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欢而散
周末,我懒懒的赖在床。
袁海拿着早点走进来,坐在床边:“姑奶奶,起床了,这都九点了!”
我嘟着嘴说:“我好不容易休息的!”
袁海付下身,轻轻的亲了我的额头:“好了,我知道你工作累,可是你是要陪我,还是继续赖床呢?”
我一下就坐起来:“当然是……要陪你啦!”
我笑着看着他,他宠爱的摸了摸我的头,拿起早点:“好了,吃完早点,我们一起把衣服洗了,然后去海边怎么样!”
我高兴的抱着他:“袁海,你真好!”
然后……我接到了秦立柱的电话。
“喂!媛媛啊!这个今天回来吃饭吧,你小表弟过生日!”
“我小表弟!我什么时候有的小表弟呀?”我一头雾水的问秦立柱。
“哦,就是你那个来家里住的舅舅他儿子!”
“我就不回来了,嗯……今天加班,你们好好玩吧,再见!”
我还没等秦立柱说话,就挂了电话。
袁海递给我热牛奶:“怎么了?叔叔叫你回家呀?”
我接过热牛奶,吃了一口土司:“嗯!说什么我小表弟过生日,让我回家吃饭!”
“那就去呀!”
“不,不,不。我绝对不会回去的,你也知道我那个家,能尽量不回,我就不回的。”
“哎呀,我跟你回去嘛!就当是,带我回去见家长咯!”
听完他的话,我哈哈大笑:“哈哈,你这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伶俐了?”
“你别忘了,我是主播!”
我吃完早点,洗漱后。和袁海一起洗了衣服,打扫了家里的卫生,然后就出发了。
下了车,我站在楼下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行!我今天要是见不到家长,我就不走啦!”
说不过他,我还是带他上楼去了。
打开门那一刹那,我以为我走错了……
地上脏兮兮的,还乱七八糟的放着大大小小的拖鞋,茶几上,放着几个两三天都没有洗的碗,还有一条小孩子穿的裤子,上面沾满泥巴。
阳台上,差不多被塑料瓶占满了。厨房里,两袋垃圾,垃圾桶也满当当的,还有些溢出来的垃圾,掉到了地上。
房间的走廊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
我和袁海落脚的地都没有。“回来了,进来吧,不用换鞋了!”秦立柱从厨房里走出来。
不换鞋!以前如果回这个家,不换鞋的话,会被杨琼的唾沫淹死,现在竟然不换鞋了!
我走进去,袁海拎着一个蛋糕和一些菜,跟在我后面走进来:“叔叔好!”
“你好!”秦立柱看见了袁海手里的东西接着说:“就是回家吃个饭嘛!不用带东西回来了!”
“哟!”杨琼也从厨房里出来,一把拿走袁海手里的东西:“媛媛还带朋友回来了!干嘛那么客气呀!”
袁海恭恭敬敬的说:“你是阿姨吧!我是媛媛的男朋友,我叫袁海!”
杨琼看着手里的东西说:“男朋友,真好,真好!”然后走进了厨房。
秦立柱客客气气的说:“来来来,快坐下。”
沙发上放着好几本幼儿教书,我收了放在茶几上,和袁海坐在沙发上。
我突然想起我的房间,我迅速的跑过去打开房门,还好,一切都没有改变,为了安全起见,我锁死了我的房间。
我和袁海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里放着很讨人厌的抗战片。
门开了,秦晴带着一个小孩和一男一女走进来。
那个男的高高的裹着裤脚,穿着人字拖,手里拎着菜。那个女人头发有些凌乱,穿着一件很大的白体恤,笑起来,满嘴的牙齿有些泛黄。
小孩看上去三四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奥特曼,鼻涕快塌到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语言。
秦晴看见我,高兴的跑到我身边坐下:“哎!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呀!”
我说:“这不打算,给你个惊喜嘛!”
秦晴看了看袁海,袁海说:“你就是媛媛的妹妹吧!我是媛媛的男朋友,袁海!”
秦晴说:“姐夫好,我是秦晴!”
他们俩相互认识之后,秦晴站起来,对着那对男女说:“小舅,小舅母,这是我姐姐,和我姐姐她男朋友。”
“姐,这是小舅和小舅母。这个小朋友是小表弟!”
我礼貌的站起来:“你们好,我叫秦媛,以后就叫我小媛吧!”
那个小舅母走过来,大笑:“哈哈哈哈,真是有啥个子爹,就有啥个子闺女,你还真是漂亮!”
她说着普通话不像普通话,方言不像方言的话,袁海憋着笑看着我。
我说:“也没有啦!”
小舅母一屁股坐到袁海旁边:“你叫啥个子名字呀!”
“袁……袁海!”
“哎呦,真是好名字呀!像我们那个村呀,那个名字相当丑,相当难听,不过我家儿子叫杨大海!还是比较好听滴。”
袁海尴尬的笑着说:“对,对,对!”
小舅拉着那个张大海小朋友走过来:“大海呀,叫大表姐。”
大海小朋友模模糊糊的说:“大表姐!”
我笑了笑:“哎……”
然后走向袁海,小舅看了看我:“你们还没结婚吧。”
我点点头:“嗯!”
