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月华与城主的对峙

“那位女子的歌声美如天籁，城主夫人不妨与在下一起坐下欣赏吧，”袁哲道，“能有夫人您这样貌美的女子在旁，是在下的荣幸。”

熹籽乖巧地坐了下来。

月华又开始唱了，然而熹籽完全没心思欣赏，她觉得应该和袁哲说几句话，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之后她咬了咬唇，轻声道：“这唱歌的女子，叫做月华，她……她并非寻常女子，她有死而复生的能力。”

“哦？”袁哲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而敬择，也在凝神谛听。

“月华？死而复生？阿翾的母亲？”袁哲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默默记在了心里。

熹籽紧张地吞了一下喉咙：“不瞒您说，她昔时曾是城主，也就是我夫君，曾经宠爱的女人，然而城主错手将她杀死，她在复生后离开，现在她回来这里，是件很危险的事。”

“我与你并未有什么交情，难得你会把这些告诉我，”袁哲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问，“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熹籽一时没了言语。是啊，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她有些尴尬。

“不过我相信你说的，”袁哲道，“我能分辨得出真实和谎言，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熹籽仿佛受了鼓舞，一口气说了下去：“若是城主见到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夺走她，到时……”

“你怕城主杀了你吗？”袁哲问她。

“是。”熹籽点了点头，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随后又道，“她现在已有夫君，虽然我不知他为人如何，但，总应该比城主好。”

“她没那么弱，”袁哲笑道，“我倒是很期待她与城主见面，她会令城主大吃一惊的。”他忽然把折扇一合，心里有了好主意。

“你的朋友不会有危险，”袁哲道，“倒是你，小姑娘，可以想想之后的出路。”他的眼睛因笑容眯起一条长长的缝。

熹籽想到了山猫和狐狸，想到了那些狡猾而危险的妖，然而她并不反感，只问了一句：“你会杀我吗？”

袁哲显得很意外，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她甜甜地笑了。

“我见到敬择了。”熹籽回来，见到我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心里一喜。

“那小子好着呢，找了个厉害的人当靠山，也许不久后就会来找你了吧。”熹籽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洋洋的态度，“我有些乏，先回去休息了。”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回到自己的屋后，却支开了下人，开始翻箱倒柜查看自己有多少珠宝首饰，若是城主真的败下阵，他曾经的敌人说不定会来找她麻烦，她卷些细软早些离开，不至于过得贫穷落魄。

那除此之外的出路呢？熹籽问自己。

我在房内计划从府内逃出，夜半了也没入睡，忽然听到房中“哎呀”一声，来自一个陌生的男子，我心里一慌，正要拿什么防身，屋内的丫鬟动作比我更快，顿时上前，把不知名的闯入者擒住。

“疼疼疼！”来人一阵倒抽气的低声叫唤。

“怎么回事？”我忙问。

又有丫鬟上前，举灯过来，道：“小姐莫要惊慌，是个擅自闯入的陌生男子，城主有命，擅闯府中者，要么立刻处死，要么交由他审问发落。”

“先让我看看这是谁。”这府中有结界守卫，又有护卫重重把守，要进来可不容易，如果他是敬择派来救我的，被带走可不好。

屋内的灯火瞬时都被点亮，我看着这陌生的男子，他也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着实冤枉，”陌生男子立刻道，“我本在客栈，和娘子已经歇息了，睡得正熟呢，不知怎得忽然被扔到这来，咚得一声落到地上，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我沉默地看着他，他也沉默地看着我，随后忙施礼道：“即便如此，也是小人打搅了姑娘歇息，我敢保证没有任何恶意，只求小姐网开一面，放我出去，我也好回去见我的娘子。”

“若是她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十分着急。”他补充道。

“小姐可不要听他的，”丫鬟道，“必须把他交给城主审问，这是规矩，即便是您也不能违背。”

“好吧。”我无奈道，“不过现在城主已经休息了，不如明天再审问吧。”

