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我是鬼王，也是众仙之主

修远忽然两眼放光，露出惊叹之色。

月华走向他的丈夫，目光冰冷如刀，“你知道吗，每次你责备我、打我、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时候，我都很想把你碎尸万段，可我连埋怨都不可以，因为这是修行，通我真想让你这样的人去死，可是，我不能杀人，我还要拿我的命来救你。”

月华又望向城主，双目充血，面色阴沉：“我记得你，我记得你如何杀了我，又如何割下我的头，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长出头颅。我真想把你的脑袋也割下来，装在盘子里，去喂野狗。”

“哈哈哈！”城主大笑，“可是，你不能杀我，也打不过我。”

月华气愤地“啧”了一声。她身上的妖气越来越重，脸上逐渐出现妖物的图腾。而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诡异。

月华的转变让我害怕，她从柔弱女子，变成了杀气腾腾的妖。

“阿翾，”敬择护着我，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别怕，师父会想办法保护我们的。”

“师父？”我问，“你的师父，是袁哲大人吗？”

敬择点了点头。

“你找了个好师父。”我擦了擦眼泪，绽开笑颜。

“不，她可以杀你。”说话的是袁哲，“此生你不是她的任何人，你是绑架她丈夫的妖，她为了夺回夫君杀你，并不影响此生的修行，甚至是应该做的。”

城主脸色一变。

“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联手杀了他，”袁哲对月华道，“那样对我们两人而言，都会轻松不少。”

城主意识到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也凝聚妖气，瞥见一眼脸色发灰、眼中充满恐惧的人质，加了把手上的力，把他推到身边，笑道：“月华，别忘了，你的丈夫……”

“他已经死了。”袁哲淡淡道。

月华和城主都大吃一惊。

“他本就懦弱胆小，加上无法承受这么浓的妖气，就在刚才，断了气。”袁哲淡淡道，“哎呀呀，月华，他杀了你丈夫，你是不是该为他报仇呢？”

“顺便还能为以前的你报仇。”袁哲的声音，就像蛊惑。

“哼。”月华咬了咬牙。

“可恶！”城主忽然有一时的惶恐。若只是一个月华，还有胜算，可是现在，袁哲在这里。他和袁哲对战过，袁哲从来不使出全力，所以他并不知道袁哲到底有多强。

“我出手的话，可能会毁坏你这府里不少东西，”袁哲说着，建立起结界，“不如在这里，我们可以尽情切磋。”

之后，是一场在结界内的恶战，我于结界之外，并不知发生何事，只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一心希望袁哲大人能平安无恙。

结界里，袁哲和月华联手打败了袁哲。

“你这样修仙，很难成功。”袁哲对月华道，“不如跟着我，也可以修仙。”

“跟着代理的百鬼之王修仙？开什么玩笑？我修仙，本就是为了脱离百鬼。”月华有些难以相信，“我宁可一世又一世去经历情劫。”

随后月华叹了口气：“有时我会忘记是在修行，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女子，为爱忍受一切，付出一切，可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

“你爱的人不对，爱的方式不对。”袁哲道。

“哼，你对我了解多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妄下评论？”月华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我的过去你一无所知，我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你也不知，就别轻易下判断。”

“好吧。”袁哲不恼，依旧和和气气的。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月华道，“杀了我，我的丈夫已经死去，我应该为他一生守寡，在怀念他中度过一生，可我不愿意这样，杀了我，我可以重生。”

“然后你再去经历情劫？”袁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为修行而爱，你这样根本不会成功。不如你先好生休养着，等到你有意入我门下，我会再来找你。”

“我是鬼王，也是众仙之主。”他望着她，说出这句话。

她心里一动。

“谢谢您的好意，我先自己游山玩水一番吧，”月华把视线撇开，淡淡道，“把结界打开吧，我想走了。”

“好，”袁哲点头，“那之前，我先让一些冤魂往生。”

他说着，念了一句短咒，那些萤火又出现了，他做了一个吹的动作，那些光便向天空飞去，袁哲解开了结界，月华望着那些越飞越远的光，忽然感到心中一暖，随后，她选择消失。

结界撤去，我看到袁哲大人，心里一喜。

“师父！”最先迎上去的是修远，“您受累了。”

“师父。”敬择也忙上前。我立刻跟了上去。

我环顾四周，不见月华。

“她已经走了，”袁哲走向我，柔声道，“往事种种，别放在心上。”

“袁哲大人！”我望着他，双目放光，声音里满是欣喜，他望向我，我心跳得飞快，脸顿时微微一红，“我……我听说，您收了敬择为徒。”

