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楚茵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说了出来，包括她的想法以及逻辑。

做好笔录后，她带着陆子华来到了医院，去了韩哲的病房。

韩哲看到几个治安找到了自己没有慌张，反而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许多。

“我叫韩哲，是在半个月前加入的虐狗行动，我以为虐狗行动只是单纯的玩弄动物而已。

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口味那么重，竟然到了刻意残害的地步。

我加入了没几天就有了想要退出的念头，可他们的老大曾下了一条规定。

既然加入了虐狗行动，就别想有退出的可能。

我看着那个跟我说这句话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心里很恐惧，所以一直在拖拖掩掩。”

陆子华停下持笔的手，抬起眼睛看着韩哲：“行动里的老大？那他是谁？”

韩哲偏过视线，看了一眼坐在病床旁边的慕楚茵，轻叹了一声气：

“我不知道，那里边儿的人都是一些离家辍学的社会混混，我刚加入，他们并不是很信任我。

所以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他们口中所谓的老大。”

陆子华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收回纸笔起身看了一眼韩哲：“好，谢谢你的配合，好好养伤。”

韩哲对陆子华笑了笑，点了点头。

等他们走后，整个病房中只剩下韩哲和慕楚茵，气氛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慕楚茵扬起视线看了一眼韩哲，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心下生了尴尬。

她强迫自己牵出一抹还算的上自然的微笑讪讪说：“嗯...那个，我有疑问想问问你。”

韩哲对慕楚茵露出了一抹轻柔的微笑：“好，你问吧。”

慕楚茵微微低下头咬着下唇，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女孩儿的死，是不是跟虐狗行动有关系。

听到这个，韩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靠在了床头。

记忆中的一幕幕对他来说就仿佛是个噩梦一般让他无法去接受，更没有办法去试着淡忘。

“你怎么了？还好吗？”慕楚茵担忧的看着韩哲，赶紧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没关系，慢慢说。”

韩哲蓦然回神，接过慕楚茵的水牵强的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看着窗外的太阳，好像回到了那一天的下午。

他们行动里的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大下了一个命令，叫新来的韩哲一起去参加这次任务。

韩哲听了很害怕，因为他看过虐狗行动的视频，所以本能的想推脱，为自己找借口。

可老大好像唯独就盯上了他似得，说不去的话可就是违抗老大的命令，是要被惩罚的。

听到惩罚这个字，韩哲胆怯了，他一路上磨磨蹭蹭的到了执行“任务”的地点。

看着那只大狗怜爱的给小狗舔拭毛发的场面，又看到他们意外到来时的惊慌警惕的样子。

他露出了心底原始的情绪，他不忍，真的不忍心。

可是那几个少年却偏偏要他去，韩哲没办法。

一但想到自己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以及父母的个人信息都掌控在这个行动里。

他真的好害怕他们会对自己的家人做什么。

想到这些韩哲闭起眼睛狠下心，举起手中的酒瓶，狠狠的砸向了大狗。

随着大狗一声惨叫，他的手都抖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抖颤了身体。

“好！”不止是谁先开的头，只是韩哲的耳边一时间彻响了大家鼓励他的掌声。

但只有他知道那一刻他有多害怕，多后悔，他并没有像他们那样，得到变态般的快意。

韩哲后悔了，当看到大狗头顶上的那片鲜红时就后悔了。

“嗷呜~”大狗身下的小狗好像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由在身下做起了挣扎。

大狗被那一击打的不轻，鲜血不住的从头顶滴流。

但就算是如此，她还是强撑着身体，挡在了小狗的面前。

韩哲感觉自己的那只手抖动的剧烈，跑到那个男生面前恳求道：

“洪哥，我、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诶？才刚表现了一次怎么说走就走呢？来来来，这还没完呢！”

说完那个被韩哲称做洪哥的男生就一把将韩哲给拽了回来。

韩哲的脸上流下了冷汗，不断吞着口水。还、还没完......

