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娃娃别哭
黑夜是静的那么慑人,原本寂静的夜晚,突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随之而来的便是颗粒般大小的雨滴,滴答滴答,雨越下越密,风也越吹越狂。
电,闪亮得吓人,雷鸣的声音声声刺入耳窝。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将这一日刻入了她的脑海中。
闪电的光线穿透小树林旁的公园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苍白的小脸。只见她缩卷着小身子,颤抖着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尽量的将自己缩卷成小小的一个,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她不用那么害怕。
雨滴透过树叶滴答一声,落在了她小小的颤抖着身体上。
就这样,颤抖着薄弱的身躯,一双无神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前方。雨滴顺着她额前的碎发滑落进了她的眼睛,只见她眨了眨红红的眼睛,又紧接着注视着前方,似乎那股刺痛感也拉不会她的心神。
是的,拉不回。如果看的够仔细就会发现她头顶上那朵看似装饰的头饰小花,是那种刺人眼目的小白花。
今天之前,她还是人前光鲜靓丽的小公主。可是,今天,她却亲手将这美丽的光环葬送了。
“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给我买芭比娃娃好不好?”小小的她抱着爸爸的大腿撒娇道。
爸爸蹲下高大的身躯,温柔的将小小的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了吻她柔嫩的小脸颊,“好,爸爸下班后,就给我们的小公主买好不好?”
她仰起小脸,甜甜地答道,“好,爸爸要早点回来哦!娃娃等爸爸。”
可是,到了晚上,她等来的却是浑身是血的爸爸,还有爸爸手里紧紧握着的白色芭比娃娃。可是,现在它却沾染上了妖艳的红,就像爸爸丢失的那颗心脏,就这样扑通扑通的跳跃在她的眼球里。
她哭着跑上去,就要像哥哥姐姐那样抱着爸爸。
“啪”小小的身子瞬间就像折翼的天使坠落在地上。
“滚!都是你这扫把星,如果不是为了你去买那什么该死的芭比娃娃,我儿子就不会被那些人掏去心脏而死。”
她倒在地上,捂着被打的左脸,呆愣的看着一边浑身是血的爸爸。眼泪溢出眼眶,爸爸是为给自己买娃娃才死的?不会的!不会的!爸爸不是最爱娃娃吗?娃娃又怎么会害死爸爸呢?
爸爸没有死,一定没有死!奶奶是骗她的,一定是的!她要叫醒爸爸。
她爬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到爸爸身边,温暖的小手握住那只宽大的手掌。
冷冷的,就像他早已凉透了的身躯,但是她不在乎,只要是爸爸,就什么都好。
她拿起爸爸没有握住芭比娃娃的手掌,轻轻地,温柔地贴在了自己的小脸上。
“爸爸,你不是最喜欢娃娃的脸吗?你快起来亲娃娃啊!娃娃再也不躲你了!”
“爸爸,你不是说买了娃娃后,就陪娃娃玩的吗?你快起来陪娃娃玩啊!”
“爸爸,你不是说要陪娃娃切蛋糕吗?”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那早已变形的小蛋糕,一欣喜的举在爸爸瞪大的眼睛前,“爸爸,你看这是娃娃做的,是娃娃做给爸爸吃的,所以,爸爸你快起来啊!快起来......”
抑制不住的哭声和泪水顿时如开闸的洪水般,喷泄而出。
受了打击的奶奶缓过劲儿来,看着自己儿子身边的娃娃,憋足了气将娃娃推到在地。娃娃手上的蛋糕也打翻了,奶油蛋糕洒的四处都是。
“爸爸,你最爱干净了,我给你擦擦好不好”说着不顾小手上被擦伤的伤口,噙着带泪的笑用手擦拭爸爸身上的污渍。
“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泪,伸手拉起娃娃就往屋外带。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奶奶别赶我走好不好?我要爸爸,娃娃要爸爸。”娃娃在奶奶手里奋力挣扎着。
奶奶凶狠很的瞪着她,“奶奶?你也配?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女,没有你这样出生就带着霉运的孙女。”抬起头看了眼周围的仆人,冲他们吼道,“都干什么?把她给我拉出去。”
“奶奶,奶奶,不要赶妹妹走好不好?”在一旁哭泣的两个小孩子终于回过神来,纷纷跑到奶奶身边求道。奶奶却看也不看他们的径直望着那具早已冰凉的自己儿子的尸体哭泣。
“放开,你们放开我妹妹”小男孩一把推开娃娃身边的仆人,却见他们并不放开。怒火中的他张开一口白牙就朝他们的手腕咬去,这边姐姐看见了,也学着弟弟的方式去咬那些抓妹妹的人。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把大小姐和二少爷抓起来,把那个扫把星给我拉出去。”
“不要,不要,奶奶,你不能赶妹妹走,不能赶妹妹走......”
“奶奶,你就留下妹妹,妹妹没有错,你不能赶走妹妹......”
娃娃屏蔽了四周的声音,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躺在地上被她叫做爸爸的男人。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娃娃,娃娃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奋力挣开仆人的手,跑到爸爸身前,抓住爸爸的双手,可是小小的她终究还是敌不过大人,被拉离了爸爸的身边,娃娃只抓住了爸爸手中血色的芭比娃娃。
无论她如何的哭泣,如何的祈求,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芭比娃娃从爸爸手中脱落,眼睁睁的看着爸爸的手在她的眼前滑落在地。
像是失了魂魄的傀儡一般,任由他们将自己拖出了屋外。
看着依旧灯光如火般照耀着的大别墅,娃娃哭了,听着从别墅里传来一声声“妹妹”哭了。
“娃娃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就是就是,哭不仅是不好看,而且还是懦弱的表现,所以娃娃你要做姐姐心中坚强的娃娃。”
“娃娃不哭,哥哥喜欢漂亮、快乐的娃娃。”
“娃娃不哭......”
爸爸,姐姐......哥哥......
是不是娃娃不哭,你们就会永远陪着娃娃?
......
颤抖着手,将揣在怀中的芭比娃娃拿了出来,轻轻的拍掉落在芭比娃娃身上的雨珠。
“娃娃,要坚强,娃娃不哭,不哭......可是爸爸为什么还有泪滴在娃娃脸上?”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透过树叶看着漆黑的天空。
“原来,是天空在哭,爸爸,娃娃遵守了约定,没有哭。那你来接娃娃回家好不好?娃娃想爸爸,想姐姐,想哥哥,娃娃也想妈妈。”
“是不是因为妈妈也像奶奶那样觉得娃娃是扫把星,所以妈妈才不要娃娃的?”
......
床上的人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伸手拂过眼角。感受到指尖上的湿意,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多少年了,每次做噩梦梦见小时候的事,她都免不了落泪。
掀开被子下了床,摸着黑色来到床边,将一直抱在手中的芭比娃娃放在了窗台上。
“爸爸,你看见了吗?现在的娃娃很坚强,没有哭。”
“爸爸,你在那个世界碰见妈妈了吗?如果碰见了 就替娃娃对妈妈说。娃娃很想她,妈妈是不是也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