“是的，”袁哲点了点头，随后对我说，“对不起了，小姑娘。”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我的疑惑里也带上喜悦。

“敬择是我的徒弟，接下来我要带他修炼，所以，他不能陪你一起去京城了。”袁哲表示非常遗憾。

“我不去京城了，”我道，“我想和你们一起走。这样我和敬择就不会分开。”我还能呆在您的身边。

“请带上我一起。”说话的是熹籽，她有些忐忑不安，望向袁哲，“城主已死，我也不愿在这里久留，我可以洗衣做饭，带上我吧。”

“这可不行，”袁哲脸上虽然是为难的表情，可语气十分坚定，“这不是旅行游山玩水，我训练徒弟一向严厉，我们要去很多艰苦之地，有你们跟着，反而会添麻烦。”

“对不起，阿翾。”敬择满脸愧疚，“我不能陪你去京城了，但我之前问过师父，他可以送你去京城，并且，他在宫中有熟人，他会把你安置好的。你放心。”

“这……”我一时百感交集。敬择会和我分开，我竟没有想过他会那么快和我分开。起初我对他毫不在意，可如今，我已经将他当做亲密的好友和可靠的大哥哥。

而和袁哲大人一起朝夕相处？我想，我还没有那个缘分。

我……有些喜欢袁哲大人，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可我……至少我没有想过袁哲大人会喜欢我。

“你们倒是各有去处，可我怎么办呢？”熹籽忽然哭了起来，“我不愿留在这里，可是又没有去处，你们师徒修行也好，去宫中也好，至少不是孤身一人，可我呢？”她抽泣着。

“我的家乡没了，家人都死了，那镇上只留我们三个还活着，可眼下又要各奔东西了……”她说完，眼泪不断掉落下来，甚是楚楚动人。

“如此说来也真的是很可怜呢，”袁哲道，“不如，你和这位翾姑娘一起去京城可好？同乡之间相互照应，我也比较放心。”

“嗯。多谢大人。”熹籽这才停止了抽泣，随后她转向我，拉着我的手，说，“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好姐妹了。”

她的笑容甜美，像诱人的蜜糖，可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熹籽……

换做是别人，不是熹籽，我可以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好姐妹，相依为命。”可是面对熹籽，我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我不相信她。

“敬择，”于是，我转移了视线，转向敬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三年，”敬择看着我，道，“你等我三年，阿翾，三年后，我会来找你。”

“嗯。”我重重点了点头，“我等你。”

敬择憨厚地笑了。

我对敬择的信任度，明显高过熹籽。

“记得我，阿翾，我会来找你。”敬择望着我，生怕我把他抛弃一样。

“嗯。”我一个劲地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和他，曾共患难同进退，怪物之子敬择，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敬择，我想到过去种种，眼泪越来越多，终于从无声流泪，变成嚎啕大哭。

“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哽咽着，“不要，被欺负……”

“傻瓜。”敬择忽然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他很瘦，却十分有力。我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肩上，大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袁哲道，“我最怕漂亮的姑娘哭了，一个哭完换另一个，哎……”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一程吧。”袁哲道，“到了宫里，会有人好好照应你们的，你们要听他的话。”

我和熹籽点了点头。

袁哲念起咒语，我只感到眼前的事物变得愈来愈模糊，到后来，被一团像云雾一样的东西包裹住，只觉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哎？这是？”熹籽和我一样，十分好奇，“你说往前踩一下会怎样？”

“那可不行，万一我们现在是在空中，往前就掉下去了呢。”我道，“老老实实呆着，别给袁哲大人添麻烦。”

“你倒是管起我来了，”熹籽道，“一口一个袁哲大人，好像他和你多亲密一样。”

“他是敬择的师父。”我道，“我尊敬他。”

“除此之外呢？”熹籽打趣地问我，“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真可怜了敬择，对你那么好，还约好三年后来看你，你倒好，转眼就移情别恋了。”

我顿时红了脸。

“我和敬择，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忙道，“你再把我和他说成一对，我可要生气了！”我气鼓鼓地，把脸瞥向一边。

“好吧，敬择那小子，也不像是你看得上的人。”熹籽道，“他就是个窝囊废。”

敬择才不是窝囊废呢！我在心里想，可我若是为他辩解，熹籽一定会又把我和他说成一对，于是我只好选择了沉默。

“不过真好啊，能拜那样的人为师，”熹籽流露出羡慕之情，“跟着袁哲大人，就算鸡犬也会升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