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刑罚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我在如常的人群中穿行，我的身边空无一人。也许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孤独，明明在人海之中，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我，明明有想要保护的人，却感到无能为力。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即使是在这种月份里，雨的不期而至总是让人感到冰冷压抑。人群散开纷纷躲到就近的屋檐下，我一个人踽踽独行，些许寒冷的雨水在我脸上如同小河一样流淌。接下来去哪啊，接下来又该做些什么，接下来躲到哪去才不会让那些混在人群中的英雄找到。。。。。。。。茫然无措，就如同被抛弃的小孩一样。

“汝之情况不甚乐观啊。”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我的背后10米远处响起。对于我们而言，这个距离已经是足以致死的程度。我背后的汗毛竖起，强化第一阶段瞬时完成。“喔喔，别激动，是我啊，老弟。”

我转过身子，看见常纯傻笑着举着一把女性用的遮阳伞，全身湿漉漉的站在雨中。周遭传来观看变态一样的目光，有点人甚至拿出手机在拍照。

“要不要一起打伞啊，兄弟。”常纯傻呵呵的跑了过来。

“不要。”

“别介意嘛，两个人打淋不到我的，别为这个担心。”

谁在乎那个啊，要是我跟你一起打这种伞，第二天报纸上就赫然写着：

雨天惊现遮阳伞白痴基友。副标题——好基友一辈子。

常纯走过来试图搭住我的肩膀，但却被我闪开。。。。。。。他的样子越看越蠢，比劲霸男装的那个“混不好我就回不来了”的广告还要蠢，真不想说我认识他。

“汝何故变得这样不友善了。”常纯举着伞，站在我面前，雨水从遮阳伞的缝隙里滴下。

“你来干什么。是校长派你来的吗？”

“喔，对啊，你早知道啊。”

“那个老家伙，到底有何图谋。”

“他想什么，我怎么理解。”常纯挠挠后脑勺。“既然你不喜欢打伞，那哥哥我也不能打了，陪你淋淋雨也不错。”

常纯将伞收起夹在腋下，英气逼人的脸在雨水中显得更加清澈。已经有路过的女孩子悄悄的朝他张望。

“呼哈，淋淋雨还真是舒服啊。对了。糟了。”常纯慌慌忙忙的将裤子的口袋捂好，从中间很小心的拿出一封古色古香的信件。“这是赵昀姐给你的。”

。。。。。。肌肉姐的。我脑中浮现出她单手削木头时的模样，与她以前英姿飒爽时相比，就如同将军落难一样。苦涩的滋味从胸口蔓延开来，我的命都是她救的，现在却在怀疑他们。

我接过常纯的信，躲进最近的屋檐下。信微微潮湿，半干半湿却使得信封更加容易打开。我阅读着信，上面写着：

少年，稍微变得有用一些了吗，我可是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啊。不过说起来，老子可是当年也牛逼了一把的，数百英雄齐齐败在大姐的脚下。

“准备好了吗，赵昀。”

“啊，早就准备好了，校长。”

“为难你了。为难那小子了。为难大家了。你后悔吗，后悔的话现在可以放弃。”

“怎么会，我可是无条件相信校长啊。”

“不要对我这个老头笑啊。。。。。。。”

基于这次我的优秀表现，校长给我批准了一次长假，真的是老长老长的一个假，也许回来的时候都会不知道怎么干活了。要是那样的话，干脆活也别干算了，那个时候的你应该是相当可靠了吧。我只要坐在校门口那两辆车子里吃着臭豆腐晒太阳睡觉就好了。想起来就叫一个爽啊。

“校长老头，你真的准备这么干吗？”

“别担心我们，月桂。这次一定能够成功。为了创造一个没有仇恨的世界。”

“就是为了那个吗。你的牺牲还真是够多的啊。赵昀。你们真是狂热的梦想者啊。”

“当我们的梦想实现的时候，这个世界各处都是笑声。不会有英雄，也不会有没来由的仇恨。耶稣当年期望的，由我们来完成。”

所以，少年你必须变得更加坚强，你是众望所归的英雄，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如何，不论发生了什么。请你相信校长。如果你对他心存不满的话，就相信我吧，而我，无保留的相信着校长。

“欧阳君长会变成怎样呢？”

“我也不知道啊，罗警官，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将成为打开圣杯的钥匙。无论钥匙是金的还是黑的，只要他能开启圣杯，就是我们所期望的。英雄中的英雄。”

“我对你的做法从来就一点都不看好。当年你强行开启欧阳家的血脉也好，英灵城的灭城惨案也好，欧阳家几近灭族也好，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做的。可是成果却一点没有。”

“你要成果吗，今天你就可以看到了。”

“哼，无所谓。反正我只是按照上头的旨意办事，会怎样死多少人都与我无关。”

最后，再见了，少年。希望你能够坚强，希望你能够相信我们。

“开始吧。”校长说。

“总算是要干最后一件事了吗。干完之后真的是一个很长的假期啊，想想都觉得舒坦。”