小舅说:“大海,叫哥哥!”
“哥哥!”
袁海应了一声:“哎!”
大家都在厨房里忙着,留着我们秦晴,袁海,大海小朋友,我们四个在客厅里。
秦晴开始了吐槽模式:“姐,你收留我吧!我受不了了!你知道吧,他们家,从来不会自己从外面买菜回来做饭吃,跟着我家蹭吃蹭喝的。”
秦晴看了眼厨房,确定没有人听。
接着说:“他们吃饭的时候喜欢大声说话,有时候饭还喷在菜里。一个月不洗一次澡,两天不刷一次牙。睡觉都不洗脚。”
秦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除了同情外,还觉得好有喜感。
但……吃晚饭的时候,我就不想笑了!
晚饭,我们围着饭桌吃饭。
小舅如秦晴所说的那样,大声说着话,嘴里还有肉。
“今天,是我来这里最高兴的一天。我老来得子,我四十岁,今天我儿子四岁了,谢谢妹妹,妹夫的照顾。谢谢你们大家!”
然后喝了一口酒,大声的大了一个饱嗝。
我有些厌恶的看着他,袁海推推我,摇摇头对我笑着。
我已经没有办法安心吃饭了。
舅母往我碗里夹菜:“他大表姐,你多吃点哈!我们村呀,要过年才能吃这么好尼。”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肉,时不时还往大海小朋友碗里夹菜。
我看着她,满脸幸福。老公,孩子,在她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吧……
吃到一半,小舅已经醉了。他嘴里抱怨着城里的是是非非,舅母尴尬的看着我:“他醉了,醉了!”
我说:“没事的!”
袁海对舅母说:“舅母,舅舅他这样喝醉了,会不会闹事呀!”
小舅突然就不说话了,死死的盯着袁海说:“小子,你几个意思。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是吧!”
袁海急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小舅开始破口大骂:“你们城里人,从来就看不起我们农村人!现在工厂里,就没有一个人和我杨贵说话。你们就是狗眼看人低!你们城里人,住大房子,吃好东西。没有我们农村人你们吃什么,住什么,呸!没有我们,你们什么都不是!”
杨琼拉了拉小舅:“哥,差不多得了!”
小舅接着说:“怎么!你嫁给城里人了!心就向着城里人了啊!你不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嘛!”
秦立柱说:“不是,不是!哥,你醉了,咱们就别说这个了!”
小舅说:“就是醉了才要说的!我告诉你们……”
我受不了了,我拍了桌子站起来:“舅舅,我们城里人怎么你了?这好好的一顿饭你非得闹成这样!是,我承认,我们住大房子,吃好东西,都是因为你们的耕耘。但是如果,我们不买你们的东西,不让你们来工地做事,你们哪来的钱!”
袁海说:“媛媛,别说了!”
我不管袁海,接着说:“明天,我帮你们去看房子,差不多搬出去吧!”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我,只有大海小朋友还玩着手里的玩具。
舅母和杨琼同时站起来,舅母说:“小媛啊!你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住在着,也没碍着你什么吧!”
杨琼接过舅母的话:“就是,这是我和你爸房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我生气的说:“这是我爸的房子,是我爸买的!你们出过一分钱吗!还理所应当的住进来!真把这里当你们家了吧!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为什么?因为我爸,他怕不写你的名字,你拿死要挟她!
你住进这个家这么多年了,拿死要挟了我爸几次了,怎么也没见你去死呀!”
我说出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发现自己说重了。
杨琼已经哭了,秦立柱生气的看着我,袁海眼里满是焦灼,秦晴眼睛里有泪光,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说:“对……对不起!”
我这个就是这样,一生气就不顾后果的说话,做事,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做的太过分。
秦立柱安慰着杨琼,对我说:“你走吧!”
我看着他,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现在,他竟然为了这些外人,赶我走。
我二话不说,拿起包就走向门外。
袁海起身跟着我,对秦立柱说:“对不起叔叔,媛媛就这样的脾气,今晚给你们添麻烦了,明天……”
我吼着袁海:“人家都赶我们走了!你还在那死皮赖脸干什么!”
我和袁海走出门,等着电梯。
秦晴站在门口哽咽的说:“袁海哥哥,麻烦你,照顾好我姐姐!不要让她受伤害,谢谢!”
我听完这句话哭了,我和秦晴泪流满面的对视着。
袁海紧紧的拉住我的手,坚定的对秦晴说:“嗯!我会的,快进去吧!”
我一直都没有说话。
袁海叽叽喳喳的讲着大道理,而我却一点都听不进去,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到了半路,我说:“袁海,今晚我们去奶奶家吧!”
“好,现在就去奶奶家!”
到了奶奶家,奶奶打开门。我很难过的哭出声来,奶奶抱住我:“怎么了,宝贝!”
袁海恭恭敬敬的说:“奶奶,我是媛媛的男朋友,袁海!”
奶奶拉着我走进家里,我还哭着。奶奶打量着袁海:“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袁海说:“没有没有,事情是这样的……”
袁海一五一十的讲了今晚的事,奶奶心疼的说:“苦了我家媛媛了!”
最后,我像小时候那样,和奶奶睡在奶奶床上,奶奶安抚着我。
袁海睡在我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