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羞辱
嘉合二年四月十九,新妃入宫。此次的新妃中,有两个封为正六品的贵人,就是何采薇与北方靺鞨王族的贵女乌雅氏。
何采薇封了桃贵人,乌雅氏封了睦贵人,按照北宁后宫制度,由选秀入宫、得了封号的正六品贵人可以有自己的宫殿,但是不许住在东西十二宫。所以,姜宛让人重新修缮了一下延庆殿和嘉荣殿,供二位贵人居住。
本次选秀共有十七人入选,除了何采薇与乌雅氏之外,连同郭宝月在内等五人封了常在,均没有封号,一同住在绿筠苑。剩下的十人中,有三位封了答应,住在宜芙馆中,其余的均封为正九品的宫仪与正十品的宫侍,仍旧住在长乐宫。
郭宝月满意的打量着绿筠苑中陈设,她身旁的贴身宫女绮云道:“听说这绿筠苑是先孝瑾皇后最爱来的地方,所以这里装饰潢丽一点也不比东西十二宫差。小主家世显赫,美若天仙,又是贵嫔娘娘的表姐,所以昭妃娘娘格外青睐,虽没有封为贵人,但是让小主住在绿筠苑也是格外的恩典了。”
郭宝月把玩着一对小巧的白玉狮子,狮子精雕细琢,非常玲珑可爱,道:“嗯。你去看看俞银珠的长春宫里还有什么稀罕物件儿,全都给本小主搬来!”
绮云是自幼伺候郭宝月的,自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狗仗人势,小时候经常帮着郭宝月欺负俞银珠。
“是,听说贵嫔娘娘那儿因着瑞瑶公主,皇上赏赐了不少珍宝呢!”
绮云到院子里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领着赶往长春宫去。
俞贵嫔这边正在为瑞瑶吐奶一事忙的焦头烂额,忽然兰麝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不好了!娘娘!郭常在身边的贴身宫女绮云带了一大群身强力壮的太监,说是来给郭常在搬赏玩的物件呢!”
俞贵嫔一听怒了,道:“搬东西赏玩去尚珍局,来长春宫作甚!”
兰麝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道:“奴婢也是这样说的,可是绮云她们根本不听,现在人全都在后面的库房搬东西呢!”
俞贵嫔一听立即把瑞瑶交给乳母,对兰麝说道:“你快去景仁宫请昭妃来!”
“是!”兰麝急忙应下,匆匆的出了长春宫,俞贵嫔急忙跑到库房,看到绮云那张熟悉可恨的面孔正在指使太监从库房搬东西,俞贵嫔怒火攻心,大声呵斥道:“放肆!长春宫岂容尔等撒野!”
绮云回头看见了俞贵嫔,非但没有命令他们住手,反而连礼都不行阴笑着说道:“我家小主听说贵嫔娘娘这里有无数珍宝,想借过去赏玩几天。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反正长春宫这么多珍宝,搬个一二百件的想来也并无大碍。”
“这些都是皇上赐给公主的!这里是皇宫,不是她郭府,要想耍无赖到别处去,这还刚入宫呢,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就敢在长春宫撒野!她郭宝月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她还想爬上皇上的龙......”
俞贵嫔话音未落,一记重重的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脸顿时隆起红红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这一掌用力之大,竟让她跌倒在地。
“俞银珠!你这个登不得台面的庶女竟敢诋毁我家小主!你以为你是贵嫔就了不起吗?我告诉你!即便你是贵嫔,你也是庶出!你和你娘一样下贱!公主怎么了,我家小主还是皇妃呢!以我家小主的容貌家世,日后当个贵妃都是绰绰有余!我家小主肯要你的东西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打她的,竟然只是一个狗仗人势的贱婢!她俞银珠生下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贵为正四品的贵嫔,竟然还被一个不知好歹的卑微贱婢给打了,还这么羞辱一番!她实在是忍不了!
“皇太后娘娘驾到!”
“昭妃娘娘驾到!”
“月嫔娘娘驾到!”
俞贵嫔心中一喜,抬头往长春宫门一看,果然,一身翠绿色寿字纹西番莲蜀锦宫装,满头珠翠的太后由姜宛扶着踏进了长春宫,俞贵嫔立刻哭着跪走到太后面前,连连磕头:“求皇太后为臣妾做主!”
姜宛环顾长春宫,只见绮云和那些搬东西的奴才都像是傻了一样,只得厉声呵斥道:“见到太后还不行礼!”
绮云等人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跪下去请安:“给皇太后娘娘请安!给昭妃娘娘请安,给月嫔娘娘请安!!”
太后急忙命文簌将俞贵嫔扶起,问道:“怎么回事,哀家在宁寿宫都能听到长春宫的喧闹声了!”
“皇太后要给臣妾做主啊!今日瑞瑶公主总是吐奶,臣妾忙的一团糟,谁知兰麝过来禀报,说绿筠苑的郭常在要从长春宫搬东西去赏玩,臣妾出来制止,谁知绮云那个贱婢狗仗人势,目无尊卑,不仅不给臣妾行礼,还出言不逊,打了臣妾!还......还侮辱臣妾说臣妾是贵嫔又怎么样,终究是个庶女,比不得郭常在出身高贵!臣妾说那些东西都是皇上给公主的,谁知道那个贱婢竟然说,公主怎么样,郭常在还是皇妃呢!以郭常在的容貌家世,当个贵妃还绰绰有余呢!”
俞贵嫔哭的梨花带雨,委屈极了。太后看在眼里,十分可怜俞贵嫔,又对郭宝月这种没规矩,嚣张跋扈的人十分憎恶。
“贵妃?郭常在的胃口真大啊,就不怕撑破了肚皮?这没见着皇上的面就已经嚣张到敢在长春宫搬东西了,那要是以后见到了皇上,昭妃娘娘的景仁宫岂不是很危险?”
月嫔嘲讽的笑道,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姜宛冷笑,道:“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瞧这贱婢飞扬跋扈的样子,郭常在定是更胜一筹。本宫真是看走了眼,竟然让这种人玷污了皇宫!”
太后阴沉着脸,冷声道:“这就是徐州郭家的好教养!文簌!将这个不知好歹,以下犯上的狗奴才给哀家活埋了!”
“是。”
文簌讽刺的看了跪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绮云,不由一阵冷笑,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奴才给拖到乱葬岗去活埋了!别脏了尚刑局!”
“是!”
随后一群黄衣侍卫将这些奴才抓了起来,绮云这才明白过来就要大难临头了,急忙哭喊:“皇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皇太后娘娘!”
绮云的哭喊逐渐消失在皇宫中,皇宫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昭妃,至于郭常在,打入冷宫,今日是新妃入宫的日子,不宜冲撞,择日赐死吧。”
太后说完就由文簌扶着离开了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