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切为了生存

夜幕降临，边境城市被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迅速的在小道深巷中掠过。

“到了，就是那里。”幽暗的小巷里，威尔目光阴冷的看着对面的旅馆。

“这是哪啊，你们带我来这干吗？”艾勃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所谓的上课是什么意思。

“艾勃，上课前我问你一个问题。”布拉德很难得的一本正经的对着艾勃。

“呃！！有问题你就问呗，干吗这么看着我？”艾勃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忍不住怀疑布拉德是不是打他什么坏主意。

“嗯，如果有人威胁到我们佣兵团的安全了，艾勃，你怎么办？”

“谁？谁敢打我们主意，我就去宰了他！”艾勃眼珠子一瞪，就要找人拼命。

“好，如果那个人你认识呢？”布拉德很满意艾勃的反应。

“我认识？除了你们我好象不认识什么人了啊？”对于布拉德的问题，艾勃有点纳闷，除了星辰佣兵团外，他无非也就认识爱丽丝和猛虎佣兵团，但是要说他们会威胁到星辰佣兵团的安全，艾勃打心里不相信。

“艾勃，你再好好想想？”

“哈德？？”刚才的会议，艾勃也参加了，虽然他不懂政治，但是多少听出来一点意思，联想布拉德和温斯特的对话，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人是谁。

“艾勃，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相信你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么现在你会怎么做呢？”

“我...”艾勃很想说去杀了哈德，但是一路上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哈德了，而且哈德还救过他们的命，现在要他去解决了哈德，他根本下不了手。

“这就是我们今晚要教给你的课程了。”

“布拉德大哥，我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哈德，我们告诉他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艾勃，唯一能保住秘密的只有死人。对于这个决定，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有的事却不得不做，一切都是为了佣兵团。”布拉德重重的叹息了一下。

“可是...那也不能就这么滥杀无辜啊，何况那可是哈德，救过我们命的哈德。”艾勃心里的压抑快要使他发疯，怎么才两天时间，曾经的伙伴就要自相残杀。

“艾勃，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我们不得不做，哪怕有些事违背良心，但是事出有因，一切都是为了佣兵团。”

“就为了保密我们就要杀了哈德？那这几天他所接触的人我们是不是也要全杀了？那我们还算是人吗？那些人根本就和这件事没关系。”

“这个你放心，哈德这次交易是秘密的，既然他还没走就说明交易还没完成，带着那么多魔晶石，他这两天不会和外人接触的。”

“他真的非死不可吗？”艾勃知道布拉德和威尔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是的，哈德非死不可，而且下手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布拉德终于说明了带艾勃来这里的原因，艾勃也知道了所谓的课程到底是什么。

“不！！我知道这都是为了佣兵团，既然你们要杀他，我不能阻止你们，可是我不会去杀他的，我下不了手。”对于布拉德的主意，艾勃打心底抵触。

“如果我们出手何必带你来。”威尔的声音冷冰冰的，显然有些不耐烦。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下不了手..我真的...”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艾勃双手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蹲了下来。

“艾勃，对你来说，哈德是第一个，但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人活在世上，总要做些违背良心的事，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布拉德那非常有磁性的声音，现在在艾勃听起来就象是恶魔的声音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们要杀就自己杀好了，为什么要带我来！！”压抑的气氛终于让艾勃爆发了出来。

“因为你也是佣兵团的一员。现在你为了佣兵团杀了哈德，将来当有人威胁到你的时候，你一样会为了生存而杀了那个人的，这就是人性，艾勃，这就是人性。”

“........”布拉德的话让艾勃无言反驳。以前的他生存所面临的最大难题那就是吃饭，但是以后他所接触的世界越来越广阔，可能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如果真的因为某人而给自己带来生存的危机，艾勃相信他一定会亲手扫除这些障碍。

“艾勃，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准备行动吧。”威尔看到艾勃的反应，赶紧趁热打铁。

艾勃听到了威尔的话，迷茫的抬起了头，默默的解下背后的陨落，步履沉重的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不远的一段距离，艾勃却走的很慢，终于到了旅馆外的艾勃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他恨布拉德和威尔抹杀了自己的良心，哪怕他知道哈德必须要死。

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做着最后的挣扎，终于，理智战胜了良知。艾勃双腿用力，跳到了二楼的阳台上，根据威尔的观察，这里就是哈德的房间。

二楼的窗户紧紧的关闭着，艾勃用力一推，里面木质的插销就在他强大的力量下断开了，声音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哈德。

