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如願以償
不知到了何时,香鼎中檀之幽香随着清风淡淡萦绕鼻尖。可能是因为味道不太熟悉什么都,仿佛睡了很久一般的她渐渐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那布置如客栈般的房间。
看着窗外天色大亮,看着前面空荡荡的桌子上空无一人。
晗雪呢?!如果晗雪在的话一定会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的,如今怎么不见了?
闻着好闻的香味心中泛起了一个很大胆的念头:她现在该不会在……地府吧?!
可能是自己也被自己这个完全不靠谱的想到给吓到了,顾亦初身体稍稍一动,而身上那些未痊愈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一扯,便带来些许刺痛之感。
嗯还知道痛应该不在地府!
确定了这个之后顾亦初放下心来,而这么一放心她便把自己的注意力移到了伤口上,顾亦初猛得发觉伤口更痛了……
俗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从小就被大叔进行可谓是魔鬼般的训练,本就尝惯了这滋味,却也未多过在意。只是想起梵轩大会关乎到拜师一事,心下不由一惊,瞳孔也随之睁大了些许。
她这么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日该不会……拜师大典已经举行完毕了?
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轻轻一动便全身刺痛无比,简直是尝试一次之后不敢再尝试另外一次。
而就在与拜师与痛感中纠结的顾亦初突然就注意到了云晗雪端着盘子缓步走来的身影。
或许是出乎她的意料,微怔,随即欣喜却无法起身表示自己的欣喜,又怕云晗雪对她此事的指责,立刻拍马屁般的接过云晗雪手中的汤药。
“亦初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可担心你了,要不是大师兄用病人需要清净为借口挡住了所有人,现在门槛早就被踩烂了。”
“晗雪,拜师大典举行完了么?”顾亦初没有注意到云晗雪语气中对大师兄的敬佩之情,而是着急的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担心的问题。
“还没有,算算日子应该是明天举行。你也真不愧是个怪胎,被伤成那个样子在近日的药汤已经内力蕴养的状态下竟然恢复的这么快,就连二长老也夸你资质过人呢!我已经计算过了,照这个恢复速度你明日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顾亦初闻言面露喜色,奇迹诶晗雪竟然没说她还夸她~因祸得福么还是她现在还在做梦啊?
不过这份高兴没有维持多久,云晗雪话语一转,“你这次比试为什么不见好就收,夺魁重要还是生命重要?如果在那一击来之前你听喊停中止比试也就不会是这样了。”
云晗雪说话语速很稳也很平缓,但这样无端的让顾亦初低下了头。
“乖喝药~”云晗雪看着顾亦初这反应语气一软仿佛在哄孩子一般。
“我不要!苦的!”顾亦初皱了皱鼻子,她一闻这味道就知道这药奇苦无比。
“反正你之前都喝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么一碗。”
“我不要不要不要!之前我是昏迷状态。现在我醒了说明已经好多了可以不用喝药了!”
“有杏仁酥。”云晗雪亮出杀手锏。
“好!”顾亦初听到杏仁酥的时候眼睛一亮。一副壮士断腕一去不复返的样子,仿佛逼她喝的是什么毒药似的。
云晗雪眼角含笑看着她喝完后扭曲在一起的五官,淡定的拿走那个碗走出房门。
“我的杏仁酥呢?”
“日后不会少。”
“……”
远山朦胧天水一色,桃色渲染灼灼其华。日隐云没,芳草初生,又是一年桃花始盛,抬眸望向远远青山,如墨似黛,渐感四周花草入目,清香之感愈发浓郁,朝露未逝,空中依旧带了些许湿润,混杂着青草的芳香。
这一切都表明了今日是一个好日子。而确实今日顾亦初痊愈,至少是能见人了,全身上下缠着的纱布也全解了虽然那些伤口长出嫩肉看起来恐怖极了。辛亏云晗雪聪慧知道用法术挡住,至少在拜师的时候,可不能坏了形象。
按照惯例夺魁者是拜掌门为师,虽然尚有例外,不过至今也没人敢破这个规矩。
众弟子齐跪在大殿,前面的则是这次比赛的前十。
两侧的木椅上则坐着各派掌门,早就听说掌门百里空城会收梵轩大会的魁首作为入室弟子,虽不是十分了解各个弟子们的平日里的表现,但经过梵轩大会后相信掌门已经有了一定的人选。
“拜师大典,正式开始。”宛若玉碎般的声音,不用看便知是大师兄。
每次拜师的规矩便是:
收徒之人在弟子的手臂上标上自己的标志,比如掌门就是他额头上的掌门印记,但是这种印记在手臂上一瞬就会消失,如果你想看当然也是可以看到的。随后那名弟子则可来到自己师父身边。
“先由林浩澈,萧锦陌,段默三人选徒吧。”掌门的声音响起,淡淡的望了一眼三个人。
掌门总是对弟子很谦让,无论是那届都一贯如此。
谢筱站杂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一边心里又吐槽着这所谓的谦让……爹有本事在师兄他们选了你的首魁还不罚他们!