丫鬟说了一声“是”，随后一掌击昏了男子，把他拖了下去。

这男子到底是谁，是普通人类还是深藏不露的奇人？他对城主有利还是有害？我无心追究。城主自称是我的父亲，然而我对他的生疏和抗拒，比赐予我“言”姓的父亲更甚。

我更想见母亲。

她可以死而复生。我想再见她。

月华第二日醒来，发现不见了丈夫，惊慌之余，施展术法，只见水中的倒影里，寻到了他的下落——城主正在审问他的夫君。威严的男子对这位擅闯者并不友善，正想把他押去地牢，月华忙掐诀念咒，对着水镜道了一声：“大人请慢等！”

城主蓦地听到上空传来一声求情的女声，心中忽然一动，他想到了一个人。

月华心急如焚，随后立刻起身，立刻前往夫君所在的地方。

“哎呀呀，可算是有场好戏可以看了。”与此同时，城中一家客栈里，袁哲慢悠悠地对徒弟说，“我们走吧。”

能让别人出手完成的事，绝不自己花力气动手，这被袁哲当做处世信条之一。

“师父打算让那个女子对付他？”修远问，“她不像是那样厉害的人。”

“不可以貌取人。”袁哲道，“这若是敌人，你可就失算了。”

“好吧，师父。”修远道。

敬择跟在后面，他和袁哲还不到这样熟悉的地步，也插不上任何话题，便是多说一句，也怕惹来修远的白眼和不满，有时不免战战兢兢。

师父是个好相处的，可这位师兄，似乎总对他有敌意。

月华来到府中，练武场上，她对城主行了一个礼，柔声道：“我来请求您，放过我的夫君，他与我都是安分守己的良家子弟，请让我带他回去。”

“你的夫君？”城主皱了皱眉，“那个没用的男人吗？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他无甚才华，然而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月华道，“你若伤他，我断然是要与你拼命的。”语气是淡淡的，然而杀气已经开始慢慢凝聚。

“那正好，两个一起杀了，”城主冷冷道，随后嘴角上翘，笑道，“我知道你的规矩，月华，你要重生一次后，才可以去爱别人。我等你很久了，月华。”

月华皱起了眉头。

“你好像认得我，”月华慢悠悠道，“我经历过很多生死，每一次都会遇到新的人，然而前尘旧事如死灰，此一生我和你陌路，你若要杀我夫君，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我在屋内，忽然感觉到了敬择的气息，心里一阵惊喜，除他之外，同行的似乎还有别人，然而当我想知道更多时，却被一种力量打断，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

我“嘶”得倒抽了一口气，只能作罢。

对于自己的力量我并不知如何运用，只能凝神集中全部精力去想我想要的效果，比如说，去看到那些清晰的画面，去看看是谁和敬择一起来到这里，但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揉了揉太阳穴，随后起身，迅速跑去找熹籽。

“熹籽！熹籽！”我边跑边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臭丫头，吵什么？”熹籽闻声望而出，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敬择来了。”我的嘴角浮现了自己也觉察不到的微笑。

“呵，”熹籽瞥了我一眼，“你的小情郎倒是有心。”

“不，我和他才不是那种关系。”我忙解释。

“我才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熹籽一扭腰，走到了我前面，又转身望向我，“他若是来找你的，可有一场恶战好看，你是去旁观，还是静静等他来找你？城主可不好对付，那傻小子你多看一眼是一眼，免得以后看不了了。”

“你这话说得……”我皱起了眉。

熹籽才不理睬我的不乐意，一扭身就走了。

月华看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然而当她决心与人战斗时，出手一点都不迟疑，也看不出半分软弱，她出手招招致命，直达人的要害。

城主对她的转变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低眉顺眼的月华还有这样一面。躲开她的招数竟然废了不少力气，城主有些窝火。

“你到底什么来头？”城主盯着她，不怒自威。

而此时，袁哲三人也来到了这里，落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敬择浑身充满杀气，袁哲和修远则是悠闲自得隔岸观火。

“师父，”敬择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手？”

“别着急，”袁哲慢悠悠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在等那个时候，何况，这城主和月华的打斗精彩得很，你不好好看看吗？”

“是。”敬择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