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风信子

石镌站在山端城堡的顶部，手中绽开一朵蓝色忧郁的风信子。

“去吧，我的宝贝们。”石镌对着风信子微微吹气，风信子配合着骤雨初歇的夜色，散发着点点蓝色流萤飘向黑色的夜空中。山下，那座若无其事的城市中，不知情的人们打开着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一如往常的生活。璀璨灯火的阴影下，数以百计的英雄们躲在夜色中蠢蠢欲动。他们之中有人抬头看向夜空的话，会发现今晚的夜色，格外美丽。仿佛被不久前的骤雨洗净一样，今晚的星光，格外的明媚。

我站在石镌的身边，看着石镌将风信子们洒向空中。

“欧阳前辈听过风信子的故事吗。风信子与美少年。古代希腊的神话中，风信子是由一个美少年变成的，他由于阿波罗与风神之间的争风吃醋而死亡，希腊神话真是有意思，每个神都像是活生生人类欲望的代表，他们有着一个人所有的丑恶品行。风信子是不是真的由那个美少年变成我可不能确定。但是晚辈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的风信子，是独占欲的代表，为了自己独占美妙事物，而不惜同伴决裂，盟友背叛，暗中出手。总之，为了自己的独占欲，他们会，不顾一切的自相残杀。想想看吧，前辈。数百记的英雄自相残杀，在这片温馨的夜空下，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多么的美妙啊。血腥的空气里，飘荡着风信子的模样。像不像是在血液中挣扎的女神啊。”

。。。。。。。。。地狱里飘荡的风信子吗。

地面之上，虚空社的结界时隐时现，各色的英雄武具光芒在夜色中一闪而过，随后被淹没在地面的琉璃灯火中。细微的惨叫声透过夜色传入这山的顶端，偶然会有巨大的力量的浪潮在城市的街道上翻滚，随后，更加诡异的力量会吞没前一次的光泽。就像是，地面上绽开的焰火一样。

“准备好了吗？欧阳？”学姐的声音一如往常，就像是这冰冷的夜色。

“诶。学姐你们知道。。。。。。。。。。。算了。”

“知道什么？”

“没什么，等完成任务就知道了。”

“为了全世界人，就牺牲这，数千英雄的性命。大哥哥，你也是与，艾莉森一样的，虚伪的人啊。”

“。。。。。。。。。是吧。”

“怎么样的人都无所谓了，前辈，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是对的。来吧，前辈，我可以将奄奄一息的家伙们都引到广场上去，去亲手将他们干掉吧。”

我对着夜空叹息着，已经无法回头了，自己早就知道的。但还是，会感到悲哀啊。

“走吧。”我的头发迅速泛出银白光泽，发丝在眼前垂下。我们从山端越下，在漆黑的夜色中划过，在房顶之上疾速飞驰。午夜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路灯橘黄的光和腥红的血迹，风信子闪着蓝色的流萤在空中飘舞。爆炸声不时在孤零零的街道上回响，惨叫声从某个角落里飞出。空气中，粘稠的血腥味与雨水的味道渐渐混合发酵。

“哈哈，看我的风信子们，看啊，它们多么美丽啊，在这个红色的地狱里，还有比蓝色风信子更加有魅力的东西吗。”石镌仿佛被血腥味灌醉。“再多一些吧，我的风信子。”

“石镌，别太过火了。”

“这家伙疯了吧。切。没意思的家伙，没道义的家伙。”常纯不屑的说道。

“放心吧，学姐。风信子无法杀死他们的，到广场上去吧，看看那儿会有怎样的景色。我让风信子把他们都引到那儿去了。”

广场上，冷冷的灯光下，成百的英雄匍匐在地上，血液如同小河一般流淌。

“欧阳君长。圣杯。我的圣杯啊！”奄奄一息的英雄们发出哀嚎。

“啊！是欧阳君长！圣杯啊！我的！”

他们扭打成一团，仿若一堆堆的蚂蚁，甚至都没有杀死对方的力气。风中地上血液里，风信子开出妖冶的花飘香空中，点点蓝色与腥红的血液交织。

“真是杰作啊。”石镌兴奋到颤抖。“看啊，这些家伙，这些号称英雄的家伙如同蚂蚁一样的样子，看他们血流成河的样子，看看这里地狱般的惨状。”

“快动手吧。欧阳。”

“等等，就这么趁人之危吗？”

