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

大串联那会，知青下乡送教是很习以为常的事。尽管我所在的老家——坎杖子，远离城市的文明生活，但在毛老大伟大的革命纲领下，多少还是有很多照顾的。

老家的很多风俗习惯不符合当时的规定，于是镇里派来了几个知青和一小队红卫兵，教大家识字和背红本书，见面都要先开口硕毛老大语录的。

凯子的姥姥就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同行的知青里，她是最小的，才十九岁，还不懂什么，就是读过了学校懂一些书本知识，下乡的目的更多的其实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坎杖子的人户并不算多，红卫兵们自行在一间很久没人住的老屋里住下了，知青多为女孩子，只有两个男书生，男的倒是好将就，女孩子就不好安排了，但还在村里的民风纯朴，都是粗人的农民也没那么多说道，各自腾出自家的厢房，给知青们住下了。

而凯子的姥爷当年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小伙干活很卖力，但就是害怕女孩子，见到女孩子就脸红，而且城里来的这几个女知青，个个都是念过书的，打骨子里就有一种书生气质，自然让当时凯子的姥爷很腼腆。

那几个女知青看他这副模样，均掩嘴轻笑他，小伙也不在乎。女知青队长看他人老实，也不能要什么别的念头，就把其中一个知青放在他家了，而那个知青，叫郭瑞兰，也就是凯子的姥姥。

虽然社会主义社会已经初具模型，但当时思想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封建的，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竟然没见几次面没说过几句话，都各自在自己的屋里从来没有任何想法。

年轻的姑娘就是闲不住，因为有几个红卫兵看得紧，都在忙生产队的工作，为了摆正工作作风，谁也不得擅自离岗，她们几个就计划到山里去玩一圈，在城里哪见过这么多连绵的大山，雾气萦绕的森林别有一番光景，勾起了姑娘探索的欲望，以前在书本里读到的祁连山，小兴安岭，阿尔泰山什么的，听海拔什么的就听得云里雾里，这次终于见到大山了，岂不上去玩耍一番？

于是三个女知青和两个男知青偷偷出发了，只留下另外两个在村里放哨，给红卫兵打马虎眼。

可是他们自从下午启程，一直到该黑天了还没回来，那个时候吃的是集体食堂，招呼的人找不到几个知青的人影，就询问剩下的两个女知青，两个女知青暗道不好，瞒不住了，她们不敢撒谎，撒谎在当时是要扣帽子的，就说了。

吃饭中的几个老爷们说道坏了，他们进的是哪个山，女知青说，好像是北面那个，北山离得近。

几个老爷们二话没说抄起家伙就上了北山，临走时说，北山是不能上的。

知青和红卫兵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上？老爷们说北山犯邪乎。

红卫兵就来话了，说你们这是迷信，是四旧，表示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