“小韩啊，你刚入行动，怎么也得给我们来个开门儿红吧？大家说是不是！”

“是！洪哥说的对！”

“是啊小韩，男子汉！有啥不敢的？不就是虐个动物吗？

畜生而已，死了不要紧，大街上有的是！”

“就是啊就是！”

韩哲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略过，那肮脏的笑声，肮脏的面容。

让韩哲的心里及恐惧，又厌恶。

不...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跟你们不一样！

只是让他，也是大家没想到的是，在就这时，一个女生突然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伤害多多！”是的，那个女生便是薛雅。

剧情与薛雅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残忍...肮脏......

还有...

——死亡。

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薛雅已经浑身沾满了鲜血。

带着深长入骨的伤口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时，韩哲都已经完全找不回了反应。

惊恐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幕。

血泊中，一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生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

任由野狗肆意无情的啃咬她的身体，麻木的疼痛通过神经末梢传入全身，都没有了一丝反应。

犹如死去的尸体......

顿时，局面产生了混乱，几个少年因为恐慌不知该怎么去控制，于是洪哥在惊慌中咒骂道：

“靠！他娘的，来人！把这三个畜生给老子宰了！奶奶的，谁让它咬死人了！艹！”

“......“在阵阵不堪入耳的咒骂中，也隐盖不了他们因胆小而害怕胆颤了的事实。

韩哲看着大狗对着女生发出了一声哀啸。

然后拼尽了全力扑向了准确对三只野狗下手的少年，眼中很平静。

呵，原来你们也会害怕吗？原来你们也会惊慌吗？

“啊——”错不及防的袭击让毫无准备的几个少年都吓坏了，匆忙的打开笼子，落荒而逃。

留下洪哥和韩哲两个人......

大狗用着最后的生命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后已经精疲力尽。

拖着无力的身子，回到小狗的身边，就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阵阵含着铁锈味的清风吹动着它的毛发，它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娘的，废物！还得老子自己来！”洪哥一气之下踢翻了笼子，粗口咒骂了一句。

最后韩哲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跟着剩下的几个人鬼使神差的帮洪哥将薛雅的尸体藏了起来。

草草整理了一下现场，逃走了。

……

“我承认，在那段时间里我是惊恐不已的，我日日夜夜都睡不安稳，好像它随时都会来找我索命...”

听完韩哲的讲述，慕楚茵垂下头没有说话。其实她知道，韩哲是迫不得已的。

试问谁的家庭全体人员信息被人掌握了还能冷静？也要有个缓醒期吧？

只不过韩哲正巧碰上了焦虑而已，所以，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已经得到足够的惩罚了。

“......学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是个大坏蛋？”

韩哲抬起手微微摸了摸自己额头上新缠的绷带，俊朗的脸上勾出了一抹自嘲的冷笑。

慕楚茵闻言立马抬起了头，对韩哲展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对，你的确是个大坏蛋。”

韩哲侧过头，似乎有些讶异慕楚茵竟然会这么直白。

但是接下来她说的话却叫他不由心中传来了一阵悸动。

“虽然你伤害了狗妈妈我很讨厌你，但是人一生中谁还没做过几件错事呢？

只要改正，你还是可以得到大家以及狗妈妈的原谅的！”

慕楚茵弯下腰双手撑在床上稍稍歪着头向韩哲露出一抹小小的微笑。

眼睛眯的像是两个弯弯明亮的月牙，脸颊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韩哲眼前恍惚的看着慕楚茵，心跳急促的同时一直盘旋着她的那句话......

‘只要改正，你还是可以得到大家以及狗妈妈的原谅的！’

真的吗？学妹...会原谅他？

不知为何，他心中的阴霾竟然因为有了慕楚茵的安慰一下子得到了烟消云散。

病房外，冷顾卿打着一把白色的梨花伞站在门外看着病房内的慕楚茵和韩哲。

本就平常在人前冷峻如冰碴的脸，脸色瞬间不好了。

“诶？”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外的冷顾卿，慕楚茵连忙从病床上直起身。

对韩哲慌慌张张的说了句“学长改天再来看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身后留下一脸莫名韩哲，他看着慕楚茵迅速消失的背影，心中隐隐有着几分失落...

出了病房。

慕楚茵拽着冷顾卿的衣袖一直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后慕楚茵才转身看着他不悦的质问：

“冷顾卿你去哪里了？”半天都不见人，真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