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城主的宠妾

熹籽提着灯笼，在悠长的游廊上快步行走。

“冤鬼啾啾，有何所托？”熹籽轻声问道，她的身旁有一些小的幽魂和精怪，飞舞着，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请和我来到这里。”那微弱的声音说着。

熹籽来到一个门前。“就是这里吗？脑海中的声音把我招来，到底是为何事？”她有些心慌，怕打开一扇灾难之门。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后推开门，只见一个美丽端庄的妇人坐在桌子前，静静地望着她，她手上，捧着一个精美的匣子。

熹籽大吃一惊：“你！你是阿翾的母亲！你后来到了这里？”

“阿翾是谁？”女子惊讶，“你见到的一定不是我，我只是很多怨灵幻化而成的妖物。你认识的不是我，而是她。”

女子把匣子捧了起来：“这匣子里的女人，美若天仙，惊为天人，她是我最想长成的样子，即便死去很久，也依旧貌美。”

熹籽打开匣子盖，里面装着一个人头。她吃惊不小。

“是她，就是阿翾的母亲，”熹籽吞了吞口水，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惶恐，颤声道，“你知道她的事情吗？能和我讲讲吗？”

“她和你一样，原是城主最受宠爱的女子，”那女子道，“她该不是凡人，她为爱跳入烈火，死后重生，可惜她并不知道，城主不去碰她，是她最大的幸运。”

“城主并非善类，他喜欢女人漂亮外表，却厌恶女人，他娶女人，就是为了凌辱她们。死在这里的姑娘很多，有的是被娶进门的姑娘，有的是这府内的丫鬟，还有的，是他从别处掳来的女子，因为不堪忍受他的折磨，或死在床榻，或自我了结。”女子告诉熹籽。

“城主是个性格乖僻的恶魔。府内的人即便知道，也不敢把这事情向外声张。”顿了顿，女子道，“而她，她叫做月华。”

月华善良端庄，是一位富商的妾，然而她并不受宠爱，那富商对她拳打脚踢，一次偶然的邂逅，月华遇见了城主，城主对她一见倾心，希望她能和他走，但她选择了拒绝。

富商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当城主给他一箱黄金后，他立刻就卖掉了这个妾。美人虽好，终究没有那么多黄金好。

“既然是夫君的意思，那我也不好违背，”月华道，“然而我对自身十分严格，我要对伴侣从一而终，除非死后再重生，我才能抛弃前缘，再去接收另外一个人。”

月华把先前收养的孩子交给了别人收养，随后，跳入火中，浴火重生，嫁给了城主。

月华重生后，城主抱着她进入府中。城主对她十分宠爱，同时也每晚离开。月华有些失落，但不多问。一晃好几年过去，有一日，她终于鼓足勇气，对城主说：“我想要个孩子。”

城主说：“好。”但依旧不留在她的房中。

几日后，月华正在梳妆台前打扮，城主抱着一个小婴儿来了。

“她是个孤儿，我们可以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养大。”城主说。

月华有短暂的失神，但很快面露微笑，接过小婴儿，甜甜道：“嗯。”

城主依旧只在别的妻子房里过夜，月华独自在夜里，或弹奏琵琶，或照料孩子。“他曾经说过很爱我，难道他现在不爱我了吗？”她心想。

“今夜，能留在我房中吗？”月华小心翼翼问。

“好。”城主答。

他留在她房中，却也是什么都没做，月华试着抱住城主，城主把她推开。

城主表情阴郁，有些不悦道：“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不该有这种想法。你该是永远如处子一般纯洁无邪的样子。”

月华一愣，她摇了摇头，随后，她大胆地上前吻住城主。

城主把她狠狠推远，她不小心跌落在地。

“你已经有孩子了，就不该有这种不洁的想法，更不该有那种举动！”城主大怒。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月华跌坐在地，有些生气地问。

暴怒的城主忽然掐住了月华的脖子。

“你给我闭嘴！没人能对我大喊大叫！”他瞪着她，似乎要把她捏碎，并且之后吃下去。

月华受惊不小，忙推开城主逃走，城主抓起他的剑追上去。

城主用剑把月华杀死，血染红了她的衣服，月华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城主望着她的尸体，伤心流泪，好像他是天底下最伤心的人。

之后他抱起她，把她抱回房间。他好好将她清洗打扮，再用剑割下了她的人头，装在银盘上。

摇篮里，婴儿大哭着。城主上前，抱起了她。

“漂亮的女孩子，我会把你好好养大。”城主望着怀中的女婴，痴迷笑道，“毕竟是她的孩子，是她和我的孩子。”

他把孩子面向死去的月华的人头，一脸柔和道：“那是你美丽的母亲，我要守护她，一直守护，你看她多么美丽。”

