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静的餐厅,谷大华和吴小艾面对面坐着,旁边站着服务生,谷大华在看菜单,吴小艾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一眼谷大华,决定先打破沉寂,说:“以后不能常吃这个,忒贵,每天家常便饭就行。”“恩,恩?每天?想得美!就这一次。”谷大华鄙视的说。吴小艾接着说:“是啊,每天,我辞职后就没饭吃了,可不每天么。”“纳尼?!辞职?刚才你抱着的纸盒子是你公司的家当?”“是啊!所以你你得对我负责!”谷大华激动的说:“负责个萝卜!我做什么了就对你负责?”服务生感觉到了火药味,退后了一步,好像怕溅自己一身血似的。吴小艾好像没听到谷大华的激动,对服务生说:“来瓶酒,便宜点儿的。”这时的谷大华好像重拳打在棉花上,只剩下自己心里愤怒的份儿了。服务生扭过脸看谷大华,谷大华无奈的说:“芭毕蒙塔奇诺布鲁诺。”吴小艾听着谷大华嘴里这一串酒名,晕晕的问“什么诺?”“屁诺!”谷大华没好气的说。
“刚才在你们公司,你说你认识我?”谷大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吴小艾嬉皮笑脸的说“是啊,我认识你,而且见过你,嘿嘿嘿。但是不会告诉你。”谷大华无语。
这顿饭吴小艾吃的稀里哗啦,谷大华吃的很无奈。更无奈的是,吴小艾喝醉了......
谷大华拖着吴小艾出了餐厅,上了车,谷大华坐那儿真想抽自己俩大嘴巴,这叫什么事啊,自己给自己添堵。谷大华心里正想着,吴小艾咳了几声,接着干呕了一下,把谷大华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拿出纸巾塞到她手里,又拿了一张塞在她嘴巴上,嘴里连忙说着:“别吐啊!上午刚洗的车!天啊!你家住哪啊?”吴小艾这时又仰着脖子睡着了。谷大华心里想着,“要不找个酒店开个房间,把她丢里面睡一觉得了。又一想不妥,醉成这样,万一有个什么事,自己又是一堆麻烦。唉,算了,先等她酒醒了再说吧。”谷大华发动了车,朝自己家开去。
那一夜,吴小艾吐得到处都是,谷大华忙活的满头大汗。
第二天早上,谷大华突然惊醒,跑到吴小艾的房间一看,空了,人没了。谷大华喊了几声,“吴小艾!吴小艾!”,没人应。谷大华松了一口气,“呼~~终于结束了,这二货自己走了,我再睡个回笼觉。”谷大华如释重负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回房间跌在床上,懒懒的闭上了眼睛。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像神经了似的突然响个没完没了。
谷大华把被子拉起来蒙住了头。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很执着的一直在叮咚。谷大华猛的做起来,使劲抓了抓头发,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不耐烦的起身,像飘着一样晃悠到门口,背靠住门,睡眼朦胧的问:“谁?”门外没声音。谷大华以为门外人走了,正准备抬起脚往回走,门铃又响了一声。谷大华这次彻底没了耐性,冲着门喊:“报上名来!”“物业。”门外人说了一句。“物业?按门铃跟不要钱似的。”谷大华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门,突然他从门缝里看到吴小艾的脸,立马像见了鬼似的把门顶住,没想到吴小艾更快,从外面用脚也顶住了门,谷大华大声说:“你又干嘛!”吴小艾语速很快的说:“你是扫把星!认识你之后我不仅没了工作,现在连住处也没有了,你租给我一个房间。”“没戏啊!想都别想!”谷大华用尽全力推上了门,连门锁的保险都上上了,回到房间,蒙头就睡。
三个小时后,谷大华醒了,伸了个懒腰,手举过头顶的时候定住了,他突然想到吴小艾。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谷大华的眼睛越睁越大,居然惊恐的发现,猫眼的对面,吴小艾嬉皮笑脸的盯着他。
“这叫什么事,邻居们看见,以为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谷大华无奈的把门打开一条缝,说:“你.......?”他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吴小艾一肩膀撞开门,像阵风似的进了客厅,差点没刹住车。谷大华被顶到了门旁边,靠在门框上。接下来,吴小艾咬牙切齿的把两个大旅行箱拖进客厅,还有个一人大的玩具熊,她把东西都拖进客厅后,轻车熟路的跑到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一瓶饮料,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一抹嘴,顺手放在餐桌上,然后返回客厅,打开两个旅行箱,把杂七杂八稀奇古怪的东西摊了一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惊愕到快僵硬了的谷大华,没皮没脸的问:“我住哪屋?”
