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的伤口开裂得更加严重。

王默背着木子飞到大厦对面的那栋楼。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木子的伤口。黑炎破开窗户碎渣零零散散落在王默的火环上。

安稳落地后，王默闭上眼睛用回波探测这栋楼的情况。螳螂虫能化成人形，其他的血蛔虫呢？提防着这一点，王默收回火环，腰带猩红色的光点渐渐熄灭了。

楼道静得可怕。窗户外的小雨还在下着。

急救箱在哪？这么大的一栋楼没有医护室吗？越想越急，回波传回的信息告诉王默这一层楼没有生命体。

木子处于昏厥状态，生命体征微弱。失血过多的她已经进入休克状态了。一道柔性的黑炎没经过王默的双手自己蔓延到木子身上裹住木子伤口。伤口的血这才止住了。

“这是？”王默惊讶着，下一秒明白了这是黑炎在帮他。

这俩货的关系都是嘴上彼此互不相让，内心又都是承认彼此的，就像天天和王默的关系。

这个时候天天又在哪里呢？那小子又在干什么呢？

在楼道上搜查了几个房间，王默终于找到了一个急救箱。他对木子的伤口消毒包扎并给木子打了“破伤风”。

王默整理了急救箱，接了一盆热水给木子擦拭血痕。忙活了半天，木子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红润。

“这次就放过你了。我不在你脸上涂鸦了。”王默屈膝盘坐在木子手边，用右手食指剥开木子缠在眼角的头发。

王默一直都不敢直面过去。千年的记忆像是毒品那样，危险而又诱人。木子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认识她呢？

世界上有太多的未知。每一道谜语的答案都不是唯一的。

环顾四周，王默望着墙上的钟表确认了一下时间，休息了几分钟后再一次背起了木子往外走。这里并不安全，回波传来新的讯息——有人来了。

是人类还是血蛔虫?回波无法判别出这两者的区别。

王默加快了脚步，决定先离开这里。然而他判断错了，自己走的那条廊道正和那个未知生命体相冲。拐角处，王默背倚在墙上，看到地上一条拉长的影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呼吸都绷在一根弦上了。这个拐角的另一头便是那个突如其来的生命体，是敌还是友？

王默转身冲出去，笔直冲向那个未知的生命体。被动不是他喜欢的，一味地躲避解决不了问题。

“啊！”一个女孩被王默撞倒，屁股狠狠再地板上，“谁啊？疼死了！”

“莹莹？”王默吃惊得望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休闲裤的少女。

俩人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王默轻舒了一口，回头确认了一下木子的情况，接着转身质问莹莹：“你干嘛啊？吓死人了！”

莹莹手捂着臀部在地上慢慢爬起，没声好气用小手捶打着王默：“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姐姐她怎么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王默走到一处玻璃窗边用黑炎直接贯穿出一个洞口。莹莹是时第一次看见王默“玩火”，嘴型莫名弯成“O”型。

“别愣着！走啦！”王默催促着莹莹示意她赶紧过来。

“等下......那边还有人。”莹莹的话还没说话，窗外突然飞过几架直升飞机。

然后一群穿着黑色防化服带着防毒面具的人破窗而入包围王默和莹莹。几根绳子落下，紧接着又有一群黑制服的人落下举着盾牌拦在王默前边。

“这是闹哪样？飞虎队？武警？”王默感觉现在就是在拍警匪片。自己就像影片里出逃的boss被一群武警团团围住。boss都不会这样束手就擒的，怎么也得架着枪弹穿过枪林弹雨的。

王默不会跑的，木子和莹莹在身旁不方便行动，他懒得跟这帮人较劲，真动起手来会怕他们吗？子弹对他有用吗？

一道细长的红色光线扫过三人的身体。一个身材高大的武警手里拿着的一个黑色匣子仪器的红灯突然灭了。

“扫描完毕，扫描通过，扫描对象人类。”黑色匣子发出少女般的甜美的声音。

身材高大的武警挥挥手示意，然后众武警纷纷把枪口对外形成了一个圈。

“不好意思，有没有吓到你们。”身材高大的武警摘掉了防护面具，脱掉手套伸手向莹莹握手。

莹莹没有拒绝，王默则是不方便，木子还昏睡在王默的背上。

武警们警戒着楼道，王默等人则被领队莫名带上了直升飞机。八成是把王默三人当成了幸存者。

“等下，那里还有人。”王默再一次和莹莹异口同声道，只不过两人手指的方向不同。莹莹指的是大楼内侧，王默指的是西边的广场。

领队交代好一定把幸存者都安全送到，便吩咐着驾驶员先把王默一行人先送到避难所。毕竟飞机上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王默放下木子，并向其他人借了一件大衣给木子披上。王默的外套早就湿了，已经被丢在大楼里了。

