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我们该看淡它,却是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有多少人能够释怀呢?
一夜无语,第二天天刚刚亮,叶夜便醒了。他突然觉得头很重,还感觉到昨天似乎还有些事情没有做。想了老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约了刘美婷。
“完了。”叶夜从衣服里找到了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二话不说马上开机,一开机还来不及查看信息和留言,手机马上响起。叶夜听完后,脸色都变了,马上叫醒Anjin。
Anjin问:“什么事呀?”
“陈伯进医院啦!”原来,刚刚是医院的人给他打电话,说陈伯心脏病突发,恐怕熬不下去了。叶夜听完,整个人呆住了,虽然他知道陈伯身体不好,也不久人世了,但当他听到一天真正的来临时,他还是接受不了。怪不得昨天早上陈伯的神情异样,说话也不一样了。Anjin也马上跳起来。
虽然与陈伯认识时间不算长,但他打心里尊敬这位老人家。由于陈伯上无老,下无小,平时除了钟点工上他家打扫卫生之外,就只有叶夜俩人偶尔去探望他了。所以,上次去医院复诊,叶夜把自己电话留给医生,陈伯一有事情,医院便马上打电话通知他。
俩人马上下去路边,打的直奔医院。一路上,心情沉重,一路无语。
叶夜与Anjin赶到医院,陈伯已被推进了太平间,俩人只能见到的是他那冰冷的尸体了。虽然心里很痛,但谁都没有哭出来,并不是没同情心。而是他们都太了解陈伯了,他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无数风浪,再苦再累,他也依然是笑脸迎对,他说:“做人千万别活得太累,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何不快乐的活着呢?只要活着,再怎么困难,也终究会是过去。”
听医生护士说,陈伯走的时候依然是开心的,所以,他们俩不可以哭。最后,医生把陈伯的物品交给他们,这也是他生前所吩咐下来的。
“你先在医院办好一些手续,我出去帮陈伯料理一些身后事吧。”俩人看完陈伯后,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沉默了三个小时。这时,Anjin突然起身说。
叶夜点点头,Anjin便离开了医院。
这时,叶夜的手机响起,许久了,他才接听。
“叶夜,你这个王八蛋,死到哪去啦?知不知道我昨天等你多久啦……是刘美婷打过来的,未等她说完,叶夜已经把电话挂了,并关机。此时此刻的他再也没心思去管任何事了。他翻开了陈伯的遗物。里面有一块手表,一个钱包,一本电话薄,一台手机,还有一封遗书,上面写着,致小叶与文静(Anjin)
“两位小帅哥,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不然,你们都没机会看啦,所以,你们得感谢我给了你们这个机会,哈!不用不开心。其实,这几天我慢慢的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很快便会离开你们,虽然很舍不得,但也没办法,天意如此。我也很知足了,能在有生之年认识你们两位怪胎,也许是从你们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吧,所以觉得非常亲切,感觉特别爽。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算长,但我这老头子真心把你们当作朋友了。想想我这几十年来,坏事做了不少,仇人不少,可真正的朋友却没几个,真没想到上天待我还不错,竟然让我遇到你们,我想说的是,老头子我知足了。对了,还记得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你们问我名字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吗?我可是大人物哦,说出来怕吓到你们!文静小伙子却答:“那可千万别说,我们还真不耐吓。”哈哈,没想到最后你们都没有问我名字,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啦,只是区区一名商人,名字叫陈震南。你们去打听打听吧,说不定还真有人认识我哦。好了,谢谢你们俩这两年的照顾,老头子我终于要走了,记得,千万别哭,你们知道的,我不喜欢看到人家哭。最后,我有一个心愿,也是遗憾吧,想让你们帮我完成,我钱包里有一张相片,是当年我辜负的一个女人,听说还怀有了我的骨肉,其实,最近十几年,我一直托人找她们,只可惜一直没有消息,看来我是没能再见到她们了,如果可以,帮我找到她们,并代我与她们说声对不起。我在陈氏集团还有点股份,算是有点份量吧,帮我找回我的儿子让他接手,如果找到了,你们每人会有三千万的奖励,有点俗了,别太介意,我知道就算不给你们钱,你们也照样帮我办的。如果找不到了,陈氏集团就交给你们管理吧,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的。我知道我这么做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可现在我唯一信的过的人只有你们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请你们务必答应我。至于你们的安排,我已经交代给了一个人,他是陈氏集团的首席律师顾问~徐剑飞。你们去到集团找到他,他会帮助你们的。好了,公事不多说了。说回咱们的私事吧,你们俩个臭小子还欠我一顿饭呢。这样吧,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吧,这样算扯平了。不然,我可是会回来找你们的哦,哈哈!
