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到来，将一切的懦弱都掩盖了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什么？您是说……不死人？”辛轩张开嘴巴，说着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僵硬着。看着眼前这个，经过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之后，依旧不动声色的卜芥。

“嗯。”卜芥的眼神清冽，但更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泉。看着空中的一只蝴蝶飞来飞去。好像是想要打破他眸中的一汪平静似的。

“我曾在与邻国交战的时候，探子带回来的情报上是说他们在制造一些毁灭人性的武器。不过好像那个时候还不是那么成熟。”他的嘴角莫名的流露出一抹笑意。

尉訞静静的看着，也许就连他，跟随将军这么久，他也不能够参透卜芥的心思。

卜芥眼中有些微的轻蔑，夹杂着仇恨和嘲笑：“没想到他们为了对付我，竟然用出这样的阴招。”

“您是说……狄厥之国？”尉訞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嗯，是啊。”若有所思的语调微带着叹息。卜芥站起身来，看着远方的云彩，渐渐的被黑色的浓云遮盖。但是这种感觉，这种黑云压城之感，却不知为何，反而让人心动。

眼前的庭院依旧，依旧是充满枯败的万年青。但是唯独那个身影，渐渐变得孤独和更加的凄清。也许一个常年在沙场中来来去去的人，早就习惯了什么是冷漠。

“将军怎么了？”辛轩看着卜芥一言不发的离开，像是充满了让人难以捉摸的愁绪。

“他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却不配成为他的对手。”尉訞看着卜芥落寞复杂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慢慢的说着。

“也是，遇到这种怪物，以人的力量，恐怕难及。”辛轩想着那晚，差点命丧黄泉，至今还有些本能的余悸。而那个男人，却要背负着天下的命运，就连死，都是有罪的。又怎能不烦忧。

余府中，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这到底是谁干的啊？”带着哭腔，声音惊天动地。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看着一堆有些恶臭的灰，哭的撕心裂肺。

男子跪在那堆黑色的灰烬面前，大声吼叫：“孩子啊，到底是谁这么残忍！”他拿起还有些没有烧尽的衣物，双手有些颤抖。身边的几个家丁，都不敢言语。只是低着头，但是却没人看到他们低埋着头颅下那没有丝毫悲痛的眼神。

“大人……大人……”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个家丁衣着的人，跑到余鈡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什么。余鈡的眼神立马变得凶狠起来。

“臭小子，竟然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余鈡猛的站起身来。

“来人啊！给我集结所有的家丁。”虽说是家丁，但是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这样的地头蛇，草菅人命已经是惯例。外面的饥民俯拾即是的时候，自己府中却依靠朝廷拨下来的救灾之物，可居自己所谓的实力。

余鈡带着自己浩浩荡荡的家丁，但是个个武装，从外表看，完全不输朝廷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在焚玉城中流向一个方向。

“将军，外面……外面……”辛轩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从门外跑来。

一个艳烈惊绝的少年，坐在厅堂中。一袭白衣，像是皎月一般。清冷，孤傲。

“外面怎么了？”少年轻声的问着，就像是早已经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他放下茶盏，眼神迥异的看着辛轩。

“将军，余鈡那个狗官……他，带着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向我们这边过来了。”辛轩着急的说着。

“带着你的母亲从密道离开。”语气依旧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你今天记得吃早餐的坐怀不乱。

“可是……”辛轩还想说些什么，卜芥身边的尉訞微微转头，让其离开。

“是！”辛轩有些担心，但是他知道，这个少年，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危险的环境之中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那个少年眼中，在微微的闪出一种光芒。美到让人窒息。

“公子……”尉訞带着些关切的语调。微微的低身询问着。

卜芥微微抬手，示意其冷静。这种微妙的动作，几乎陪着尉訞度过了他所有美好的年华。而现在，它还在身边。就凭这一点，就算是马上真的要亡，也无悔了。

卜芥依旧看着手中的茶盏，平静的茶面上，倒影着他那从容不迫的眉宇。依旧是这样的立挺，依旧是这样的冰冷。完全没有丝毫的温度。也难怪狄厥会为了对付自己，制造出这样惨绝人寰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