“莹莹，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人多耳杂，不好说话，王默只能故意装作很累的样子把头靠在莹莹耳边低语着。

“我迷路了。”

“啊哈？你家迷路的娃都往大厦里跑。”迷路这理由没有半点说服力。多大岁数的人会再商场里迷路啊？王默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想知道莹莹怎么离开冥帝殿到大城市里来。

莹莹把小手按在王默的胸脯上。那一刻一道柔性的鬼力波动从莹莹的指心涌到王默身上。诧异和尴尬在王默脸上写的大大的。

“你不是人类吗？”说这句话的时候，王默特意把人类这两个字念得特别轻，生怕周边的人听到。

莹莹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后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莹莹慢慢闭上眼睛，继续输送柔性鬼力。这股暖流突然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将双方的精神连接在一起。

“能听到我说的话吗？”莹莹的嘴唇微动，却没有真正发出声音。

“精神连接吗？脑波对话是吧？”王默下意识将自己的疑问说出。黑炎和王默也是通过这种特殊的连接方式交流，不需要言语表达的精神层面交流。

“原来你知道的啊。”这次轮到莹莹吃惊了，“我问过长老，他说他不知道这种奇怪的能力。大概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种潜在的波动频率被什么激活了。现在我可以通过身体接触向别人传达讯息。”

“这有什么用啊？”王默嘴角微微抽搐着。

“不知道。但是长老让我来找你就对了。”莹莹瘪着小嘴，像是闹着要糖的孩子向父母撒娇。

“那你还惊讶啥勒？”王默故意用一口方言来吐槽莹莹。这种连接其实他也不知道。

莹莹因为这件事千里迢迢来找王默，事先却没有和王默联系，不迷路才怪。不过这也不能怪这个可怜的孩子，毕竟她没来过大城市。冥帝殿事务繁多，这个时候谁都抽不出时间来陪她过来。本来可以等大家空几天来找王默的，但是小丫头不乐意嚷嚷着要过来。水若不想搭理这娃，脾气怎么这么像某人？

“对了，你之前说谁还在那里。”王默以为还有人陪莹莹过来。

“一个大姐姐。”莹莹收回小手，连接断开了。

“大姐姐，哦。谁呀？”王默坐直身子，故意用右手食指托住莹莹的下巴。

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打乱了王默故意挑起的暧昧氛围。莹莹涨红了小脸，这张脸和木子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确不失自己的稚嫩之美。

“夕瑜姐姐。”

王默的瞳孔放大，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自己的胸口上。王夕瑜这个傻妹妹干嘛跑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可恶！

直升飞机飞出已经有端距离了，现在回去也许还来的急。武警能把自己的妹妹安全带回吗？王默的心忐忑着：我这是怎么了？从未有过的不安充斥着王默的大脑挥之不去。火焰焚烧生灵的画面再一次闪过王默眼前。

“傻妹妹！笨蛋吗？难怪木子也会在这里。”把木子出现在这里联系在一起不难知道王夕瑜来中心城的目的，这俩孩子寻思是来找王默的。

一道回波传回，王默背脊发凉。

王默轻拍了莹莹的肩膀：“照顾好你姐姐。”

话语刚落，王默跳下了直升飞机。这一举动吓到了驾驶员和幸存者们。大家都是用看疯子的眼神望着坠向水面的王默。

一道暗红色光圈在海面上亮起，三轮不同纯度的火环在王默的四周燃起。骨铠瞬间化形，骨翼生成。

王默拍打着翅膀，在身体与海面碰撞的最后一刻飞起，跃过直升飞机，跃过大楼，向中心广场的飞去。

“妈妈，那是什么？”飞机上的小男孩看到这一幕，嘟着小嘴拉扯着母亲的衣襟用手指着远方。

“我想大概是天使吧。”

莹莹把头靠在木子肩上，望着王默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着：“那不是天使，是骑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