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挑战城主

翌日。

“你可得想好，”袁哲对敬择说，“你是否真心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归入我门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敬择愿意追随您，没有什么好反悔的，”敬择信誓旦旦道，“若说有什么后悔的，就是后悔没有早点遇见师父您。”

“啧。”旁边的修远忍不住出声，“看不出你还挺会说话的。”

袁哲瞪了他一眼，修远哼了一声，选择沉默。

“不如直白告诉你，”袁哲对敬择道，“我收徒都是有原因的，我不会白白教你，我教你，必然是因为，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助我一臂之力，”他望着他的双目，认真问，“即便这样，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自然愿意，”敬择点点头道，“师父若能让我从一个无名之辈，变成身怀绝技之人，敬择定当感恩戴德，就算师父不说，徒弟我也一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可得小心和我说的每一句话，”袁哲道，“我这人有时候，喜欢把别人说的笑话也当真，若是他没有当真，待我要来验证时，却发现他没有遵守诺言，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敬择一定会遵守对师父您的诺言。”他道。

“好，那我收你为徒。”袁哲道，随后他转向修远，“修远，之后，敬择就是你的师弟，你要好好待他，”他又转向敬择，“这位就是你的大师兄了，以后有事情可以向他请教。”

“是。”两人都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开始拜师仪式吧。”袁哲道。

“是。”修远恭敬道。

仪式完成后，敬择正式成为袁哲的徒弟。

“我会教给你很多东西，同时，你也要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袁哲注视着这位新徒弟，淡淡道。

“徒儿谨遵教诲，定不辜负师父期望。”敬择跪在地上，给袁哲磕了三个头。

“请师父，去救我的好友阿翾，徒儿感激不尽。”敬择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恳求。

“好。”袁哲点头，他转向修远，“修远，就由你和他一起去吧。”

“是。”修远抱拳。

修远带着敬择，踏云来到城主府内，于云上居高临下，寻找着城主的影子。

“师父说，是城主掳走了言彬翾，待会儿我和那城主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别乱跑，也别在这个时候去找你的那个丫头，师父自有打算，别坏事儿。”对于这位师弟，修远心里还是存有几分戒备，话语里也有几分没耐性。“带好师父给你的符，它可以使你免受伤害，师父这次是让我们来探探他实力的，你别给我添乱。”

“是，师兄。”袁哲连连点头。

城主此时正在练武场上刷枪，他的功夫了得，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人间的十八般武器，他可谓样样精通，七十年前他来到这里时，这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没有这么多人，更没有这么多高楼，并且这里饱受野兽和山鬼的威胁。

他本是百里墨鸦手下，并不愿服从他，自从百里墨鸦把位置交给一个叫做袁哲的外人代为管理之后，内心的不满就更大了，索性对袁哲不理不睬，也时常用言语呛他，用轻慢来表示自己的不屑，袁哲也不恼，由得他去。

后来他索性说也不说就离开，连部下也没带——他们都因百里墨鸦而迟疑，不敢贸然行动。他不接受袁哲的召唤，也不理睬他的好意，离开了那里，决定自立门户。

他来到这座小镇，觉得有必要找一个属于自己的据点休养生息，等修炼有成，再日益壮大自己的势力，正好管理这一方的官吏无能，说是“谁能赶走这里的山鬼，就愿意把这官位想让”，他二话不说，直接把这里的山鬼野兽打得落花流水，使他们不敢来犯。

于是他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民众的拥戴，还成为了这里的城主。

七十年过去，这里竟日益繁华起来，他不显出半点老态，也无意隐瞒自己非人类的身份，但因他是大功臣，且没有做出伤害人类之事的缘故，人们对他依旧充满了感激，并依赖于他的保护，人们依然恭恭敬敬称他为城主，并对他感恩戴德。

修远踩在云端，折扇一挥，风刃刮向城主，却被城主灵巧躲开。

“来者何人？”城主大怒，抬头，见到修远，不屑的笑容浮现在嘴边，“毛头小孩，你来做什么？”

修远翻身跃下，敬择也忙随其后，修远摆好架势，聚气凝神，望向城主，喝到：“逆贼，我奉家师之命，前来取你人头！”

城主冷笑一声：“我从不认可他当主子，又何必逼我称他为王？”

“鬼王百里当初把位置交给我师父，你就该把我师父尊为你的首领，鬼王百里的话，难道你忘了吗？”修远质问。

城主哈哈大笑：“就算百里墨鸦就在我面前，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早就不愿尊他为王，更别说袁哲那个临时冒出来的。”

“你想来取我的人头，未免太不自量力。”城主说着，织起结界，周围忽然变成一片荒漠。

“这、这是怎么回事？”敬择一时有些慌乱。

“连结界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真是高估你了。”修远啧了一声，“你可护好自己，死了别怪我！”

