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遁入空门
“飞儿!学习雕刻技法的时候要专注,不能东张西望!”
“是,爷爷!”
白茫茫的竹林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一位老爷子在传授着小孙儿木雕手艺。
老爷子动作麻利地剔除了桃核上多余的纹路,不断变换着刻刀,在大半的桃核面上刻画出一个个精细的怪兽图案。
苍老的脸上容光焕发,那丝丝皱纹似乎也随着一条条被剔除的纹路,隐没于那些怪兽里去。
“接下来要仔细看清楚了,把力气用到刀上,手腕放松点……”
精神矍铄的爷爷目中有精芒闪过,一道似寒冰般的紫气从手掌化出。
蓦地,紫气附在尖细的刀锋上,飞快在另一半桃核面上地雕出一幅气势如虹的雄鹰扑兽图。
细致的雄鹰紫气缭绕,栩栩如生。
“是,爷爷!……咿呀!刀……掉了!”
爷爷看着憨态可掬的小孙儿,脸上的皱纹也舒缓开来,笑眯眯地,被逗的乐呵一笑。
他把雕好的小桃核挂在少年的胸前。
爷爷看着少年似被电击般颤抖了几下,然后故作严肃道:“自己把刻刀捡起来!”
此后,白蒙蒙的竹林中,爷爷看护着孙儿渐渐的成长至少年,上学、逃学、打架、斗气至渐渐明白事理。
“专注,集中你的精气神,刻刀不是死物,它像雄鹰,可以翱翔云端,可以俯冲、扑杀,放松你的手腕,不要紧绷着肌肉……”
“爷爷,我把这块巨石雕刻好了,你什么时候教我……”兴奋中的少年完成了每日的练习后,渴望着新技能。
忽然,他瞳孔急剧收缩,脆耳的声线急转惶恐,惊声疾呼,“爷爷!爷爷!”
他蓦然发现,原本跟白蒙蒙的竹林混为一体的天空,瞬间出现一大团浓密的黑气。
黑气扩散,如云雾翻涌,顷刻间幻化出一个人身兽首的巨型怪物。
兽首像个黑熊与狼的结合体,锋利的獠牙,黑亮浓密的兽毛,手持一根湛蓝色的铁棍,凶狠地挥舞着。
忽然,一个枯瘦青年出现在巨型怪物的肩膀上,血红的双眼散发着妖异的红芒。
他快速地捏着少年看不懂的手诀,带出一连串的残影,气势亦随之攀升!
一个呼吸间,密集的残影化作巨拳,伴随着一股黑气极速砸下,顷刻间把紫气缭绕的爷爷击倒。
那怪物张开“熊掌”,把奋力抵抗的爷爷极速地撕扯到天空中,一张戾气滔天的狰狞巨嘴瞬间将其吞没。
“记住,雄鹰……狱魂……啊!鬼……武魂!”少年只听到爷爷断续的吼叫以文字的形式涌入他的脑海,似乎要他时刻铭记。
与此同时,枯瘦青年身形一动,巨拳化作一只干枯的巨爪凌空扑来,戾气滔天!
极速中的枯瘦青年瞬间飞扑到少年跟前对峙着。
他黑发飞扬,那双妖异的血眸逼视着他,苍白的面孔里充满了嘲讽之意!
少年却惊骇地发现,面前这张毫无血色的狰狞脸孔,竟是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不!爷爷!”
怒吼是从一间单身公寓的房子里传出的,他就是晨飞。
那小麦色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令他健硕的身材更具古铜般的质感。
此刻,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却透露着颓废与怒意,大口踹着气。
“雄鹰与狱魂?鬼武魂又是什么?同样的梦境,已经连续九次出现了!”
趴在桌子上的晨飞,手肘顶着桌面,紧揉着耳珠,苦思,“那个枯瘦青年又是谁?是我害了爷爷吗?”
晨飞昏沉的脑子里,极力想起了小时候跟着爷爷去大山峰上的石室学习雕刻技法的往事。
“雕刻?那个石室吗?呵呵!或许是我太思念爷爷了。”晨飞不由得苦笑起来,那片竹林早已不在,石室或许还在吧。
看着面前的“烧刀子”烈酒,他痛苦的拍着额头。
自从十八岁那年,他把石室壁画上的雕刻技法学完成以后,这个噩梦便跟随着自己三年多,最近更是频繁出现。
晨飞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用力甩了甩头,不愿多想,然后双手撑着桌子想要去洗澡。
“叮当……!”
一阵清脆的落地声打破了昏暗中的宁静。
晨飞捡起一块两指大的纯白璞玉,俊朗的面容顿时由苦笑变得凄痛、苍白!
