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黑夜静的出奇，他们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慕容成终究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沉寂。

他只是轻咳了一声:“其实先遇见你的人是我，先爱上你的人也是我。”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知道的太迟了。早在那年长安月下，我知道你就是当日长安乐坊的那个知己前。我的心就已经交给慕容封了。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慕容成看着杨书婠微微泛红的双眼，竟有些不忍。

可就是慕容成也不知道，他纠结是不忍心杨书婠再说下去，还是不忍心自己再听下去。

“说点旁的吧。比如你今夜为何要见我。”

“你真的想知道。”

一瞬间，杨书婠的声音竟有些缥缈。

她伸出手勾住了慕容成的脖子，空气中弥散出来一阵暧昧的气息。

就这样她慢慢靠近，就在她的唇快要印上慕容成的唇部时。

她忽然偏了几分，将一吻落在了慕容成脸部。

一下子慕容成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就待他刚刚回复神智之时。

慕容封却一下子从门外冲了进来。

“封哥。”杨书婠率先开口，随后便迅速离开了慕容成的怀抱，低垂双眸，站在一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她主动的一样。

至于慕容封，他连看都没有来得及看杨书婠一眼。只是一把拔出来手中的长剑抵着慕容成的脖子。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看着眼前的慕容封，慕容成多少有些明白了方才杨书婠的用计。

他只是无奈一笑，心想到:婠妹啊，婠妹。我终究还是输在了你手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慕容封的眼里他的这个笑容，意味着的却是挑衅。

“慕容成，你别逼我。”慕容封冰冷的语气中压着的却是层层怒火。

“随便你。”慕容成只是一笑说着，却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这无疑又一次挑起了慕容封心中的不愤:“你真以为我不敢。”

说着，慕容峰便一下子举起了剑，正当他要一剑刺下去的时候。

赵予燦却不知从何出现，一下子站在了慕容成的面前。空手握住了慕容封的剑。

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慕容封不由大惊，手中的剑也已经掉落在地:“昊轩，你何必救他。”

赵予燦只是一笑，随后便拾起了地上的剑，交还到了慕容封的手里。

“子明，我救的不是慕容成而是你。他终究是太子，你不能就这么杀他。”

赵予燦的这番话，倒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的感觉。

慕容封冷静了下来，他冷冷看了慕容成一眼，随后又看向杨书婠:“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用国法杀他。”

听到这儿，杨书婠蓦然抬头。她知道慕容封这句话是说给赵予燦听的，可也是说给她听的。

随后，慕容封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慕容成只是看了杨书婠一眼，无奈摇了摇头便也离开了。

只剩下赵予燦一人还留在原地。

“你这又是何必哪？”

杨书婠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她便走到了赵予燦的身边，微微一笑:“阿燦，你有没听过一句话:温柔乡即英雄冢。”

赵予燦看着杨书婠只是一笑:“就算从前没听过，今日我也见到了。”

“你知道吗，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杨书婠说着，便走到了窗台旁，一下子打开了窗户。高悬在空中的明月一下子映入了杨书婠的眼帘，一瞬间不知为何杨书婠竟觉得这月亮有些晃眼，清澈的泪珠不禁悄然滑落:“子明的性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就算他当真起了放弃皇位之心，可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再起夺位之心，一定会杀了慕容成。可现在我还活着，如果是现在，如果我还活着。就算他要夺位，我也有办法能保慕容成一命。毕竟我欠他的太多了。”

赵予燦听完杨书婠的这番言论后，止不住的摇了摇头，略带责怪的说道:“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个法子，你逼慕容峰去恨他，这样他就会再起夺位之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只会让他更想杀慕容成。不止于此，你这么做还很有可能断送了你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你糊涂啊。”

忽然杨书婠猛的一回头，看向赵予燦，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你不知道的是，你根本不需设这一计。慕容封没有告诉你，其实那天晚上我走后后来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他早就起了夺位之心。”

“什么？”杨书婠看着赵予燦，不敢相信赵予燦说的这一切。

如果赵予燦说的是真的。那意味着什么。

慕容封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还有就是今天这一局自己真是白设了。

“他果然还是不信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负他的。”正说着，杨书婠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额头上不断冒出细细的汗珠。

赵予燦看到杨书婠这样，也是不忍。可想了想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你说他不信你，你又何尝信过他。他是要坐上那张龙椅的人，你生在皇家，比我更清楚那个位置上的注定谁都不能信。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从未负你。”

“那你哪，这世上有可以令你相信的人吗？。”不知为何，杨书婠只觉得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问到。

赵予燦只是微微愣了片刻，方才说道:“如果芳儿还活着，或许会有，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成为我的羁绊了。”

杨书婠看着赵予燦却只是一味笑着，久久不发一语。

“你会位极人臣的。”

这一次赵予燦没有在愣住，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杨书婠的意思，只是一笑，随后却向着杨书婠行了一个常礼:“那臣就借王妃吉言了。”

说完，赵予燦便离开了。

杨书婠看着赵予燦的背影，竟然感到有几分陌生。

她不知道赵予燦再不是当年的那个阿燦哥哥了，早在那个雨夜她当着他的面，杀死月荷的那一刻，从前的赵予燦就已经死了。

他的心，他的魂都已随月荷，芳儿一同去了。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他终有一天会成为权倾天下的大臣。赵氏一族也为因为他而凌驾于其他三大世家之上，更会因此而获得不可一世的万丈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