谷大华面无表情的不说话。其实要不是法律管着,谷大华此刻活埋了她的心都有!他一边在心里后悔自己刚才开了门,一边咬牙切齿的看着地上的吴小艾,心里盘旋着九十九种弄死眼前这个人的方法。
“我住小屋吧,地儿小好收拾。”吴小艾自作主张的挑了一个房间,抱起玩具熊进了屋子,起身的时候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回头说:“小屋房租算便宜点儿啊!”然后自顾自的进去了,再然后,她一趟一趟的把客厅的一大堆零碎转移到屋子里去,而谷大华此刻在心里用各种方法已经把吴小艾杀死好几十次了。
为了不让自己给活活气死,谷大华决定出门去。衣服也没换,穿着拖鞋,拿了钥匙,从外面关上了门。
之所以他穿着睡衣拖鞋也敢出门,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想走多远,从谷大华家往下数两层,是高阳的家,谷大华决定拿高阳出出胸口的憋闷。
高阳,31岁,非典型单身男,自由职业,摆过地摊,倒过服装,开过网店,折腾了几年,手上有点积蓄,本可以过上二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但这时他把本应该用来结婚的钱全拿出来开了一个婚介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全公司上上下下董事长总经理财务后勤迎宾接待保安清洁工,就他一个人。刚开业那会儿,谷大华以征婚的名义去窃取美女资料的时候认识了高阳,从此以后俩人称兄道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可能是因为当初才农村从小吃了很多苦才到了城里,所以高阳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可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很大的野心和不服输,而且脑子聪明,谷大华本身就是一个纨绔子弟,遇到什么事情就麻了爪,自从认识高阳之后,可以给他很多出奇制胜的点子,就是因为欣赏他这一点,谷大华跟他走得很近,而且几乎可以称之为闺蜜,反正谷大华对高阳是毫无保留的,他认为高阳是他一辈子的闺蜜,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他信任到极点的闺蜜,在之后的日子里,几乎让他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谷大华出了家门,没有坐电梯,只有两层楼的距离,他一般都是走楼梯,而且是贴着边儿走,墙上的瓷砖都让他蹭的油光锃亮的,他已这种“滚”的方式到了高阳的门口,已经头晕的找不着门铃了,干脆直接拍门,这才是谷大华敲门的方式。
“砰!砰!砰!砰!”
屋里传来了一阵塑料拖鞋的声音,“用鼻子都能闻到是你这家伙,我说你每次就不能按一下门铃?你听没听过我的门铃是什么声音啊?”高阳一边说着一边把门打开,谷大华晕晕乎乎的倒在高阳面前,高阳连忙扶着,说:“哎哎哎!又喝高了?怎么没酒味?看来这回你没吐自己身上。”高阳已经习惯了谷大华喝醉了之后来他家醒酒。他把谷大华扶到了沙发上躺着,自己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端着水回到沙发跟前的时候,却发现谷大华坐的倍儿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关着的电视机,嘴里说着“吴小艾来了!”
高阳惊讶的说:“啊?真的啊?”
谷大华:“嗯,真的,她还强行搬到我家。”
高阳:“啊?有这事?然后呢?”
谷大华:“她霸占了我一个屋子。”
高阳:“啊?吴小艾太过分了!!”
谷大华一听这话,像是掉队的红军终于找到了失散的队伍似的,两眼冒光,噌的一下站起来,握住高阳的手说:“你说的太对了!她太过分了!过的不能再过了!她简直是我的克星啊!强行占领了我的地盘,还不拿自己当外人,哪有这种人啊!土匪!强盗!流氓!蟑螂屎壳郎!........”
高阳很配合的听着谷大华这一连串语无伦次的批判,插了句嘴:“谁是吴小艾?”
谷大华像是机枪卡了壳一样中断了恶毒的诅咒和发泄,愣愣的看着高阳,幽幽的说:“你们都是坏人~~~”
高阳端起水杯,递给他,呵呵的笑着,高阳的笑声永远是那种低沉的呵呵声,只有在他三米之内的人才可以听到笑声,三米之外只能看到他笑的表情。谷大华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用一大堆文字总结了这两天的事情,“吴小艾,女的,有精神病。没工作没收入没住处,现在住我家.......”五分钟后,高阳推推眼镜,说:“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哦~~”“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说话?”谷大华快杀人了。高阳说:“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谷大华摊了摊手说:“想个办法让她消失!”高阳眨巴眨巴眼睛,狡黠的说:“卖到云南吧,听说这事那边很火。”谷大华愣了一愣,想说什么,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一阵风的走了。
谷大华忙慌的回到自己家,打开门,左脚抬起来刚要进的时候像被点了穴似定住了,他看见的场景让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