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馥清坐在座位上，拿书挡着脸，眼睛往陈宁空着的座位瞟去。 她请假了几天，回到学校才得知陈宁也请假了，而且是长期假。

对于这样的现状，她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不用天天面对着。

以前的陈宁，待人温和谦逊有礼，仿佛在那天的见到陈宁是她的一个错觉。这种错觉让许馥清下意识地产生了知道一个惊天秘密后的后怕和无力感。因为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至少这样冒失地说出来是不会有人相信的。更何况，她还不知道陈宁会不会再次回来……

女生突然收回目光，将头埋在臂弯里，藏住自己害怕的表情。

许馥清这些天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经常恍惚走神，上课也不像以前一样，虽然不够出色但还算可以，现在上课是注意力完全不在书本。班主任找她谈过，还请来了她母亲，而她总是忍不住地瞎想。晚上做噩梦都是她被陈宁抓住慢慢被折磨，梦中的疼痛感真实到她以为她真的会死。

她又不敢把实情告诉家人，怕徒增他们的担心，但这些秘密压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女生垂头走在人群里，走一步踢一脚的雪，整个人十分地没有精神，苍白的脸，无神的眼。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到附近的公园。许馥清回去之后接到了夏衍打来的电话，让她每天放学之后在公园等他送她回家。

她绞着书包带，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而夏衍仍然没有出现。

陈宁挂掉电话，塞回口袋里，素来带笑的脸上此时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许馥清用了什么方法，到现在她都没有变成混血种，而他想动手的时候却发现她身边总是有人。

他跟了许馥清两个星期，每次许馥清的身边都有同一个人，就是那天在公园救走她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方法，许馥清居然一次都没有变异过。

许馥清一定要死，就算没有变成混血种也没有关系。陈宁踩的雪咯吱咯吱地响，一步一步地走向坐在长椅上等待的许馥清。

夏衍抬脚重重地踩在偷袭他的人脸上，表情痞气地开口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脚底下的人满嘴是血地说不话来。

夏衍扫了一眼还昏死在地上的其他人，心情略微不爽，这架打的……太没意思了！脚下一用力，温热的鲜血瞬间渗透了雪地，脚下的人没了生息。

“警告！警告！警告！宿主恶意伤害任务背景人物，任务完成度……”

“闭嘴！”夏衍眼中满满地都是戾气。

这条小巷里只有他一个人微微喘气声。夏衍闭上眼睛，反复深呼吸几次才睁开眼，“许馥清在哪？”

系统报出地点，并在夏衍的眼前投影出路线。按照他们合作的默契，系统一般在这个时候是不会主动招惹他，安安静静地等待他发出指令。

“麻烦你又要处理这里了。”夏衍恢复到平常那个死样子。

“不客气。”系统业务熟练地开始扫描附近的监控以及有任何可能引来麻烦的苗头，比起处理麻烦和任务完成后犯规的惩罚，它更不愿意看到宿主任意行事。

陈宁找来的人也是专业的，是专门混在红灯区还背过人命的混混，还是混血种，这样的亡命徒是不惧生死下手又狠，绝对不会跟你废话的那种。

就像十分钟之前，这帮人二话不说，在人群里前前后后地堵住他，直接带走。

而被夏衍一脚爆头的是这帮混混的头，手腕上还露出从衣服里蔓延出来的刺青。

把夏衍带到的小巷刚好隔壁就是这帮人的老巢，而且附近鱼龙混杂打架斗殴时常发生，就算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也可以随时脱身，况且这里又生活着大部分不愿意惹事上身的人。

夏衍两次都想感谢陈宁，一次是选对了好地方，二是找来的人都是专业的。

夏衍提着匕首一脚踢开仓库大门，逆着光站在仓库里所有人的面前，表情轻松，一步一步地走到陈宁的面前。

“我不知道，她对于你来说为什么那么重要，三番两次地来救她。”陈宁拿着枪支在许馥清的太阳穴上，面上表情由开始的慌乱藏在眼底，换上从容镇定。

“或许我喜欢她呢。”夏衍口气不似作假地说道。

许馥清在被枪指着的情况下差点没喊出声来“……！”

陈宁嗤笑了一声，明显不信夏衍说的理由，不过没有关系，知不知道原因都没有关系。陈宁一挥手，分散在仓库里的打手迅速包围上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持枪对着夏衍。

夏衍：“……”

“老早就知道那些人不可能困住你，倒不如就在这里把你拿下。”陈宁边让手边的人把夏衍手上的匕首拿走，却没有让手下人把他捆绑起来，只是拿枪抵着太阳穴。

“夏衍……”许馥清地喊了声。

夏衍应声对被反绑的女生露出笑容，还要那一派轻松，就算被拿走了匕首。

“这个枪的威力怎么样？”夏衍被迫坐在许馥清的旁边，低头问系统。

“哪一种？”系统开始扫描在场所有人的持枪。

“陈宁手上的那把。”

“……你想要什么样的威力？”

“子弹穿过两个男性身体的威力有吗？”

“完全可以。”

夏衍抬起头，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反应，面上的表情变得深高莫测。

陈宁看了眼他们俩，转身离开，手下人告诉附近好像来了治安。

现在还不杀？

许馥清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她开始挣扎着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而夏衍一动不动。

“夏衍——”许馥清急促地喊了声。

“刚刚你有看到多少人吗？”夏衍抬头看向女生，就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平静从容。

“我怎么会知道！”

“21”

许馥清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

“听着，等会儿你看到的任何画面都不要尖叫，如果不尖叫的话，”夏衍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又拍了拍女生的头发，“可以数下数。”夏衍对许馥清露出笑容。

“……夏衍”许馥清看着男生直起身，手间握着不知何时在手的匕首。

夏衍和许馥清被困的这个仓库，空旷而破旧，而现在这个仓库角落里都站了人。

男生不动声色地挡在女生面前。

“留下看守的有多少？”

“12”

“申请……”

“通过！”系统回答得极快。

留下看守离他们最近的其中一个在夏衍起身的时候就把枪口对准了夏衍的胸口，像是随时就可以开枪的样子。

夏衍朝那个拿枪指着他的人，勾勾手，这时所有人都已经看过来，做好防御的姿态。

许馥清得救出去之后还记得血溅到脸上的感觉，温热的还带点腥。她强迫自己没有喊出声，事实上，张开口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夏衍在人靠近的一瞬间挥刀而下，直接斩断持枪的手，刀刃滴血不沾。

枪声在下一刻响起。

一切发生地突然而顺利，交火不过几分钟便结束。夏衍站在横尸中间，脸上有溅到的血，匕首仍然无痕。

许馥清强忍着爆炸声在自己耳边炸开，同时更多的血溅到她的身上，惨叫声也接二连三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完全不敢睁开眼看，呛人的硝烟四起，她也几乎看不清夏衍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直到，有人把带着血腥味的手覆在她的眼上，她才大口喘气，却被硝烟呛了嗓子，咳得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这个普通到平凡的女生第二次哭了出来。

“好了，你有数数么……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

夏衍解开绳子，把衣服盖在女生的头上，安抚性地拍拍女生的头，等许馥清的情绪稍平稳些后说：“听着，陈宁他很快就会回来，万一动手了，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跟在我身边了。”

“可是……”女生看到对面的人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脸上还有被硝烟灼伤的伤痕，身上也占了灰，这次的夏衍比她当初看到的夏衍可狼狈多了。

就在夏衍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陈宁推门而去，身边却只有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