讲白暮诸事，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剑’虽然能断巨木，削顽石，但论破坏力，剑不及长枪阔斧，论战场实用性，不如弓弩流矢。”

“常人习剑有成，或可一对三两之众，高手习剑大成，或可一剑斩百十兵将；但真到残酷战争，几十万精兵，利矢坚盾，铁马金戈，又岂是一剑能斩尽，一人能抵挡。但“剑”依然被尊为百兵之首，人人习之练之，正是因为它‘杀而有道’，从剑法至剑道，我们或许需要用一生去参悟了。”

小白道：“兄弟说的不错，古人说‘一剑曾挡百万师’只是说气势罢了，再牛的剑客将军也不可能以一敌万，但一个人的威严、气势融于剑道中，所以青锋所指，生死两忘，这就是无形的杀意了。不说了，吃完饭我要去找一下絮儿，毕竟明天就要开始离开月风一段时间了，等会咱们各自回去准备吧。”

小白去栖月别院向柳絮儿作别，一两月过去，柳絮儿变化真的很大，再也不是初见时那个背着月琴流浪的瘦小丫头，穿上月诗院典雅的衣衫，小丫头如今已经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小白忽然意识到小丫头在父母离世前一定也是被百般呵护吧，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啊，命运夺去了她的一切，如今孤零零的世间，自己要照顾好她呀，不能在让她受苦了，于是小白向前说道：“絮儿，哥哥要离开月风一段时间了，你这段时间要照顾好自己呀。”

絮儿道：“是跟学院导师出去吗，我好像也听人说起过，你们剑风院上院最近要出去，没想到这么快，你放心，我也交到了几个好朋友呢，现在每天学诗读书，多有趣。”

小白道：“我明天就走了，来不及跟家里写信，你闲了跟爹娘写封家书，别让他们挂心。”絮儿应声后小白回到宿舍开始整理包裹，毕竟一个月的野外生活，基本的衣物和物品总要带些，不然在野外山间呆一月，岂不是成了野人了。

次日一早，空流就招呼弟子排队在学院门口等待远行车马队，学院也顾虑到这么多人，车马是分批走的，从白暮到墨染需要两天路程。

如今已是三月，冬日的严寒远去，春光正好，马车队沿着官道而行，一路上弟子们只当是春游观光，路上城池沃野，新奇的风景不断。

谈笑间两日已过，第三日时车队已经行到了荒幽之地，行人渐少，出行的第三日薄暮时分，马车停在了一座山脚下，带队的老师示意弟子下车。

空流把天字班弟子召集到一起道：“面前这座大山就是青要山了，也是我们这次试炼的目的地，此处可没小店客栈，临行前我已吩咐你们都带上简易帐篷和食物，剩下的一月生存训练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们几个导师会在山里监护你们，咱们天字班四十人你们自己分组结合，五人一组配合，共八组，每组选一个带队的负责人，明天开始公布训练任务，是根据小组完成情况来评判的，所以要互相配合帮扶，不可孤行独立，私自行动。”

“凡有违纪者回学院接受处分。另外其他学院的人也可能会在附近遇到，青要山很大，不要走太远，绝对不能去山北麓的大泽，咱们的训练区域不包括那块，记好了就开始商量分组吧，男弟子任务时照顾一下女弟子，开始吧。”

一阵喧哗商量后各组已经分定，小白，韦离，若依，雪文，沈渺五人凑到了一组；天字班本来女弟子就少，小白几人纷纷表示若依只管来欣赏风景就行，苦活累活都交给他们几个男子汉了。

若依听了笑道：“得了吧，本姑娘的剑也不是吃素的，风景是一定要欣赏的，咱们先找个地方支帐篷准备休息处吧。你们若真想帮忙，替我背包裹吧，说罢指着马车旁的鼓起的行囊。

弟子们各自分组散去，小白五人打量起着青要山来，果然是山高林密，秀美异常，寻了一会，看看日已坠去，几人在一棵大树旁把营帐支起，特意为若依支了一个单独的小营帐。

支好后几人开始从行李中拿出包裹中的食物，小白将若依那鼓鼓沉重的包裹递给她，看她打开后以为有啥好吃的。

看完小白直摇头道：“大小姐啊，咱们是来训练啊，你这鼓囊囊的一包，我还以为有啥食物工具呢，你这带的啥呀，首饰盒三个，胭脂盒两个，铜镜，梳篦，香囊杂七杂八一堆，衣服三包，还有几本破书，就是没吃的，你难道餐风饮露，还带这么多首饰胭脂，打扮给山神看啊。”

若依道：“我不管，你带吃的又怎样呢，最多带几天吃的吧，这一月呢，吃肯定要自己想办法了。反正你们在，敢饿着本姑娘吗？山神不看你看呗，不乐意啊。 ”

小白无语的摇摇头，笑道：“好吧，委屈了谁不能亏了你，这是我带的好吃的，一块吃吧，吃完明天就要想办法了，我算了一下，咱们几个的干粮加一块撑不了三天啊。”

沈渺道：“我这还带了两瓶酒呢，家藏的，管他呢，临山傍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呗，咱们几个都喝一口，算是庆祝咱们十八岁第一次远离家乡历练，我带的小盒子里有酒杯，一人一杯啊，别客气啊。”

韦离，雪文笑道：“沈兄果然是豁达之人，文艺范啊，如此甚好，都干了这杯酒啊。”

几人饮完酒看看夜幕已经掩来，明月已经升起，山林间不远的地方似有篝火燃起，大概是其他月风的弟子在附近宿营。

小白几人也燃起了一簇火堆，若依看看几人道：“今夜明月照山林，酒也饮了，不如围着篝火而舞，对着明月而歌，岂不别有风趣，要是能有琴乐就好了。”

沈渺听若依如此说，便从包裹里拿出一只玉笛道：“琴声是不可能听到了，那玩意太大，我可背不动。不过这笛子是母亲传给我的，我无论到哪都带着，不如我吹一曲，你唱首歌吧！”

小白听了沈渺之言道：“和你们一组真好，有乐师，有歌手，要是我再会点杂耍，咱们能组个艺班子了。若依唱一曲吧，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沈渺笛声响起漫入林间，悠扬低语在明月下，若依随着笛声欢歌而舞唱道：

明月起，照山间。

听晚风，低语声声在耳畔。

一曲玉笛，对月而歌舞翩翩。

寒星闪，在天边。

醉美酒，忘却那心中忧烦。

今夕何夕？夜色如墨染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