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醒终成空。
陈菲菲来不及为自己裹上厚实的衣服,便急急忙忙的来到这个老地方,只能由着微凉的秋风迎面吹打着。没有心思去打理漫天飞舞的发丝,放纵的任其毫无规律的四处散开来,错落有致的像似编织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蛛网。
陆子墨犹豫了许久,接了电话,也按时的来到了约好的地点。
“我来了。”一句简简单单的陈述句,声音不是她所熟悉的柔和,倒是比冰川还厚上三分的硬冷。
陈菲菲侧身而站,脸上明明是想要笑,但是却更像是哭。墨黑的夜色让陆子墨没法注意,或者他已经不想也不耐烦再去像以前那样,一颗心全心全意在去注意这个女孩。
“我们分开吧。”陆子墨说完,低下了曾经那么高高昂起的脑袋。不再去看那张往日让他迷恋不已的脸孔。
陈菲菲淡淡地轻笑出声,终于开口讲了第一句话,分不清是在询问,还是在自言自语:“呵……当时间肆意的挥舞着镰刀,狰狞的扑向那谁谁谁,而谁又能抵挡的住?”
曾经,那么浓烈的感情在无法阻止的渐渐消亡,剩下的只有一些回忆的残骸。
有些冷的缩着身子,菲菲试图用嘴里哈出来的热气来给自己冰凉的手,染上一点热度,遗憾的是比起热度,寒冷总是快一步。
不愿意在这个新出炉的前男友面前,太过狼狈。菲菲用剩余不多的力气完成了一次微笑,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始终不愿意抬头看看自己的男孩,到底能不能看见,也不在乎会不会浪费这个为数不多的奢侈品。
“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吗?”她神色安详,就像是以前两人一起商量着去哪里旅游一样。
“陈楚楚她离不开我,她什么都没有。你比我清楚,她在你们陈家一直是比较尴尬的存在。而且你那个哥哥总是看她不顺眼,一逮到机会就欺负她,总而言之她比你更需要我!更何况,你始终是在我身上找着那个的影子,我真的是受够了!”陆子墨显得很激动,他挥舞着双手,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更是难掩面上的屈辱。
陈菲菲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是,我是还忘不了他,但是我认为自己做到了关于一个合格女朋友应该做的一切,至始至终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你的事情,难道这个你能否认吗?”
“陆子墨,你冷静的听我说,和他一起经历了中学三年,高中三年,一共六年的时间。我就算在怎么健忘,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说忘记就忘记,连这个你都不能理解一下吗?”这是陈菲菲作为世家尊贵的嫡长女,她也有着自己的底线,这句话是她给的最大限度的解释。
“呵……”陆子墨撕扯下了斯文的面具,满脸嘲讽的冷笑了一声,“够了!陈菲菲,你不用狡辩了!那我来问你,你敢不敢摸着自己良心发誓,你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在我的身上来寻找他的影子?”
陆子墨口不择言的怒吼道:“陈楚楚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就是喜欢她!”
事情到了这一步,陈菲菲已经不再抱着试着挽回的心态了,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去毫无原则的祈求一个家世一般的陆子墨的谅解,她还没有资格来拿陈家的脸面去做交易。
有时候陈菲菲觉得自己和陆子墨就像是两只刺猬,如果想要拥抱住对方,就一定会被扎得鲜血淋漓,很痛很痛,执拗的两个人低估了他们本身的承受能力。她很清楚刚才的话不过是对方气话罢了,可是有些事情已经不是退一步就可以解决的了。
陈菲菲幽幽的叹息道:“何必呢?何必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难道你接近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原因吗?不要在这个时候,表什么深情,你我心里都明白不过是感情的对等交换罢了。”
“陈菲菲,原来离开了他你就变得如此的刻薄寡情吗?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就感受不到吗?”陆子墨继续着自己那愤怒的咆哮。
陈菲菲掏了掏被吼得产生嗡鸣地耳朵,转过身懒得再去看那个男人,她突然在心底痴痴的笑了起来,她原来不是输给了陈楚楚,而是输给了自己?
现在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以为他陆子墨是什么生活必需品吗?还是以为他和陈楚楚就像鱼和水、人和空气的关系?陈楚楚离开了他就会死?就会活不下去?
真是可笑呢,既然这么脆弱那干脆早点死算了,免得还要浪费家里的粮食,说起来她该不该去和父亲建议一下,找个工匠给她那个柔弱的妹妹打造一个铁笼子,好好的保护起来呢?
想到这里陈菲菲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忽然陈菲菲想到,如果她现在放弃自己的骄傲,全然不顾陈家的脸面,告诉陆子墨她也非常非常的需要他呢?结局会改变吗?她会变得幸福?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陈菲菲开口了,“我也很需要……嘟嘟嘟!”这时一辆四轮跑车呼啸着从他们两人站立的身边而过,隐藏在暗处的命运那恰到好处的安排断了这句话。陈菲菲神情疲倦的凝望着陆子墨,希望他能够领悟出来。
不过非常可惜,陆子墨的这句话,彻底浇熄了陈菲菲的侥幸,“什么?我没听清楚。”
两边嘴角咧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冷飕飕的风不要命似的拼命地倒灌着:“没什么好重复的意义,我是想说你上辈子估计是从西方那边的人,你投错了胎!”陈菲菲现在很享受这种冷冷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西方那边有个圣母玛利亚呀!”陈菲菲执拗地用了一个好似是笑的表情来做最后结尾:“好,如你所愿。”
在听到想听到的那个答案,陆子墨逃似的离开了这个传统的情侣圣地,也不想去追问陈菲菲那句话的含义。陆子墨下意识忽略了左胸口的酸胀感。
在传统家庭教育下长大的他,思想观念里还保留着旧社会中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女子本就应该将身心都毫无保留的奉献给自己的丈夫,并且应该千依百顺的向着自己的丈夫,虽然陈菲菲还不是他的妻子,但是作为女朋友,陆子墨固执的认为,这也同样可以套用这套理论。
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还是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转身毫不迟疑的动作久久的定格在了陈菲菲的眼里,鼻头一酸,眼圈跟着也红了。
微凉的秋风不知怜香惜玉的意思,呼呼的大风还在继续,泪水伴着冰凉的风为这可笑可悲的、最后的痴心妄想做了一个了断:“呵呵……”
这声笑,这滴泪,全部都换做了对陈菲菲此前曾构想了无数遍的和父亲、家族的抗争是多么愚蠢的可笑。今天,这一秒,她亲手埋葬着关于曾经笑过哭过痛过的青春年少的所有一切,以后她将认真的履行陈氏嫡女所需要做的工作,包括嫁给一个不认识不熟悉不知高矮胖瘦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