她死去了，却依旧貌美。

小婴儿乌黑圆亮的大眼睛望着母亲的首级，震惊地哭也哭不出来。

化作月华模样的精怪对熹籽道：“月华的头颅被放到这匣子里，被当做珍贵的宝物，珍藏在这房间里。初时她的魂魄还会徘徊在此，唱着凄婉的歌，与我们诉诉衷肠，后来她不见了，那个女婴不久后也离奇失踪，城主一度疯狂，杀了几位小妾泄恨。”

“被她带走了，那孩子，”熹籽垂下眼眸道，“后来她去了别处，却依旧是个傻女子。”

“我召唤你来，是希望你不要重蹈她的覆辙，不要提出与城主有肌肤之亲，希望你能感化他，让他今后善待这里的女子，毕竟，他痴迷你。”女子道。

“我对这里的事不感兴趣，可你使我免除了一场灾难。”熹籽道，“我试试看。”

于是第二日，熹籽对城主说：“你说过爱我，却拥有其他五位妻子，我不愿意与她们共同侍奉你，我只有你一位夫君，你也该只有我一位妻子。所以，请让她们离开这里吧。”

城主说“好”，然后杀掉了其它五位妻子。

“这下，你可满意？”城主提着染血的刀，笑问熹籽，仿佛他刚才杀掉的不是人，而是牲畜。

熹籽心里一惊，却又不敢显露出反感。她害怕，同时也不敢显示出来。

“这样的男人，简直该死。”熹籽愤怒地想。

这时，有人进来禀告。

“城主，您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他单膝而跪，毕恭毕敬说。

“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带来？”城主生气地问。说完，他大手一挥，离开了屋子。

熹籽在他走出屋的那一刻，将那一口憋了很久的气，喘了出来。

我和敬择在客栈里睡得正香，忽然有人蒙住了我的嘴，我一慌，便挣扎起来，敬择睁开了眼睛，忙去和黑衣人撕扯，黑衣人用尖利的爪子袭击了他。

敬泽露出尖牙，想显示出妖物的状态，但黑衣人一脚踹开了他，敬泽顿时陷入昏迷。

我只觉一阵晕眩，很快也没了知觉。

第二日。

我醒来的时候，见到了城主。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孩子。”城主微笑，“离开这么多年，我还是仅凭直觉，就能知道是你。”

我迷迷糊糊的，简直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你是我的孩子，可曾经不知所踪，我怀疑是被奸人掳走，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你的下落。”城主凑近我，道，“我是你的父亲。彬翾这个名字，就是我帮你取的。”

我愣了一会儿，随即摇头：“不！我姓言，我在一个小镇长大，父亲是米粮店的老板。我的母亲叫月华，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只可惜在我年幼时，她便死去。”

“月华？”城主忽然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两眼放光，“她又复生过？”

“对了，她不会死，她死了也还会活过来，哈哈哈哈哈！告诉我所有关于她的事！”城主陷入狂喜之中，让我更加有种不安的害怕。

“我，我想不起来了。很多记忆我都失去了。”我怯怯道。

“我会帮你想起来。”城主仔细端详着我的脸，那眼神让我十分不自在，“多年不见，你已经长成美丽的少女，不亚于当年你的母亲。”

“城主？”熹籽在门口等候，小声问道。

城主转向她，语气显得十分愉悦，道：“你来得正好，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孩子，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和熹籽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

我本该是克制住自己满腹的疑惑，等到没人的时候再将一些话问出口，可这冲击未免有些太大，我竟一下子脱口而出：“熹籽，这城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说我是他的孩子？”

熹籽那时的脸色，并不好看。

“原来你们认识，”城主望着熹籽，一脸威严地问，“那么，你见过她的母亲月华吗？能告诉我她的事吗？”

“她来到镇上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女孩，我想那就是阿翾，”熹籽熹籽低眉顺眼道，“后来她……她嫁给了一个姓言的男子，几年后，因病去世。而这之前的事情，我并不知晓。”

“阿翾你并不是言老爷的亲生孩子，”熹籽望着我，道，“这点我可以保证。很多事你记不起来了，可是我记得。”

“……”我顿了一顿，“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父亲他，一点也不喜欢我。

“因病去世？”城主皱起了眉头，“她是浴火重生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因病去世？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熹籽不敢。”熹籽感受到了压力，只觉得瘆得慌，头皮一阵发麻，“她确实是死去了，可能被腌臜之物缠身，也有可能是妖物作祟，总之就是，虚弱地死去了。”

城主若有所思。

“罢了，”他道出一句，随后转向我，“你现在回来了，我很高兴。”城主说，“穿戴好衣服后，我带你去看看这宅子。你先退下吧，熹籽。”

“是。”熹籽恭敬有礼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