最后说点感性的了,认识你们俩个这两年来,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走了,千万别为我流泪,你们知道的,我讨厌哭哭闹闹的场面。
温馨提示,你们俩千万别学我,爱情与婚姻都是很重要的,我就是因为固执,才会失去心爱的女人与孩子,等到后悔了,却来不及了。切记,如果找到一位爱你的女人,便给她一个家吧。希望你们不要步我的后尘了。
友:陈震南上
看完后,叶夜觉得胸口突然一阵莫名的痛,那感觉就像失去了最亲近的人。他甚至痛恨自己,若不是昨天喝酒了,把手机关机,他就不会连陈伯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在他心里,陈伯永远都是他的好朋友,而不是那位大富翁。他下楼买了包烟,来到了吸烟区。自从学了心理学后,他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把烟戒掉了。可这一刻,他无法控制自己,他真的很需要发泄,所以,沉静了几年的烟瘾再次爆发出来。他一口气连吸了几根,喉咙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Anjin来到他身边,把烟抢了过来,冷静的说:“别再抽了。”
随之俩人便一直安静的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每过一秒,都比平时慢好几倍。
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东西都可能会骗你,可时间它不会,过去了便是过去,只能成为回忆。你可以怀念,却永远不能重来。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了。从早上到现在,俩人就没吃过东西,并不是不饿,而是,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东西能填满心中的悲通。
“你们俩先吃点东西吧。”说话的是王欣怡,只见她手里提着两份外卖。是Anjin通知她过来的,他见叶夜整天就呆在那,而自己又束手无策,便把实情告诉了欣怡,希望她能开解到他。
“吃点吧!”Anjin在一旁安慰的说。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说完,叶夜又点燃了一支烟,这已经是第三包的第五根了。地上几根烟头,心上几多忧愁。
“你这样不吃也不喝的,身体会顶不住的。”王欣怡来到他身边坐下,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位朋友非常的陌生,她甚至都不认识他了。
叶夜并没有理会她,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香烟味,没有人说话,这一刻,能说的话也不见得有多少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点, Anjin的手机响起。Anjin走到了一旁接近,没过多久,刘美婷便出现了。与初三时相比,她多了几分妖媚,少了几分娇嫩,虽谈不上貌美如花,却也能在平凡中制造出不少亮点,就连王欣怡这样女性都觉得她是位漂亮的女人。
刘美婷走过来后,空气中的烟味就被她身上的香水味盖过了。
“你们好。”刘美婷向大家打招呼,王欣怡友好的向她点点头,可一旁的叶夜却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刘美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初三被他拒绝后,心里对他便是又爱又恨,可这一刻,尽管她知道他很伤心,但他连一眼也懒得自己这一幕却让她对他的仇恨越来越加深了。想到昨天爽约的一事,她更加恨不得把他撕碎了煮来吃。但她很清楚,在Anjin面前不能表露出来,便压制心中的怒火,温柔的说:“叶夜同学,不是见了老同学一声招呼都没有吧?”
叶夜老久才憋了一句话出来:“你好。”
Anjin害怕气氛会尴尬,便马上解围说:“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了等一下就去见你吗?”
“人家还不是担心你嘛,所以才赶过来的。”说这话时,刘美婷不忘了用眼角扫了一下叶夜,见他丝毫没有动静,心里非常的生气。
“我下去走走。”叶夜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去看看他。”说完,王欣怡尾随过去。
天,很黑;风,很静;心,很痛;人,很无助。一个人彷徨的时候,就连天也在取笑他的软弱。
叶夜在前面走着,王欣怡默默的在后面跟着,俩人没有交流,就这样一直走着。
“你先回去吧,都很晚了,别让伯母担心。”叶夜停下来对王欣怡说。
“没事,我想多陪你一会儿。”王欣怡是位善良的姑娘,虽然平时是貪玩了点,可到适当的场合,她总是会做适当的事情。
“我没事的啦!牛高马大的,难不成你怕我被人打劫?或者你还担心我会寻短见呀?”叶夜微笑的说,天知道他是在强颜欢笑,他只是不想让别人担心罢了。
“能开玩笑即是没事喽,你真吓死我了。你今晚那样子太让人害怕了。”王欣怡心头的大石终于放得下了,说真的,她还真怕叶夜会寻短见,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落魄的样子。
“是啦!没事啦!你快回去吧,我再走走也就回去了。”叶夜说。
“那我先走喽,记得早点回去呀!还有,别抽那么多烟了,对身体不好。”王欣怡道。
“行啦!别像我妈那样啰嗦了。”叶夜说着推着她走。
王欣怡才刚离开,他马上恢复了呆滞的眼神,忧郁的脸色。
这一刻,他有好多话要向别人倾诉,不想找朋友聊,却只想告诉一个陌生的人。他很奇怪自己心中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就是有这样的冲动。
他突然想到了在公交车那位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一定是位好的倾诉对象,他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没见到过她的样子,可就是觉得她很熟悉,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特别是现在,更加强烈了。
叶夜他拦下了一辆的士来到公交车站台,目的就是想认识一下那个女孩。他按照往常一样,等到了最后一班车。可是这一次他失望了。上车后发现平时女孩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失望的坐在位置上,车子向前行驶了几个站,都没见到女孩上车,他还没到家,便在中途就下车了。
插曲: 《预见不等于遇见》
故事的发生
在那年那个冬天
公交站台上
他们开始出现
每当夜幕降临
他总是看到她的笑脸
她渐渐的
也觉得这就是缘
也许命运不让故事划上句点
也许上天从来都爱捉弄
有缘分的人
故事的过程
惹人怜让人心疼
他们之间
没有任何语言
尽管有时候
公车上只剩下他们
他始终不够勇气
向她表明心意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消失不见
直到那一天他才后悔
已回不到从前
他渴望她出现
渐渐才发现
原来不是想见就能见
公交车没变
站台没有变
只是她始终没有出现
她期待他诺言
等不到誓言
决定让一切随风飘散
他没有来过
也没有走了
为何心却不停止流泪
证明爱过
叶夜下车后,又来到了医院。他在医院里一个人坐了一夜。
上天的安排,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情。有时候明明想要发生的事,它却没有发生;不想发生的事,它偏偏喜欢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