。。。。。。。。。。。。真要杀了他们了啊，明明无怨无仇。原谅我吧，为了这个世界的人，你们就作为祭品而安心上天吧。

“虚伪的人”艾莉森的话言犹在耳。是啊，我是一个虚伪的人。赵昀姐的话，会毫不犹疑的去做吧。

“欧阳老弟，你真准备如此吗？欧阳老弟！”常纯阻挡在我的身前。英伟的相貌坚定的神色如同完美的神一样。

“不然还能怎样？”

“可是你在哭啊，为什么要逼自己去做这种事。”

。。。。。。。。。。我在哭吗？我不知道啊。。。。。。。我们早就不是人了，是一个名为英雄的，祭品。

热乎乎的泪水划过脸颊，之后被现实的风带走仅存的温度。泪水落在血湖之中，绽出点点血花。大刀被我握在左手之中，右手握住程的弓箭，头顶之上，悬浮着一块龙形盾牌。。。。。。。好痛啊，头好痛啊，身体好痛啊，胸口好痛啊。

“他们准备大开杀戒啊兄弟。”

“开来是这样的啊兄弟。”

“得阻止这群小人啊兄弟。”

。。。。。。。。。。。。。。

那天遇到的那群白痴兄弟再次出现，他们健硕的肌肉上没有一丝血污，看来要么是不受影响要么是实力超群。

“让我来吧，我来对付他。你们谁也别插手。”常纯双手持剑，冲着他们走了过去。

“欧阳。加紧吧。总会有一些强者不受影响或者可以胜出的。先把这些杀掉吧。”

“啊。”我忍耐着如同即将爆裂一般的头痛，将武具对准最近的一个英雄。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手起刀落。

常纯冲向白痴兄弟，以雷霆之势斩下最近的两个家伙的头颅。被斩首的家伙如同抹布一样瘫软下去。

“很弱嘛，就这样子？”

常纯一股作气，手中双剑宛若旋转的火花，未那些反应迟钝的家伙有所动作，铿然四声，四颗头颅滚下地面。常纯感到手中微微发麻，剑的震动传递到他的手中。是错觉吗，他们的身体仿佛变得坚硬了许多。但不容常纯多想，本来稍显迟钝的白痴们居然勉强跟上了常纯的速度，5发拳头齐刷刷打向常纯的胸口，常纯闪身一躲，手中的剑顺势挥向其中一个的头颅。一声清脆的响声，剑发出蜂鸣之声，一颗头颅在空中飞舞。

“我的兄弟啊。”

“杀了他，兄弟。”

“去死吧，兄弟。”

“死吧，兄弟。”

“死吧，兄弟。”

四个人的速度瞬间提升，仿佛受到兄弟死亡的影响，他们悲愤的心情让他们能力大增。

同一时间，我对发生在身边的战斗不管不顾，一个个，仿佛想要将他们的面容确认一样，斩杀着匍匐在我身前的英雄。泪水已经枯竭，心情如同山中的死湖一样。冷气通过我的全身。胸口仿佛将要爆裂开来。每斩杀一个英雄，我的身躯就会多一份实质性的痛楚，每沾上一份英雄的血液，我的皮肤就会多一道被腐蚀的伤疤。呼吸，呼吸，斩杀，斩杀，疼痛，疼痛。呼吸呼吸，斩杀斩杀，疼痛疼痛。。。。。。。。仿佛这就是世界所剩下的全部内容。不论我如何杀他们，身下的英雄总会爬到我的脚边，爬上尸体的山丘，哀求着圣杯。

学姐与石镌站在尸体形成的山脚，警戒着周围那些真正的强者。

常纯将剑插入地面，单手提着另一把剑朝着4人中的一人飞身而去，剑化为白色流光，那人却也不闪不躲，暴喝一声，剑发出悲鸣血液飞出，但剑并没有将那家伙砍透，而是死死的插入如铁般坚硬的肉中无法动弹。其余三人包夹而来，拳头生风。

中计了。常纯将剑放开，在他们的拳头击中他要害的瞬间，他转移到另一把剑的身边。1,2,3.可以一次性解决掉三个。

“常氏武具，瞬身一闪！”

白光屏障瞬间闪过，空间被切裂成两个部分，站在一条直线上的三个英雄被瞬间切开，绝对的二维空间没有厚度，他们的身躯过来几秒才迟迟反应过来，血液喷涌而出，身躯完美裂成两半。

“只剩我一个了啊，兄弟。哈哈哈，终于只剩我一个了。真得感谢你啊。常氏的英雄。”仅存的一个家伙大声笑着，身边被风缠绕着，气势如同被释放出来的恶魔一般。“为了感谢你，我就让你好死一次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已然出现在常纯的身前，手指没入常纯的胸口，身后的空气这才想起来似的爆裂开来。常纯可以感到炽热的心脏触碰到他冰冷的手指时的绝望感。在他享受一样的将手指慢慢逼近心脏时，常纯再次瞬间转移。

