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见书白
祁子瑜告诉余青离从山庄后院,穿过一片幽幽竹林,里面别有洞天。果然,一会功夫,他们便来到一处空地,发现那伫立着一角雕梁木楼,并不十分华丽,倒是清雅宁致,别有一番风味。
祁子瑜介绍说:“那就是哥的住所‘拂了楼’,取自‘拂了一身还满’,这是哥告诉我的,虽然我还是不怎么清楚。而且这地方严格来说已经不算凤翎山庄之内了。好了,我们进去吧。”
余青离看着这小楼横匾上的字,龙飞凤舞,傲气凌人,完全不像其主人般内敛,而其名“拂了”,有着抛开一切孤注一掷的洒脱和执着,但又仿似缠绕着千丝万缕的惆怅与不安,当真是“拂了一身还满”。
越往里走,越能听见小楼内传来的悠扬琴音,婉转而委曲,柔肠百结,倒像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子所弹奏的。
“哥,你猜我带谁来了?”祁子瑜高兴地径直跑进楼去,余青离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身后的墨歌也尾随入内。
小楼大厅,紫炉焚香,清风怀人。祁书白一袭月白长袍,手抚琴弦,犹自沉浸其中,丝毫不觉外人入内。
“哥。”
“子瑜怎么来了?”祁书白抬首便看见冲他跑来的祁子瑜,露出微微的笑意。
祁子瑜在祁书白跟前站定,指指身后的余青离笑着说道,“小离来看你了。”
祁书白仿佛这才发现大厅内还有另外两人,停下琴曲,向他们走去,“余姑娘?”
余青离有些诧异他对自己的称呼,如此的见外和疏离,但还是礼貌地回道,“嗯,是我。”
祁书白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容忽视的墨歌,对着余青离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是……?”
“墨歌。”墨歌自己回答道。
“贵宾前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祁书白把一切礼节做得很到位,却让余青离非常地难受。
“无妨,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如今兴尽,该归了。”余青离有些自尊心作祟。
“小离,怎么才来就走啊?哥,你不赶紧留住啊?”
“若姑娘有要事在身,我便不强你久留了。”祁书白竟下了委婉的逐客令。
“告辞。”余青离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她本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不用像最初那样生分了,可现在却比往昔更甚。
“哥,你怎么了啊?”看着祁书白丝毫不为所动的表情,祁子瑜感到很无措,说道,“算了,我去追小离了。”
祁子瑜一路跑出来追上余青离,“小离,别怪哥啊。不理他了,我们一起去玩。”
“子瑜,今天我还真有事,下次吧。”余青离不得不承认自尊心被伤到了,现在她没有心情。
“那好吧。”祁子瑜看出余青离情绪不佳,便也不再纠缠,转而对墨歌叮嘱道,“你,好好照顾小离。”
一路无言地回到客栈,余青离一头闷进被窝。
“青离,你和那男人,是什么关系?”墨歌试探着问道。
“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难道没看出来么,我们就是实打实的陌生人。”余青离在被窝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那你怎么那么难过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余青离一把从床上跳起来,瞪着墨歌。
“好,你没难过,你只是心寒。”
“对,就是心寒,就是对世态炎凉世风日下的心寒!”
墨歌静静地看着青离没再说话。他隐约猜测,那个男人对于她来说,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墨歌,我饿了。”
“好,我去给你准备吃的,你先歇一会吧。”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我又没受伤,该躺下来的是你”,余青离扶住墨歌就把他往床上挪,“来来来,休息。”
墨歌乖乖躺了下来,欣慰地对着余青离笑。
夜色很快降临,墨歌将已经睡趴在桌上的余青离抱回床上后,便一身黑衣地出门了。
这一切都被余青离看在眼里,她根本没有睡。对于今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的事,她断定绝不是自己爬上去的,所以她打算今晚验证一下,结果真相果然如此。
墨歌前脚一出,余青离后脚紧随。
出了客栈,墨歌一开始只是脚步飞快地行走,转至一条街巷时,像是发现有人跟踪,突然就使轻功飞走了。余青离非常懊恼自己不会飞这件事,就这么无可奈何地把墨歌给跟丢了。
余青离很不甘心,不愿就这么铩羽而归。于是她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黑夜独行。
今晚是新月,天空一片漆黑。余青离望了望天,判断这是个月黑风高夜,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自己这样莽撞夜行,是不是太危险了?可是刚才光顾着跟踪墨歌,没注意记路,怕是回不去了。
余青离对翼都路线并不熟悉,只是照着白日里走过的路,依稀辨认方向,希望能回到客栈。谁知她不知不觉间竟摸黑走到了凤翎山庄。余青离略一思索,子瑜就住在里面,可以进去找她帮忙。
这三天凤翎山庄守卫较为松懈,守门的两人也打起了盹,于是余青离轻易地溜了进去。由于第二天还要比武,借住山庄的宿客都早早睡去了,此时庄内一片安宁。
余青离本来打算直接去找祁子瑜,可她发现这山庄实在太大,而自己根本不知道子瑜住在哪。并且,这黑暗像是有魔力般,余青离鬼使神差地向后院走去,哆哆嗦嗦地走完那片风声飒飒的阴森竹林,便来到了“拂了楼”前。
小楼内还点着灯,白天来时便没见这里有奴仆伺候,现在也未看到有人守门。看来祁书白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的,不喜欢有人接近。
“唔……”此时,楼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发出瓷器摔落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