“对不起了，赵昀。”校长的脸上被雨水浸透，雨水顺着眼角流下，像是泪水一样。“人老了，不只是泪腺枯竭了，连心都快干了。”

赵昀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张开双手，全心全意的感受着自然的冰冷与温存。“没事，校长，就当是老天替你哭了吧。少年也会为我哭泣吧。”

赵昀校长月桂罗警官还有那个韩家的高官一起站在城市的最高处，遥望着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那里有一个英雄。。。。。。。。。。。。。。。

“学姐，只看你的选择了。”赵昀最后如此说道。

我看见城市的最高楼上，发出尖厉的防空警报声。凡人们纷纷倒下，隐藏在凡人之中的英雄们都举目而望。虚空士们聚集在楼边，他们吟唱出的歌谣将每个英雄身上缠满结界。楼顶上，如乌鸦般密密麻麻的蹲满英雄，所有的人，都在望着高楼之上。

世界寂寞无声，只有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空气中，如海啸般滚滚涌来声浪，这声音是如此之威武尊严，宛如神在对我们进行训诫。

罪人赵昀，屠灭百家英雄血脉，徒生过多怨恨，现依照千年的英灵之规。判其。血。脉。断。绝。诸君以此为戒。

一个人影走上最前端，那是，赵昀姐？为什么。怎么回事。

虚空术使得那儿的画面清楚的传到我们的视野之中，那儿的声音，那儿的气味，甚至那儿的氛围。之见赵昀姐带着枷锁，却依旧笑着站在刑台之前。校长，罗警官，月桂，还有那个韩家高官都站在一边，如同公正人一样事不关己。

赵昀姐不是为了阻止英灵大军杀掉我吗？为什么这些帮凶们却可以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为什么最拼命，最温和的赵昀姐却要受到刑罚。为什么，这不公平。为什么你们不救他。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他们要怎么样？”

如同审判锤落在桌面一样，全身白袍的审判者一字一顿的宣布道：“行。刑。开。使”

动不了，为什么身子动不了，救她啊，校长，救她啊，她这么相信你。

赵昀姐甩其马尾，露出脖颈。刽子手站在她的身边，面若冰霜。雨水一直落下，在刽子手的刀伤弹出水花。俄而，刽子手举起大刀。。。。。。

别这样，动起来啊。随便谁也好，帮帮她啊，你要圣杯什么的都给你，只要你能救她就行了。校长，学姐，枝叶，罗警官，月桂，艾莉森，韩老头，随便谁，动一下啊，来个完美的救场啊。

手起刀落，赵昀姐的头颅与她单臂的身躯分离。她的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

“少年，看你的了。”

恍然间，肌肉姐与我所有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胸口如同被灌进烫开的热水。双目赤红闪耀。发丝泛出银白光泽垂向地面。

为什么你们都不救她啊。

“喂，你。”常纯惊讶的对着我说什么来着。说的什么？无所谓了，这些家伙，杀光吧。。。。。。。。。。

杀光吧，你想这么做吗？哈哈，真好，他们背叛我们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次让我们彻底解决吧。我们家族的仇恨，就在此刻一同要回来吧。

盾牌在天空中出现，巨大的面积将云层压散，龙的双目赤红，它缓缓张开嘴巴，如同黑洞一般深沉充满仇恨。

校长在楼顶之上，望着巨大的盾牌，放声大笑起来。

“看见没有，赵昀，看见没有，我们就要实现梦想了。赵昀，你不会白死的，为了世界，为了这个疯狂的世界，我们会有回报的。”

盾牌的口中，毁灭如期而至。龙放声沉吟，海啸一样的声浪震开云层，如同世界本身一样巨大的能量在它聚积。

杀光杀光杀光杀光杀光啊啊啊啊啊。

“老弟，你。”

“杀光！”我向常纯挥出拳头，拳速之大使得衣物在瞬间烧毁。常纯依靠瞬移躲过了我的攻击，但击中空气的拳头将整个结界连同其后所有的大楼打穿。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

所有的英雄举目望着这个不期而至的死神，感到不寒而栗。

“救命啊！”他们纷纷丢下尊严，但却被束缚住而无法逃去。

杀死他们所有的人吧。那样，就一切都好了。她在我耳边说道，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气息。。。。。。。。。。。。。那好吧。

“杀吧。欧阳之武具。杀神盾。”

一点红光与雨水一同落下，它轻柔的落在地面之上。吞没一切的红光炙烤大地。

“别这样，欧阳。”学姐不知何时出现，搂住我的腰际。“别变成野兽。欧阳。”

她温柔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感到胸口骤然收缩。

“别变成我们一样。”学姐踮起脚尖，与我轻轻一吻，唇齿相碰的瞬间，泪水倏然掉落。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啊。”我放声大哭，雨水与我的眼泪混合，在地上流淌成河。

那天，死了一个英雄，名为赵昀。

高楼之上，校长冰冷的目光如同冰刃一样划开雨幕。

“学姐背叛了我们啊，赵昀。”

（理由同上，夜里断网了，现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