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送别
翌日,清晨五点钟我便从床上蹿了起来。窗外的天空阴阴的,没有阳光。虽然心里十分讨厌分别时的难过,但始终还是想去送尚福利一程。
当我来到他们租的那个房子时,众人正往一辆白色面包车里般送着行囊,想必是要马上离开了。
此时天空仿佛再熬不住分别的难过,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由于出来的匆忙,也忘了带伞。此刻微凉的雨水滴落在身上,虽是夏天,但也让仅着短袖、短裤的我感到了丝丝凉意。
朦胧中,刚好在人群中看到了尚福利的身影。他正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和表哥一起正掺扶着一个女子坐进了前面的黑色轿车。
我朝着他高声喊道:“尚大哥!”
尚福利被我突然的呼唤下了一跳,他一边关上车门,一边回头对我道:“小羽,你怎么来了?”
表哥此时也笑着对我点了点头,而后坐进了轿车的驾驶室。
清晨的小雨,让所有人都显得行色匆匆。
我快步走到尚福利面前,道:“送你最后一程啊!你也没留一个联系方式,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尚福利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是俺不想留,俺们天南海北的到处乱跑,俺也没有手机,实在没有联系的方式啊!不过你放心,俺相信咱们一定会再见的!”
随着尚福利手臂的拍动,他的背包里有一个东西掉了出来。此时路上被雨水浸的有些泥泞,还好我眼疾手快,在东西落地之前接住了它。
拿到手中才发现,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布娃娃,它隐隐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可是还未等我看清,尚福利便迅速的一把夺去,而后一脸肃然的对我道:“这是收魂之物,里面禁锢着恶鬼,你一个凡人,切不可接触。”
我了然道:“哦,是和那个收掉鬼护士的娃娃一个种类的么?”
尚福利点了点头。
我又道:“那你收的娃娃多吗?”
尚福利:“不多,只有两个!”
我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气横秋道:“少年,你修行的路还长着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尚福利笑着一敬礼,道:“谨遵老大指示。”
我们正打趣着,忽闻一个声音道:“头,东西都装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我回头一看,果然,路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而轿车后面的那两辆面包车,已经被人和各种包裹塞的满满登登。
尚福利神色一正,对我道:“俺们该走了,兄弟你好好保重!”
表哥这时也摇下了车窗,对我道:“再见了‘小科比’!”
我对他道:“再见表哥,路上注意安全!”
此时尚福利已经坐进了轿车的副驾驶,表哥向我摆了摆手后开车离去。
目送着几辆车子消失在雨中,我这才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见其他的行人,只有少年孤单的身影在雨幕中行走着,似乎连空气中都凝结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被雨淋了一身,回到家里免不了被母亲一通唠叨。好在父亲心性豁达,被他插科打诨几句,心情到也轻松了许多。
中午刚吃过午饭的时候,邮政局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取件。
父亲放下电话后,飞一般的就冲了出去。
看着父亲迅速消失的背影,我还在跟母亲说:“老爸一点都不淡定,一副小孩子心性。”
可是等到父亲回来后,我就淡定不下去了。因为,那个邮件就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我被省城的H大学录取了,H大学可是一表重本,我的分数竟刚好是他们的最低录取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可是我十数载寒窗苦读的成果,捧着通知书,我乐的是见牙不见眼。
父亲也在一旁嗨的不行。他对母亲道:不愧是我儿子,跟我当初一样NB。
母亲听了父亲不着调的话,嗔怒道:“你一把年纪了,既为人父、又为人师,说话能不能注意点用词?赶紧把地扫了!”
说着,把扫帚拎到了父亲面前。
被母亲一呲,父亲立马就蔫了下来。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过扫把,一边小声的嘀咕着:“我这不是高兴么……”
母亲接着吩咐道:“儿子那屋一会好好收拾一下,他那屋乱的厉害。”
父亲一听立马就不干了,他不满道:“他那屋凭什么让我收拾啊!”
母亲理所当然道:“儿子刚刚考上了大学,得好好的放松一下,以后他的活都交给你了。”
父亲突闻如此噩耗,一时间竟不能语,只见他拄着扫帚站立当场呆若木鸡。
而我一下子却兴奋的无以复加,先是在母亲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而后一边抱着她在客厅里转着圈,一边嘴里高呼着:“妈妈万岁!”
片刻后,我终于hold住了激荡的情绪。而母亲坐在沙发上揉着脑袋道:“熊孩子发什么疯,头都被你转晕了。”
父亲也在一旁幽怨道:“就是!我老婆让你又抱又亲的不说,我还得给你干活,真不知到底谁是谁老子!”
就这样,一天很快的就结束了,我也在对大学生活的憧憬中进入了梦乡。
这天夜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梦到了冷饮店的老板娘在向我哭诉。她反复的问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那凄楚的模样,让人怜惜不已,我想出言询问些什么,却莫名的不能发出声音。片刻后,她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我眼前,就好像电视突然没了信号一般,那情形说不出的离奇。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那个梦虽然短暂,但老板娘那梨花带雨的幽怨脸庞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我默默的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
刚刚吃过早饭,突然听到我那国产神器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拿起一看是李阳打来的。待我按下了接听键,只听李阳道:“明天我和坤佛去你家玩几天,记得来接驾。”
我一听他俩要来,顿时开心的不得了,连忙应到:“好的大爷,小的一定伺候的你们舒服的!”
李阳:“嗯,就这样了,跪安吧!”
我:“跪你奶奶个腿的安,下车了给我打电话。”
只听李阳在电话那头贱笑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这头手机还没收起来,那头家里的座机又响了起来。
我赶紧小跑过去,接起道:“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只听他道:“小羽,是我啊!”
我:“你谁啊?”
电话那头:“靠,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张棍儿’啊!”
这‘张棍儿’是我小学同学,家里是开超市的,规模在我们那个小镇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但这厮学习狗屁不是,初中的时候又总好打架斗殴的,于是在初二的时候被学校劝退了。
和他一起被劝退的还有两个,一个是大飞,另一个是肥强。他们三个现在成了镇子里的小混混,没事到初中门口收个保护费什么的,活的到也潇洒。
我们几个自幼相识,他们也是儿时的几个主要的玩伴。可是后来我就到县城上高中了,和他们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的联系也就少了许多,今天突然接到张棍儿的电话,想来也没有什么好事。
于是没好气的问他:“找我啥事?”
他也不理会我的语气,对我道:“有几个刚上完初中的小子“刺儿”的狠,我这不得码人收拾收拾他们么。”
我就知道他找我准没好事儿,抱怨道:“大哥,我也没打过架啊!我也不会打,去了也帮不上你呀!”
张棍儿:“没事,你就来走个秀充个人数,不用动手的。到时他们一看咱们这边人多肯定就怂了,‘道儿’上的人就讲究一个‘面子’,只要他们服软就行。”
我说:“人多的话,也不差我一个,那我就不去了。”
张棍儿:“怎么不差,就指望着你那一米八的身高给我撑门面呢。”
我还想辩解着什么,只听张棍儿大声道:“这点忙都不帮,还是不是哥们了?”
奶奶的,这厮就是抓住了我人性上的弱点了!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讲义气了,他这么一激,我立马就hold不住了,于是豪迈道:“几点,在哪见面?”
张棍儿:“嘿嘿,就知道小羽你最讲究了。中午一点,就在我家超市门口集合,别早也别晚,那时我妈正好睡午觉,咱们速战速决。”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
唉,都答应了,那就去呗!反正咱这速度,要是想跑也没人追的上我。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吃过午饭又看了会体坛快讯,我就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