“呵呵!对,你就是这么白……白痴!”晨飞自嘲。
看着这块白玉石,醉眼朦胧的他,仿佛看到了玉石上在放影着一个星期前的一幅幅画面……
“喂,依依啊,我到了高铁站东门这里了,你到了吗?毕业后一个多月没见了,我太想你了!”
晨飞急促的语调中,难以掩盖他脸上兴奋与激动的神色。
“你好,我不是依依,我是她的同事。”电话里传来一个娇气的女声,“依依出车祸了,在医院呢,她叫你先回去!”
“出车祸?在哪个医院?伤的严重吗?我现在过去,我上车前还好好的,怎么会……”
晨飞话音未落,便被对方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她不是很严重,你不用过来了,回去吧!”
“什么叫不是很严重?你告诉我哪个医院,我现在……”
“她出院了会联系你的,拜拜!”
“嘟……嘟……”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晨飞一阵愣神,焦虑、担心、失落、迷茫、甚至疑虑,说不清的情绪充斥着内心,漫无目的在这个城市里住了一个星期才回来!
“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晨飞苦涩的神色,微微颤抖。
他从裤兜里抽出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们分手吧,我必须要去拿回我的公司!
“公司!……呵呵!”晨飞想起了最近才知道的事。
那是依依的至亲留给她的遗产,这种家族的利益,他又能干涉什么?
记得初次的相遇,是在三年前的重阳节。
或许是因为同是孤儿的他们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初见便惺惺相惜,相互欣赏。
她简约,干净利落的行事风格令他深深着迷,很快便陷入了热恋中!
晨飞的思绪在飘忽、回忆,再度沉沦于悲伤中!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烧刀子”咕噜咕噜的大喝了几口。
烈酒呛得他激烈的咳嗽起来,体内犹如烈焰在灼烧,喉咙近乎撕裂般灼痛!
“三年了,那就结束吧!雏鹰!”
晨飞抽出随身携带的三把刻刀,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蓦地,他睁开双眼,星眸如电,随手抛起白玉石,在昏暗中飞快地精心雕琢起来。
体内烈气翻滚,他极力忍住喉咙的干呕,借助体内灼热的烈酒能使他的劲力发挥到极致。
玉石飞舞,碎屑星星点点飘飞落地。
很快,一个两指大的人体轮廓逐渐浮现出来。
刻刀不断变换着,晨飞再次喝下几口“烧刀子”,嘴里莫名的呢喃着,“再次醒来,我便是雄鹰!”
没有激昂和呐喊,只有头痛欲裂,火烧般的灼痛几乎要撕裂了身体,面红耳赤。
与此同时,晨飞清晰的感觉到胸口处,有一丝丝清凉的气息传入体内,像喝下了冰镇的冷饮一样,清爽而冷冽!
那道透心凉的气息很快蔓延了全身,于体外泛起微弱的紫气。
他昏沉欲裂的脑袋也清醒了下来,犹如醍醐灌顶!
这道可遇不可求的清凉气息,每次出现都能助他的技法发挥到淋漓尽致。
烈酒,是晨飞摸索出来的能刺激这股气息出现的方法。
这次出现了淡淡的紫气,晨飞无法理解,也未曾遇到过。
晨飞感受到紫气把体内灼热的酒气快速的吞噬掉,而后瞬间冲入他的脑海,幻化出来一个金色的迷你小晨飞。
小晨飞拿出刻刀,在脑海里同步雕刻着,一样的姿势动作,一样的技法。
晨飞的体外,精纯的紫气附于刀锋之上,在灼热与冰凉转换间,手速越来越快。
刀锋在白玉石上跳跃游走,迅如猎豹奔袭,柔若轻风拂面!
清凉的气息加持于劲力上,不断加速,简直是运刀如飞!
原本坚硬的白玉石犹如削豆腐一般,毫无阻滞。优美的技法把属于她的素雅与灵动刻画得淋漓尽致。
呯!呯!呯!
当最后一把刻刀落地爆碎,晨飞的脑海里瞬间惊现一大段神秘的符文,密密麻麻地在脑子里乱窜。
玄奥的符文令他刺痛到马上便要眩晕过去!
忽然,气流急速消退,神秘的符文吞噬了所有的紫气窜出体外,没入白玉像中。
“初遇……这个约定,至此终结!”晨飞最后看了一眼雕刻出来的“女友”白玉像。
她很古典,清灵出尘,宛如一个白衣女神。
白衣女神漂浮在昏暗的空间中,浑身紫电交织。
紧接着,晨飞的胸口微微一热,一道刺眼的紫光闪射而出,宛如一条电蛇撕破了虚空。
晨飞的面前,骤然出现一道紫电交织的空间缺口。
白衣女神瞬间没入其内,似是撕裂了虚空,瞬间消失不见。
时间亦定格于这触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