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尚惜泉的眼泪再也制止不住。

曾经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听到他说他喜欢她，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啊……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抓紧他的衣服似乎是在酝酿力气，她必须要推开他，必须要推开他……他可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啊……

尚惜泉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妈妈和蒋玖琪的脸，她们在她的面前死去，因为那个人而死去……她怎么可以喜欢上她的儿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那个人的孩子呢……

“放开我。”

尚惜泉推开他的时候，纪烟的眼神有些涣散，他的脸色苍白，看着尚惜泉的眼神充满了不安。

他看到尚惜泉眼眶中拼命抑制住了泪水，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好像要将嘴唇咬破一般。

“纪烟……绝对不能和你在一起的，绝对不能……”

“你，知道了吗？”

他的话让尚惜泉吃了一惊，她看到他的眼睛里无法抑制的悲伤。

“是他告诉你的吗？”

“我的家人因为你妈妈而死，我怎么能够和你在一起？纪烟，我们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你放我走吧。”

尚惜泉抱住东西准备离去，但是这个时候纪烟的话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那我代替她把这条命还给你。”

他的话清冽而冷清，尚惜泉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看他，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那明晃晃的光闪的尚惜泉的眼睛很疼。

“住手！纪烟，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要走吗？你不是不想再看见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和我见面了是吗？”

他的笑容很清灵却带着绝望，夕阳照过他的身体好像透明一样。“那样的话不如让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纪烟，你不要……”

尚惜泉很怕他把刀刺进去，眼泪不住的流下来。

“你不要再逼我了，纪烟。”

“逼你？”

纪烟却忽然笑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逼过你。你觉得我是在逼你，那是因为你还喜欢我，你还在乎我。”

纪烟的话让尚惜泉怔住了，她看着纪烟，他就是在逼她承认，他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在逼她承认……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尚惜泉，你还喜欢我……如果你不在乎那你就过来杀了我，把这条命还给你的妈妈和姐姐，很划算不是吗？”

纪烟轻轻朝自己的胸前压了几分，尚惜泉看到有血嫣红了他铅灰色的衬衫……那明晃晃的血色晃得她的眼睛很疼。

“你来，杀了我。为你的家人报仇。”

他的嘴角染着猩红的笑容，“还是说我自己动手会比较好？”

尚惜泉的视线随着刀子的晃动而晃动，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怕纪烟就这样和妈妈姐姐一样消失不见了……

“我喜欢你！”

尚惜泉大声的吼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泪水想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

“喜欢你，我喜欢你！够了吗？我承认我一直喜欢你，我不忍心报仇，不忍心伤害你，我想要离开这里全部都是因为我还放不下你。为什么你还要这样逼我？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死去为什么你还要这么逼我？”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跌坐在了地上，眼泪从她的指缝间流了出来，肩膀不住的颤抖。

“我该恨你的，像向允希一样恨你的……可是我却喜欢着你，可是妈妈和姐姐明明死了……是因为你的妈妈才死的……想要报仇却做不到……想要恨你也做不到……我什么也做不到，就像一个废物一样……”

她的脸被微凉的手掌托起，她看着逆光蹲在她面前的纪烟，忽然觉得那么不真实，他胸前的血渍让尚惜泉的心提了起来。

“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我的爱让你很为难吗？”

说这话的时候尚惜泉被他压在了胸口，他把下巴压在在她的头发上，声音有些痛苦。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觉得为难吗？”尚惜泉楞了一下回答了他。

“不知道……因为等到我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听到他的心脏还在好好的跳动，尚惜泉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我发觉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到这种地步了……离开你，好像会死掉。”

明明应该很开心的，可是尚惜泉的心却疼到无以复加，她呼吸着熟悉的青草香，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睛却很酸涩。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纪烟，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尚惜泉，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纪烟的下巴压在尚惜泉的颈项里，闷闷的说到。

“我其实最不想喜欢上的人就是你了……”

尚惜泉将纪烟推开，直视着纪烟琥珀色的瞳孔。

“喜欢上纪烟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了……性格捉摸不定，一会儿很温柔一会儿又很冷漠……明明我很喜欢你但是你却不相信我……明明是应该恨你的却恨不起来……所以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尚惜泉的表情很痛苦，她的脸颊通红，眼睛里灰蒙蒙的，因为有泪所以像水晶一样透明。

“如果恨我，能够让你心安的话，那么你就恨我吧。”

说这话的时候纪烟的表情很温柔，但是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有努力想要掩饰的悲伤，他轻轻的重新抱住尚惜泉。

“没关系，只要能够让你记住我，即使是恨意也好……不要抛下我。”

尚惜泉的瞳孔蓦然紧缩。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当初夜清扬对她的执念，原来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能够在对方的心目中留下一席之地，即使是恨意……即使是恨意也会让自己心安一些吗？可是这样纪烟的心也会慢慢死去的吧……

“真像一个完美的借口呢。”

尚惜泉的心里有些疼痛，她任由他抱着，握紧自己的手，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恨你。即使是恨你也想要用来维系住我对你的感情吗？纪烟，你害怕了吗？害怕你会再次输给向允希吗？所以你才会这么……想要留住我吗？”

她的话让纪烟的身子愈渐冰冷。

“你在说什么？”

“不是这样的吗？你明明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可是却对我说出了不负责任的话……啊，是这样吗？因为根本没有想过要负责任啊……”

她的嘴巴被纪烟捂住，看着纪烟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不要说了，你在说些什么？”

只要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她的心就开始疼痛，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啊，没有办法让你活在仇恨里，没有办法报仇，也没有办法呆在你的身边……那不如让一切都结束吧。

“纪烟，放我走吧。”

她拿开纪烟压在她嘴巴上的手，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

“我没有办法继续喜欢你。因为那样谁都会变得不幸的……”

她说要我放她走……是这样啊？因为那样会变得不幸……可是该怎么办呢，自从遇到你，自从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后我一直就活在不幸里……不断地确认，结果，你还不是会离我而去……

看到她离开的身影，那扇关上的门好像关上了纪烟所有的心门，他静静的矗立着，周身就像结了冰一样，他所有的感情好像都随着她的离去而被抽离了……

结果，你不还是骗了我……

他的心忽然疼到无法呼吸，脑海里闪现过无数她的画面，他难受的弓起了身子，手用力的按住了心脏的位置，眼泪却从他的眼角滴落了下来。 “你还不是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