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安

那天晚上我觉得心情极度不爽，原本五十六跳每分钟的心跳陡升到九十八，无法抑制的焦虑就像是让我身处一个满是贞操带女人的后宫，不，这么说还是太不和谐了，如果只是肉体欲望我是不会没有办法的，屌丝在这方面有的是绝招，但是极速狂飙的心脏中却有一种悲哀感，仿佛血液是冰水混合物一般生硬又使人心凉。

夜晚十二点，我逃了出去，这个时候在冷清街道上游荡的只有三种生物：小混混，无聊的学生，还有失落的灵魂。我不知道我该归为哪一类。我只看见即使是有街灯的街道，在夜晚一样是阴冷黑暗的。你看向它的前方是一块黑幕，你走进去之后，它的前方一成不变，但回头时，背后也被黑暗包裹。站在黑洞洞的街上，看不见前方，也弄不清过往。

该死，咱什么时候这么哀怨又彷徨了，以前有这种心情的时候，咱还会叫上几个朋友揣上七块五毛到全县唯一的一家女仆蛋糕房里点上一杯免费的冰水，然后使尽浑身解数逗服务员笑，她的笑容非常甜美，就像是那个热的要死的夏夜中那杯加糖的冰水，美味又解渴。

我踢开一个空的可乐易拉罐，罐子划着弧线没入夜色，在不远处发出空落落的声响，我真他妈想给自己叫好，对啊，踢出这么漂亮的一脚，真不愧是学校万年板凳队的主力。

不知道平常的213气质都哪去了，到了晚上，悲哀感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涌来，我他妈算个啥啊，别人怎么安排我就怎么走。学姐她们禁止我外出，说是性命堪忧，在这些连风都***滴落眼泪在我黑壮腿毛的悲哀心情前，命他妹的就是云里的沙子，稍许给点水就结成冰雹砸落下来，碎成渣渣。

我想拿拳头去砸街灯的柱子，因为怕疼就忍了下来。准备离开时还是忍无可忍得来了一记回旋踢，一声脆响，这一招很漂亮地命中了大脚趾，疼痛以200km'的速度传入大脑，挤压泪腺。

你以为我会为突如其来的改变欢欣鼓舞吗？我的人生到现在为止都太过平常了，是啊，平常到伟人的鼻毛都比它光鲜亮丽，但这是我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努力啊。虽说一直以来情况都没啥好转但日子还可以照样过对吧，我努力朝好的方向发展，凭什么有能力的人一句“你只有三天时间”我就得乖乖跟在屁股后面，凭什么我创造的一切只消他们动动手指就灰飞烟灭。

“凭什么？”。。。。。。我真是。。。。。。不甘心啊。

“因为你没能力呗。”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冒出，空灵却又温柔。

“是啊。”我不管她是谁，也不管是不是幻觉，我只是觉得，一切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知道的也好，不知道的也好。

“放心吧，你以后一定会，非常，非常有能力的，我向你保证，没有人能决定你的生活，只有你能改变他人。”

夜色融化了她的话语，是吗，以后会是那样就好了。

远处传来摩托车兴奋的嘶吼，亮光在街角很夸张地转了个弯后笔直奔来。是小混混吧，碰上我大概只劫财不劫色。我突然想起圣经中一句很贱的话，大致意思就是说“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脸，就把你的右脸也凑过去。”多美妙的一句话啊，我忽然有将之付诸实践的冲动，保不齐会有瞬间的神启呢。

灯光越来越近，引擎声响如同海啸般涌了过来。刹车片发出刺耳的尖鸣，一身红衣的大汉在轮胎烧焦的气味中缓缓起身，银白的头发在夜风中傲然挺立坚忍不拔，他身后，一个小巧的女孩全身白色西装，如瀑的银发缓缓浮动，好像风都会从发尖滑落。两个人，胸前都挂着一副黑色的护目镜。

“这位兄台。”红衣大汉盯着我的眼睛“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断然不是。”

正如我所说，有能力的人一来，我的一切都像泡沫般破碎，哪怕是求死的决心。

不知是心底的哪个角落，传来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