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夹杂着野兽的咆哮声，闲适的当午被染上纷扰。

电网仍向缺口补去，内部设施搭建工程并没有因为虫群的闯入而终止。B计划的核心围绕的是固守和清剿，趁虫群大军真正降临前升起最后一道防线。

几台机器冒着黑烟陨落，血蛔虫的尸体笔直地砸在机器上。电弧“兹啦”闪过虫腹，一颗榴弹擦过另外几架露着电缆的机器人。

空老站在天台上，外接着通讯仪指挥着整场战斗。一只巨型螳螂虫俯冲而来，还没有靠近空老就被一把长刀腰斩成两截。战场的核心居然围绕着这个不起眼的老头。L只是搭把手，他比谁都清楚这种级别的血蛔虫是伤不了空老的。

一个人可怕的地方不是他惊人的破坏力和战斗力而是那种虚无的恐惧。你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等等，各单位注意，撤离M缺口处。”空老隐隐察觉到不远处有只巨大的身影。

百米巨浪卷起，气势汹汹地扑压下螳螂虫和机器人。L借用一只螳螂虫的身体跃到一台机器上，徒手拔掉电缆拉扯出伤员。

手臂上一阵酥麻的电流闪过，L紧咬嘴唇，一个翻身继续踩着散落的尸体和机械骨架。

伤员被L无情的摔出，下一秒被传送到空老的身边。医护人员“嗖”的出现在空老的身边，在他们惊疑时一张纸条悄然贴在他们的额头上。而下一个转身他们又被传送回到手术室里。

空老就这个习惯，大伙看到纸条都会明白出了什么事的。紧急事态有的地方没有通知到也在所难免的。

海水涌入合金壁。几只螳螂虫飞到电网边企图破坏之间的衔接。

警备机器人紧随其后。机器人毕竟是机器人，没有人类的驾驶，光靠芯片的反应能力稍微慢上半个拍子。螳螂血蛔虫居然利用这一点，自身快速冲向电网，快要撞上时才上抬。

一架接着一架轻型兵甲装在电网上起火。

空老察觉到这边的战况，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一架重型机甲已经撞在链接的通口上，外道第一道防线崩溃。

第二道合金墙壁没有关闭，操作的总台在混战中被击毁。L顾此失彼，一个人分不出神来处理另一个方向的事。空老失策了，战场的核心不是他，而是不远处那只巨大的血蛔虫。

天台忽然晃动起来，紧接着一团黑影打穿砖块从空老的脚步窜出飞向天空。

只见那团黑影伸手逮住两只螳螂虫的脑袋，一甩手螳螂虫猛地往对方的脑袋一撞。不讲道理的肉搏，蛮力才是硬道理。

“老爷子久等了！”一阵豁然猥琐的笑声过后，黑影的脸被电光照清楚。来的人正是八羽之一的“胖子”：潘康安。

如此蛮狠的拳头，“胖子潘”身上肉都是坚实的肌肉。很多人都拼了老命想减肥，但是“胖子潘”却用命增加胆固醇。反正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心血管疾病离胖子还是有点距离的。

“死胖子！怎么来才来？”通讯器里开炮口开骂的人自然是L。羽中就他一个人敢给八羽每个人起外号。“老家伙”是空老专属，“胖子潘”和“死胖子”则是看L心情。

“我这不是来了吗？”胖子撕下螳螂虫的蝶翼甩向右手边，正好砸中另外一只正在扑咬同伴的血蛔虫。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L一声低吼，长刀居然伸长一倍。黑影萦绕在刀柄和刀刃上。一股戾气包裹着刀身。