话刚说完，只见蓦地从沙子里钻出几双骷髅爪子，惨白的爪子尖厉如刀刃，散发着寒光四处乱抓着什么，一只爪子狠狠抓住了修远的脚，修远顿时用另一只脚狠狠将那爪子踩碎，随后，一大片骷髅士兵从沙子里钻了出来，他们手持刀枪，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并且将敬择和修远两人，团团围住。

敬择的眼眸顿时变成妖魔的金色，他嗅到了浓浓的杀气，全身的毛孔怦然张开，竟冒出一身冷汗。

修远咬了咬牙，口中“啧”了一声，挥动折扇，风刃刀刀直接割向骷髅士兵的脖颈，骷髅士兵的脑袋齐刷刷掉落在地，然而身子却没有倒地，依旧前行。

“你的九尾狐呢？”敬择忙问，“快召唤出来啊！”

“师父这次没让我带上它，”修远皱眉道，“可恶。”

城主狞笑一声，手中豁然多出两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凶神恶煞地从高空中跃下，狠狠向修远劈去。

修远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伸出双手夹住刀刃，提脚向前狠狠一踹，踢中城主腹部。

城主吃痛，豁然将刀抽回，力道之迅猛，让修远手上一阵发麻发烫，随即感到手心传来的剧痛，鲜血流到了地上。

城主一个后滚翻，越到修远背后，敬择惊呼一声：“不好！”，正要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却被修远一掌拍飞，重重落到远处。

“臭小子，呆在那别动，你死了我可不负责！”修远瞪了他一眼，随后摆好架势，正面面对城主，正要念起口诀使用咒术，城主一脚把修远踹飞到空中。

修远忙一个空中翻转，以半蹲的姿态稳稳落到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城主。

“看来今日，要有一场苦战了。”他心道。

此时我在府内，却不知这件事情的发生，我不愿认城主是父亲，便被他关在屋内，虽有锦衣玉食华服，然而我心中忧虑重重，这几日来茶饭不思，竟是面如菜色，瘦了许多。

“小姐，”侍奉我的丫鬟小心翼翼道，“城主大人在这里倍受尊敬，他也十分疼爱您，请您先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饿坏了，遭罪的还是您自个儿，好歹，多吃几口吧。”

我心想也是，不然就算敬择来救我，到时我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城主待我着实不错，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好的，然而我对他，却不知为何感到恐惧。

他说：“翾儿，你变成美人了。”然而他看我时那种笑容和痴迷，总让我心里瘆得慌。仿佛他眼中的我是一件有趣的物件、一个摆设、一个人偶，而不是活生生的人命，这让我寝食难安。

我进入过那件禁忌之屋——没有任何人召唤我，是我自己，不知为何找到了它。

我见到了长得像母亲一样的女子，打开了那装着人头的匣子，那女子说着什么后来我已不在意，只觉得像有长针刺穿了我两边的太阳穴，一阵阵非人能忍受的剧痛。之后我晕了过去，醒来后已经躺在床上。

据丫鬟说，是城主把我抱回来的，我听后心里一惊，全身的血凉得和冰一样。

也许有一天，城主不乐意了，也会把我的头砍下，作为装饰品放在匣子里。

逃也得有力气。这么想着的我，于是开始大口大口吃饭。

吃完后我想出去走走，可也只能在这府中，且必须有人跟着，熹籽可以出门，这让我羡慕，我有点担心敬择的处境，又不知该如何打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熹籽竟然成为了我的依靠。

我们有着同样的故乡，又一起长大，如今家乡已成为焦土，亲人和乡民都化作灰烬，这种心情只有彼此能懂。

“我曾愿意用一切代价离开那个地方，现在看来，那代价太大了”——我曾对熹籽说，而她在得知家乡化为乌有后，转过身，不愿面对我。

即便她没说什么，我想她还是难过的吧。我说过我们某种角度而言很像，都是会把一些情感掩藏起来不愿意被知道的那类人。

我竟每日期盼和熹籽相处的时间，也拜托能出门的她帮我打探敬择的消息，虽然很渺茫，但我一直不愿意放弃任何希望。

同时，我也祈祷和母亲的重逢。我听那精怪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我更加确定了她不是寻常女子，这让我欣喜，她是仙子，死而不老，死而复生。

我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依然是我深爱着迷恋着的母亲。

而我真实的父母，他们赐予我生，此时我却忘了他们。也许将来我会花心思寻找，但，假使与她重逢，我便不想再去找寻了。我心中的母亲，是她就够了。是她抚养了我，给了我无限温柔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