萧锦陌垂眸,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对收徒没兴趣,两位师兄选便是。”
林浩澈先是瞥了一眼顾亦初,再看了看苏北辰,随后望了望云晗雪,轻起脚步十分从容地走到苏北辰面前,苏北辰随即站起。
只见林浩澈抬起苏北辰的手臂,幻出一个印记印在了苏北辰手上,一瞬即逝,只留些许光芒在苏北辰手臂周围环绕,就连一直盯着它的苏北辰也没看清楚那个印记是什么。
段默看了一眼落江安,嘴角微微上扬,缓步走过去,落江安也站起,随后便同林浩澈在落江安的手臂上印下了形似“默”字的印记。
三位师兄站在了各自师父的位置,只不过林浩澈段默多了一个人在后面站着,
萧锦陌轻叹,他实在不明白收徒有何用,自己一个人岂不逍遥快活。
如果他这份心里要是被谢筱给知道了,估计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了。
要知道,谢筱她如今还未收徒……
掌门用余光扫视了一下百里楚馨,随后又看了一眼顾亦初,示意顾亦初站起,顾亦初虽心有疑惑,但对视上掌门的目光时未敢有半分懈怠,立刻站了起来,走到掌门面前。
“跪下。”
清绝空灵却有着寻常人所没有的那种历经沧桑看尽世间千万变化之后淡然的声音。传到耳畔,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直直地跪在了面前人的身下。
“按照之前所言,本届梵轩大会魁首将为掌门的入室弟子,今日履行诺言,收顾亦初为梵轩门第一百三十一届弟子。”
说罢,轻甩衣袖伸手托起地上跪着的人。不是那种虚假的用法术轻轻一挥而起,而是真正的伸手去扶。
顾亦初呆呆的愣在那里,她甚至能感受到掌门,啊不,现在准确来讲应称之为师傅手上的温度。
思绪飘飘然突然想起来大师兄他手上的温度。
忽的,百里空城的手指从她手壁上拂过,只见白光闪过未等看清手臂上的印记便已经消失不见。
抚摸着手臂上的印记,心中百感交集,只感觉鼻尖一酸,刚想拭去眼角的泪水便听到身后百里楚馨的声音响起:
“我们算打成平手,为何她成了魁首?这么做未免有失公平!”
声虽不大,但语出,却惊人。
百里空城看了一眼邻座的皇甫玄亮,皇甫玄亮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后从座位上站起轻起微步走到百里楚馨面前,
抬手环绕百里楚馨周身,只觉瞬间血脉喷张,不出数秒,一个棕褐色的药丸便出现在了皇甫玄亮手中。
盯着面前人手中之物,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想必这药你也不会不熟悉吧?你今日能取得如此之绩,是不是全凭你自己的实力你也应该清楚。”
字字如山,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四下则是一阵唏嘘声。
一旁的云晗雪不由得惊叹梵轩门法术的精深,连早已融解在血液里的药都能在瞬间提取出来。
“掌门之徒,不仅仙术资质好,这品行,也是绝对重要的。”双手交叠负于身后,重新坐回位上。
顾亦初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所到之处仍伴些许疼痛。回眸看着百里楚馨愤愤不平甚至气到发紫的脸,心中不免漾起淡淡的同情之感。
如若云晗雪知道了她此时的心情一定会指着她的头好好“调教”一番。
随后拜师大典仍在继续。皇甫玄亮则选了他一直看好的凌星云,虽不是人中翘楚,但潜心修习,刻苦练功,如同段默一样,是一个可塑之才。
皇甫玄娅见百里楚馨这般为难,便收她为徒。一方面秉承着“人心向善”的思想和她的资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下。
顺便也收了和她名次相近的云晗雪。
拜师大典举行了将近一个时辰,除了三师兄萧锦陌和谢筱未收徒之外,其他达到收徒标准的弟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徒弟。
只不过苏北辰行事极为古怪,不肯跟随林浩澈上明音殿,执意要同其他弟子住在弟子房里一起生活。
听到掌门特许的消息后,顾亦初的第一个反应便是——
撞墙。
早知如此,那她干脆也住在殿下好了!
至少不用跟云晗雪分开。
不过这个想法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倘若真的去跟掌门说,他答不答应暂且不提,掌门收这个徒岂不是就没有半分意义了?
摇了摇头把脑袋里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甩掉,拉起云晗雪的手快步走回了弟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