“好勒！”沙场上还有时间闲聊吗？“胖子潘”用霸道的拳头说明：有！

L和胖子简直就是脱了缰绳的野马。血虫是什么？猎物呗！

“74。”胖子笑呵呵得通过耳机报着数字。一只血蛔虫被一只机械臂钉死在飞行器上。

“102。”L几乎就是瞅着血蛔虫的脑袋砍去。

空老的通讯仪和L、胖子潘是在同一个频道上的。听到这么不正经的对话也是没谁了。这可不是打比赛啊，是真正的沙场啊。比谁杀的多嘛，你们先活着再说。

一道杀气袭来，螳螂虫瞬间恍如下跪的“臣民”，在两边排开给L留出一条路。世界在这一瞬间沉淀下纷扰，空间桎梏。

空老诧异着，是L鬼力灵气起到范围性威慑的作用吗？

不是！血蛔虫怕的不是L。几秒停滞后，虫群炸开锅“逃窜着”。真正的危险来了！

一根粗壮触手突如其来紧紧拽住了冒着黑烟的飞行器。当驾驶员反映过来时，他已经连同机器一起被丢进了巨型血蛔虫的嘴里。

地面在晃动，墙壁下方被破开一道口，海水涌进。

“这是什么？”学员抬起头惊恐地仰望着这座黑压压的“大山”。

“撤退！撤退！”空老慌张地望着百米外的“大山”。人类真的很渺小，尤其在压倒性力量前。妄想爬到世界顶端的人，都应在此时止步。

L失去重心，一只触手将他击飞到百米开外。

又一只触手抽打而来，不过这次的目标是在天台的空老。而空老太在意他人居然没注意到敌人的靠近。

碎石滚落，老人被巨大的“鞭条”抽下屋顶的天台。“胖子潘”抽不出身来帮空老，触手的数量实在多。

空老就在众目睽睽下从18楼笔直摔落。伴随着一声巨响，尘埃和海水溅起。

“空老！”风纪们和血蛔虫厮打在一块。这个时候谁都分不了神过来查看空老的情况。

空老死了吗？同一个问题浮现在大伙的脑海里。空老是什么人，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八羽啊。一个领位者怎么就这样去后台领便当呢？但是刚才那一声巨响绝对不是幻听。

某风纪耳机里一阵电流滋滋声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让大伙操心了。空老他没事。”

“这个声音，你是……你是……”风纪支支吾吾半天后才吐出几个字，“组长。”

“有段时间没见了。M，别来无恙啊。”

人的声音通过电磁电流传递后都会有所改变。常年的合作经验让这位风纪一下就听出队友的声音。

“组长……”

通讯信号戛然而止，M还没有问清K现在的位置。

……

科技楼和实验楼间的巷口，一艘破损的快艇撞在墙角上。

W和王夕瑜扶着老人走进另外的一栋大楼里。空老和王夕瑜有一面之缘，上次见面有点仓促，这次有点巧合。

笨蛋哥哥身边都是一些“怪人”，K也不例外。竭明远只不过是K在外人面前的称呼，王夕瑜接触后才发现她身边的这个女孩和K一样都是用代号相称呼。为什么不用真正的名字？

“小姑娘，谢谢了。”刚才真是千钧一发，空老回想起来那一幕，后背就发凉。望着K屹立在门外的身影，不知道是该替这孩子开心还是担心。

空老从18楼摔下来不可能毫发无损。在掉到3楼时的速度已经相当惊人了。K在那时突然出现在正下方，掌心释放了和冥族相似的鬼力做了缓冲接住了空老。

难道说这孩子身上的基因已经突变了？空老诧异着。要知道冥族和超能力者不同。一方是与生俱来的力量，另一方则是通过药物基因改造的。冥族冥煞用的是鬼力本体，能力者使的却是他们的生命。

别看L活了那么久还那么年轻，人家是有秘诀的。一个人的能力越大，背负的越多。

一只桶只能承载一定容量的水。如果水溢出，这个桶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在价值。

K护着头冲回到大楼里。一只巨大的机械臂砸在门口边上。

“高空抛物”真是很危险。你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东西砸在你的头上。安全起见，K领着众人跑到地下室。空老的通讯器在他手上，四修门内部地图荧光图浮现在眉心前。

武器库在哪？四修门的地下室错综复杂，没有地图的情况自己人也会迷路。

“当初是哪个混蛋设计的？”抱怨没有任何用。能让自己人都找不到方向足以说明设计师的成功。哪天要是有其他倒霉鬼混入，都不需要自己人动手了，肯定会惨死在里头。

拐过几个弯，通过几处指纹扫描，K在没有触发其他机关的条件下找到了武器库的门。

一架守卫机器人开过来扫描这些人的身份。

“空，八羽领位者之一，风纪的管理员。Pass！”

“K，东区风纪小组组长。对不起，你没有授权，你无法进入。”机器人一颤一抖发出嘎吱的指令声。

空老站出来挡着机器人以防它接着去扫描W和王夕瑜。王夕瑜是外人，无法识别。机器人发现会立刻发动攻击。

K无授权影响不大，但是多一个无授权的W，机器人就会戒备起来。空老不想再多一份麻烦去处理。

“zx-12，修改指令。授权人，空。执行命令。”空老往前走了一步。机器人的语音识别系统辨识了空老并修改了基础的指令。

“让我们进去。”

“zx-12，收到。”

大门向两边挪开，一缕白光撕破了走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