“艾勃？”借着月光，哈德奇怪的看着艾勃，他实在搞不懂艾勃为什么会来找他，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面对着哈德疑惑的眼神，艾勃根本不敢回话，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艾勃，你怎么会想起现在来找我了，不会是失恋了想找人陪你喝酒去吧？”哈德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危机，看到曾经的伙伴，他心情大好的和艾勃开着玩笑。

听到哈德的话，艾勃想起一路上两人的欢声笑语，自己苏醒后哈德那高兴的模样，美好的回忆让他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哈德、面对这段友情、面对自己的良心。

“艾勃？你怎么了？温斯特团长他们呢？”哈德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说起星辰佣兵团的人。举棋不定的艾勃听到温斯特的名字后心态终于变了，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为了大家，他不能再这样迷茫下去。

“哈德大哥，我死后再向你道歉。”艾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两人重逢后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语音刚落，艾勃猛然发动，一个闪身来到哈德身前，右手直接抓住了哈德的脖子，用力一捏。

耳边传来了脖子被捏碎的声音，艾勃却感觉那仿佛是自己心碎的声音。轻轻的将哈德的尸体放到床上，就好象他还在继续沉睡一样，艾勃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至于哈德那装满魔晶石的空间戒指，艾勃并没有拿，而是将它捏成粉末撒在了哈德的身上，那是属于哈德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拿走它。

翻身从二楼跳下，艾勃落地不停，转眼间就回到了三人藏身的小巷中，布拉德和威尔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任务完成。”艾勃的声音很平静，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艾勃....”看到平静的过分了的艾勃，布拉德叹息一声，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哭就哭吧。”威尔的语气依然冷淡。

艾勃听到威尔的话，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充满了愤怒和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二人，而后化为了浓浓的悲伤，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逐渐变成了号啕大哭。艾勃无助的抱着布拉德放声大哭，他为两人对他的逼迫而哭、他为哈德对他的友情而哭、他更为自己的冷血而哭，曾经那个还算单纯，心地善良的大男孩艾勃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可以为了生存而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佣兵艾勃。

布拉德和威尔谁也没有说话，宁静的夜晚惟有艾勃哭嚎的声音，他们并不在乎有人听到，也不害怕被人发现。大不了就把发现的人杀了就是，他们关心的是艾勃，只要艾勃能发泄出来，不要在心理留下什么阴影，那么其他的一切他们都不在乎。

这就是佣兵，漠视生命的佣兵，他们唯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战友，哪怕是正义感强烈的温斯特，当他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的时候，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哪怕今晚布拉德不来杀哈德，明天温斯特也会下达命令，他之所以将任务提前，就是为了锻炼艾勃，因为温斯特可不舍得让艾勃去做这样的事情。

艾勃就这么哭着，两人就这么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从三人身边溜走，艾勃的哭声也慢慢的小了下来。好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什么好事的人过来看看，要不就算杀了他们，那对艾勃可能又会是一个打击。

“艾勃，好些了吗？”等到艾勃的哭声完全停下来的时候，布拉德关心的问道，好象刚才那个逼迫艾勃杀人的根本不是他。

“......”艾勃的双眼紧闭，虽然情绪稳定了下来，但是心里的难过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抹去的。

“我们走吧。”威尔说完也不等他们表示就率先离去。

“艾勃，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们，但是你迟早得面临这种抉择，我们也是为你好。”布拉德说完也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艾勃并没有说什么，回头望了一眼哈德所在的房间，艾勃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艾勃呆呆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恨，恨布拉德和威尔，但是艾勃也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而且布拉德和威尔的做法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不该让自己下手。

不过既然布拉德他们能下手，自己为什么不能？难道我就不是佣兵团的成员吗？刺杀哈德是为了佣兵团的存亡，每个人都有义务和责任，既然这样，我只是尽了我的责任，为什么我要这么生气难过呢？

是因为我对佣兵团没有归属感吗？不，不是这样的，这里就是我的家，团长他们就是我的亲人，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关心我。啊！！我明白了，有了他们的关心爱护，我一直把自己当成孩子，反而忘却了自己还是一个佣兵。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不成熟，所以布拉德大哥他们才会这样做。

既然布拉德大哥和我都没做错，那我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过？因为杀人吗，或者说是因为杀了哈德？是的，我是因为杀了哈德而难过，不过我是为了佣兵团才杀他的，不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星辰佣兵团，为了生存。

漫漫长夜随着艾勃的心理变化而悄悄过去，虽然对于哈德的死，艾勃心里依然难过，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布拉德的话说的对，冷酷无情也好，泯灭良知也罢，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