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想清楚再说，不然本王的炼狱里不介意单独为你开设一间牢房，想必这也是一种荣幸不是？”

听到宁靖煜的话，宜夏打了个寒颤，却不得不鼓足勇气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如果奴婢告诉王爷，王爷可以放奴婢一条生路吗？”

“呵！”宁靖煜都不知说她天真还是蠢好了，宁靖煜起身上前用鞋尖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向本王提条件？好笑，你连命都不是你自己的！”

说完宁靖煜仿佛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似的，回到自己的刚才的位置，而“宜夏”也心领神会地上前用帕子替他擦了擦鞋子，然后接到宁靖煜的眼神退了出去。

宁靖煜轻呷了一口茶水，用余光看见宜夏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说道：“不过——如果你交代得好的话，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宜夏听到他的话，眼里闪过感激，连连叩首道：“奴婢多谢王爷不杀之恩，谢王爷，谢王爷……”

“好了，说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宁靖煜的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巫老正好抬头看个正着，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喝茶，他可没有翁老头的那份同情心，看见了也就看见了就是。

“奴婢，奴婢身上被下了蛊。”宜夏咬牙说出自己的秘密，那是她唯一的机会。

“你可知是什么蛊？”宁靖煜和巫老听见她的话都有些吃惊，对视一眼，宁靖煜接着问道。

“奴婢不知，皇后娘娘每隔两个月都会给奴婢解药，奴婢受制于人只有用心替娘娘办事，因着奴婢办事未曾有过纰漏所以这蛊从未发作。”

宜夏说着抬头看了眼他们，狠心闭上眼又开口道：“奴婢听娘娘说若是我们有个二心，便会被蛊虫吸尽血液变成人干，曾经小蝶犯了事被娘娘扣了解药，奴婢……奴婢就看着她……她……”

说着，宜夏仿佛又回想起当初小姐妹死的时候那可怖的样子，眼里除了惊恐和后怕便没了其余神色。

“好了，可还有其他？”宁靖煜看宜夏摇头便知道她所了解的确实不多，于是唤来人，“来人，把她拖下去吧。”

宜夏听到他的话有着片刻的怔愣，回过神来挣扎着，她仇恨地看向宁靖煜，想大喊大叫却被巫老一针封住了声道，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宜夏用杀人的眼光看着宁靖煜，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守承诺！

宁靖煜看着她，眼里充满讥讽，说道：“真是傻，要知道承诺只基于地位同等的双方才有价值啊！而且再说了，本王在答应你之前就把你交给巫老处置了，你可是自己没看清楚你的命在谁手上，这怪得了谁呢？”

说完便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了。

等人走了，宁靖煜才回头问巫老：“巫老，她说的那种蛊毒你可知是什么？”

巫老抬头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答到：“很有可能是噬血，我需要看看她的血才能确定。”

“那我们的人？”

“不用担心，等我确定了就可以大概地模仿出那蛊虫的气息不会出事的，我会尽快提炼出来让人给你送过来。”说完巫老和他一拱手就匆匆地离去了。

不管宫内还是王府内有多大的动静宁空怀却是不受其扰，一如往常一样在兰苑浇浇水施施肥，闲来无事便拿着书躺在椅子上晒太阳，这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今天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在看书，却被来人给打扰了。

“小空怀，你的医书古籍呢？拿来老夫给你掌掌眼啊！”翁老大大咧咧地冲进来，进来就看到宁空怀躺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翁老一个箭步冲到宁空怀面前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书拿到手里着急地翻看起来。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啊！”翁老翻着手里的书发现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古籍，气的就要往地上扔。

宁空怀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翁老，你做什么摔书嘛。你来是问我要那医书古籍的对吧？那古籍就在屋里，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只要老夫能办到的老夫二话不说就去替你办了！”翁老急着去看书，要知道到了他们这种地位医术上进境已经没多大空间了唯一的便是那些古籍中遗留的残片还能让他们研究一二了。

“翁老都这样爽快了，空怀又怎会故意刁难呢。只是一个小忙罢了。”

宁空怀说着看看翁老，心里小算盘打个不停，想了想他说到：“翁老，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去除蛊毒后我到底会怎样？”

听到他的话，翁老神色微微一变，语气有些僵硬地笑着，“你怎么会这样问呢，去除蛊毒你当然就好了嘛，还，还会有什么事嘛，你真是！”

宁空怀好笑地看着他撒谎，却还是正色问道：“翁老，你别骗我，哪怕你们瞒着舅舅但是我必须知情！”

“你，你……”翁老后悔得连书都不想要了，但他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毕竟宁空怀说的没错他应该知道，万一以后被别人发现这事就不好收拾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告诉宁空怀，翁老一咬牙，看向宁空怀眼里满是怜惜，这孩子命苦。

“你的蛊毒除后，会，会变成药人！”

听到翁老的话，宁空怀也愣住了，“药人？”

“是的，蛊毒需要用至毒之物来逼出体内，等蛊虫出来后就会由我给你拔毒，但是你的血从此就会变质，你会变成，变成古书中的药人。”

“可是那方法不是失传了么？你们怎么……”宁空怀听到翁老的话心内也十分震惊。

“因为神医谷出过药人。”翁老闭上眼仿佛不愿提及往事。

“那，那个药人呢？他在哪里？”

“他死了。”翁老语气中有着无限的悲痛。

“死了？”宁空怀不可置信地问道，“可是药人不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吗？”

“他是没有死，”翁老看着宁空怀眼里有着不忍，“他把自己封了，活埋在地下，因为他死不了。”

“是吗？我知道了。”宁空怀语气平淡地对着翁老请求道：“翁老，你别告诉舅舅他们，这事就当你从未说过吧。这是您要的古籍，我想休息一下，您离开吧我没事。”

“那我先走了，小空怀，如果你不想拔毒我可以想办法替你延长寿数的，你……”

翁老看着宁空怀嘴里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他怕自己的安慰成了推动他做出决定的罪魁祸首。

“翁老，我没事只是没有做好准备罢了。”宁空怀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对，自己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做好准备以后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罢了。

宁空怀有些难受的闭上眼，声音里满是痛苦的压抑，“翁老，我要活下去，哪怕……”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了，我会替你保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翁老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小院，徒留宁空怀一个人在院子里闭着眼，久久伫立在阳光下。

就这样站到日落，外面有侍女来传说王爷在大厅等他用膳时宁空怀才回神应了声好，然后转身朝着屋里走去，只是转过身那眼泪便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滑落，他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着屋里走去。

他能够理解翁老口里的那个药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活埋，因为当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这世界对他而言已没有牵挂。

因为他的感情的承载者已不复存在，他的情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逝去，那时候活着已经成了痛苦的折磨，他死不了又不愿继续所以只有把自己活埋。

宁空怀可以选择放弃，但是他不能，不能在给了爱着他的亲人们希望之后又给他们绝望，他必须活着！哪怕这世界只剩他一个人，哪怕他要承载所有不该他承载的悲哀！

生苦！不是死者的缅怀而是活者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