“常氏武具，瞬时一闪！”

白光屏障再次闪过，那家伙不闪不躲，静静呆在原地被一切而过。常纯捂住胸口，粗重的喘息着。

“白痴，看过我的能力还站在两把剑的线上。”

“你说谁白痴呢。”那家伙转过身子，扭扭脖颈，颈骨爆响。“郑氏武具，十一人契约。哥哥现在有十一个英雄的速度十一个英雄的力量十一个英雄的强韧十一个英雄的生命，再来啊。有种杀哥哥十一次”

“不可能。”

最后一个英雄爬到我的跟前，眼中满满闪耀着对圣杯的渴求。我举刀，将之插入他的心脏。我站在尸体山丘的最顶点，望着黑色的夜空，疼痛如同海啸。无数姓氏的怨念无数姓氏的仇恨无数姓氏的罪孽涌入我的身躯浅进我的骨髓之中。我无法站立，已然失去了站立的力气，我甚至无法喘息，已经失去了喘息的意识，所支撑着我的，不过是身体长久以来活下去的惯性。。。。。。。。。。。。好想哭啊，已经不知道怎么哭了。好想死啊，好想活啊，好恨啊，好。。。。。。。。。。。。。。。各种各样的思想，各种各样的欲望。。。。。。。

广场周边的天楼上，真正的强者们站在那儿，黑色的身影如同死神的门徒。

常纯被郑氏英雄抓在手中，如同玩腻的玩具一样扔到了我的跟前。常纯在我身前抽搐着，但没有死，他不屑于杀掉常纯。

“喂喂，学姐，这可不大妙啊。看看周围，楼上至少还有十多个绝对强手啊。”

学姐望着空中时隐时现的月亮“今天的月色，不怎么好啊。看来到此为止了。”

英雄们按兵不动，静静的观察着形式，如同黑暗中隐藏的狼群一样。

“呸，一群胆小鬼。只会在安全的地方看着观察形式，肯定想着看看我与欧阳君长打一场再估量估量得失，也罢，就让哥哥我瞬间解决了欧阳小子，让你们这些家伙知道跟哥哥抢东西就是找死。”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郑雷霆冲上。尸山被瞬间划开，我无力的随着尸体一起落下，他的拳头击中我的左肩，左肩一麻，断裂的骨头瞬时刺破肌肉。我旋转着飞出，在我还在空中之时，郑已然出现在头顶之上，一拳打裂空气直取脑门，脑中一阵白光。凌厉的攻势如同骤雨，速度之快使地面掀起狂风，甚至连学姐也无法找到解救的机会，只能站在一旁冷静的看着。

郑的攻击停止了，我终于能能落下地面。全身已经无法感到疼痛，连神经末梢都被击毁。我只觉得自己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全身骨折的躺在地上。

“死了吧。看样子。”

“死定了。”艾莉森坐在魔法使思迪的肩上，鬼魅般出现在学姐身边。

“连你也这么说了啊。”

“不，我是说，那个家伙，死定了。”

数以百计的武具悬浮在空中，它们微微发光直指郑的身躯，武具发出阵阵悲鸣，像是安魂曲，像是为死去的灵魂送葬。我看见郑环顾着包围他的武具，巨大的身躯有些颤抖。骨头啪啪作响缓缓接合。爆裂的肉缩进身体之中，破坏了的皮肤重新扑就。我站起来，空莫的眼珠望着郑。心中，即无爱，也无恨。

“你小子。”郑在极度的恐惧下朝我冲来，疾速挥出的拳头即使是拳风也压碎了大地。然而，这瞬间的一击却打在比他速度更快出现在我身前的盾牌上，盾牌破碎，我直视着他绝望的眼神。武具如雨般落下，每一样武具都带着绝对的仇恨与偏见插透他的身躯。

“欧阳。。。。。。。。君长！”

“我对你，没有仇恨。”我将手指没入他的胸口，触碰到这位被百发宝具囚禁骨骼的英雄。他心脏的悸动透过手指传入我的胸膛。

“再见。”

我握住他的心脏，紧紧捏碎。

蓝色的风信子，从眼前飘过，缓缓降落淹没在地面的血中。

（这次的字数是以前的两倍，算是一次性两更了吧。星期天的更新照旧，我还是不会落下任何一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