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受到了陆凡的悲伤，李洪逐渐从灵醍灌顶的修炼中醒来。没有关注此刻自己的身体，对着正欲说话的白球挥了挥手，迈动脚步轻轻走向陆凡。

“大师兄。”

站在石棺前还在因为愤怒悲伤而颤抖的陆凡听到这道轻语，知晓小师弟已从修炼中醒转，不过他并没有转身，而是以沙哑的声音开口问道，“师傅，就这么走了？”

“师傅的确身死。”李洪来到石棺前，与陆凡并排而站，同样低下头俯视着面前毫无声息的老人，语气低沉。

“是凌云天？”

“是”

闻言，陆凡猛地转身，双目通红地盯着比自己矮一头半的少年，压抑地开口，“那两位，什么来历？”话毕，手指身后的白球和小胖子。

李洪目光从老人身上移开，回头迎接着陆凡通红的双眼，低沉地语气还是那么简短，“他们是仙。”

“仙！仙！这么说，他们当时是有能力解救师傅的？”

“.....”李洪沉默。

“你和他们什么关系？当时他们为什么见死不救？”陆凡看到他沉默，突然发狂，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狠声问道。“枉师傅一直对你那么好，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弟子。”一声怒吼，陆凡将李洪狠狠推在了地上。

一旁，一直沉默的白球和小胖子看到这一幕，齐齐闪动身影向着这边掠来。“我们有我们的难处。”一声低叹，白球将少年扶起，对着陆凡轻声道。

“你闭嘴，你们一路货色。”看到白球开口，陆凡突然咆哮，“见死不救，不配为仙！”

“你放肆。”上方，一直没有开口的小胖子此时也动了怒，指着下方的陆凡，厉声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和那两个老家伙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们看在那少年的面子上才冒险出手一次，你真当仙是万能的？”

“给你说了我们有我们的难处，我和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整个戈岚星都将不得安宁，我们必将受到戈岚星所有强者的追杀，我和他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可他呢？他会如何？”说到这里，小胖子猛地指向下方的李洪。

“这..”看了看沉默的李洪，陆凡不再说话，他之前不知道这里边的隐秘，此刻听到小胖子的解释，才发现自己错怪了他们。

“大师兄！”看着不说话的陆凡，李洪低声开口，“师傅和赤火爷爷的确已经身死，但，他们的魂还在！”

听到这句话，陆凡猛然抬头，一个箭步跃到少年身前，抓着他的双肩，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挣开被大师兄抓的生疼的双肩，李洪一字一顿道，“我说，师傅他们的魂，还在！他们，还有复活的希望。”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我就知道师傅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就走的，师傅的魂在哪里？让我看看他老人家。”刚刚还发狂咆哮的陆凡此时像变了一个人，兴奋地上下打量李洪，这瞅瞅，那拉拉，仿佛师傅的魂魄就被他藏在了身上。

“哎呀，你别拉了，不在我这里，被他们送走了，送去了一个很适合师傅他们魂魄呆的地方，那地方对灵魂来说和外界没有区别，甚至比外界还好。”

打开陆凡的手，李洪抬头望天，语气铿锵，似在对陆凡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千年，只要一千年，洪儿就会前去那地方，打造最好的肉身，把师父他们接出来。”

旁边，低头看着自己小师弟大眼之中流露出的坚定，陆凡触动，也平静下来，“千年后，不管我们身在何处，或你找我，或我找你，我们一同前去，迎接师尊。这也是我们的，千年之约！”

“一定！”李洪重重点头。

“小师弟，对不起。刚才师兄有点犯浑。”

“师兄，别人不了解你，洪儿还不了解你？您不必这样的。”

“不管怎么说，师兄还是为刚才的莽撞向你道歉。”说完这句话，不待李洪反驳，陆凡转身，向着漂浮虚空的白球和小胖子，扑通一声跪下。

“前辈，晚辈刚才怒火攻心，冒犯之处还请二位前辈见谅。也多谢二位前辈的救命之恩以及对小师弟的再造之恩，请受陆凡一拜。”话毕，对着二人猛然拜下。

这一拜，真心诚意，小胖子刚欲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一声闷响传来，陆凡抬头，额头之间一片血红。

“大师兄，你..”

挥手，打断了小师弟的话，陆凡开口，“没事。”

“唉..”虚空中，白球和小胖子互望一眼，摇了摇头，小胖子一声苦笑，伸出手指，青色的光从指间闪现，没入到了陆凡的额间，光芒消散，陆凡额头的血红与疼痛，消失不见。

“好了，给我说说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吧。”再次感激地对着小胖子一拜，陆凡回头，对着自己师弟轻声开口。

闻言，李洪一五一十，将陆凡自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包括白眉王对他说的话，李洪都告诉了陆凡。而整个过程，陆凡都一直静静聆听。

终于，听到李洪说完，陆凡长吐一口气，“我们，亏欠师傅太多。”

李洪没说话，只是沉默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先把师傅他们安葬吧，过了今晚，我们就动身，前往那处秘境-冰封之城。”

“好”也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也许是师傅的死让李洪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之前活泼的李洪此刻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正如一句话所说，经历之后，才会成长。

不再多说，两人随即动身，开始挖坑，埋葬师傅。

夜渐深。

终于，当皎洁的明月悬在了正空，两座坟包在空旷的山涧中鼓起，坟包前，两块寒酸的石碑正静静矗立。篝火的光芒，照在坟包之前两道跪着的身影上，把影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