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守护
花丹卉走后,叶黎依旧站在原地。苦苦的等了一下午,但是等来的却是男友的背叛,叶黎这样想着,不禁为花丹卉感到惋惜。他回过身来走到柜台前,却惊奇地发现花丹卉的手机居然还纹丝不动的放在那里。花丹卉来时,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南越的身上了,根本就想不起手机的事情。想到这里,叶黎立马拿起那个手机,然后飞快的跑出了餐厅。
可是当他刚一走出大门时,才意外的发现,外面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下起了大雨。磅礡的大雨挡住了叶黎的去路,让叶黎望而却步。他站在那里,望着前方被大雨吞噬的街道,不禁有些犹豫。花丹卉的手机还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如果现在不把手机还给她的话,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另外,记得花丹卉临走时是没有带伞的,要是现在不去找她的话,指不定她会被淋成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叶黎的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跑进了餐厅里,从柜台上找到了一把雨伞,然后奋不顾身的冲进了雨地里。
此时因为天下着大雨,原本热闹的街道早已变得冷清了,只有偶尔几个正在收拾摊位的人在雨中忙碌着。叶黎撑着伞在雨中寻找着花丹卉的身影,他穿过街道跑到了马路上,可是始终没有看到花丹卉的影子。马路上车来车往,飞驰而过的车子溅起的水正好喷射在叶黎的裤腿上,叶黎膝盖以下部分几乎全都被淋湿了。一阵风吹过,叶黎手中的伞差点被风刮起。此时的雨越下越大,叶黎逆着风而行,手中的伞似乎更显累赘,为了能更好地前行,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收起了雨伞,然后冒着大雨孤身一人在雨中寻找着。
然而正在这时,叶黎忽然发现马路边有个人影躺在地上。他立马跑了过去,发现正是花丹卉。他抱起花丹卉的头,一边拼命摇着她一边喊道:“卉卉!卉卉你醒醒!卉卉……”在叶黎的一再呼喊之下,花丹卉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卉卉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叶黎担心的问道。
花丹卉扶着叶黎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说着,便把叶黎推开了,然后自己摇摇晃晃的继续向前走。可是还刚没走两步,身子一斜,又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叶黎从后面扶住了她。
“你这样不行的!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去!”叶黎一边为她撑伞一边说道。
“家?”花丹卉脸上一阵凄惨的笑,“我哪有家?我没有家!我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家!”花丹卉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迷迷糊糊的说道。
“那你总有住的地方吧!或者去找你的朋友也行啊!我带你去找你朋友好吗?”叶黎用力的扶着她,生怕她再次摔倒。
“朋友?不可以,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会笑话我的!他们一定会笑话死我的!”花丹卉似乎在恳求的说道。
此时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叶黎和花丹卉早已被雨淋的全身都湿透了。两人站在雨地里,马路上有不少车子在来回行驶着,每当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都会从车子里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你不用管我,让我自己走!”花丹卉再次挣脱掉了叶黎的手,自己一个人断断续续的朝马路中央走去。正在这时,一辆车子疾驰而来,正好朝花丹卉的方向奔去。车灯照亮了花丹卉的全身,司机躲闪不及,赶忙按下了喇叭。可是花丹卉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眼看着车就要朝花丹卉撞来了,就在这紧急关头,叶黎忽然飞奔了过去,一把推开了花丹卉。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顺着摔倒的方向一起滚到了马路的另一边。被抛弃的雨伞在空中飘飘荡荡,然后顺着风一点一点的飘落了下来。
“妈的!没长眼睛啊!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呢!”司机伸出头来朝叶黎和花丹卉骂了一句,然后又开着车走了。
叶黎无心与他争论,只是赶紧将花丹卉扶了起来,说:“你没事吧!”花丹卉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既然你不想回家……要不这样吧!我先带你去我家好吗?”花丹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乖乖的点了点头。
在车上,叶黎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到了家之后,你先去换身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全被雨淋湿了,再穿下去会冻出病的!”
花丹卉没有理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此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灰暗的马路上只能靠路灯来照明。花丹卉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内,看着一排排路灯从她的视线里一闪而过,一个接着一个。白天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身心疲惫,尤其是想到南越为了那个女孩差点对自己大打出手时的情景,让花丹卉的心就像是刀绞一般的难过。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头发上滴落的雨水,顺着花丹卉的脸颊慢慢地流到了下巴,然后顺势滴到了她的手上。此时的她什么事情都不想再管了,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打算稍微打个盹。然而,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
忽然,她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她赶忙朝车窗外望了望,发现车依然在马路上飞快的行驶着,可是这条路她根本就不认识。可能因为是晚上的原因,马路上的车异常的稀少,就算有也只是“嗖”的一下就穿梭了过去。另外,马路的两旁是黑乎乎的小树林,周围几乎没有人烟。花丹卉慢慢地把目光投向了叶黎,发现他依旧在专心致志的开着车,而且平静的一言不发。他是谁?他要带我去哪?花丹卉这样想着,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跟一个陌生的男人上了车,眼看着自己离原先的街道越来越远,她的心变的极度的紧张,心脏都几乎快要跳出来了。
“你……你要带我去哪?”花丹卉心惊胆战的问道。
“你不是不想回家吗?我就先带你去我家。”叶黎的语气很是平静,但是在花丹卉听来却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叶黎以为花丹卉还会再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他朝花丹卉看了一眼,发现花丹卉把身子紧紧地贴在车门上,似乎在有意远离他。手还在不停的搓着衣角,应该是紧张所致的。一双黝黑的大眼睛不安的四处张望。叶黎忽然觉得这个神态好像以前在哪见过,感觉十分的熟悉。他看出了花丹卉的心思,用有些苍凉的语气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花丹卉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一眼看穿自己,惭愧和尴尬让她立马情不自禁的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正好亮了起来,叶黎停下了车,外面的雨也已经渐渐地越下越小了。两人坐在车内,谁都没有说话,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叶黎从座位旁拿起一瓶矿泉水,递到花丹卉的面前说:“先喝口水吧!”花丹卉警惕的看着他,但是却没有接。
叶黎显得有些失落,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瓶盖,自己喝了几口之后,再递到了花丹卉的面前,“放心,我没下迷药。”
花丹卉立马说道:“没有,我不是……”
“没关系的,女孩子嘛!遇到这种情况总会有些害怕的,我能理解。”叶黎微笑着说道。
花丹卉听他这么说,心里反倒宽慰了许多,她接过了叶黎手中的那瓶水,连续喝了好几口。
此时对面的红灯还在一分一秒的倒计时,车窗上的雨刷在不停的摇摆着。叶黎和花丹卉坐在车内,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水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气氛变得很是压抑……
终于,红灯数到了零,绿灯再次亮了起来,旁边的几辆轿车全都重新启动了。叶黎刚要打开油门,但是却又停了下来。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回想着刚才花丹卉对自己充满防备的眼神和神情,再想想自己的一切,心中不禁感到有些伤感。他低着头,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如果你对我真的那么不放心的话,那你就下车吧!我不是好人,其实我……”刚说到这里,叶黎才发现花丹卉已经靠着座椅睡着了,他说的话显然没有听见。叶黎见她已经熟睡了,便不忍心打扰她,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他最终还是开着车继续前进了。
车子终于到站了,叶黎下了车,走到了花丹卉的身边,弯下身来说道:“卉卉醒醒,到家了!”
花丹卉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着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难……难受,好难受……”
“难受?”叶黎立马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她的头竟然像开水一样的烫。叶黎知道她发烧了,于是立即打开了车门,把她抱了起来。而当他抱起花丹卉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快被捂干了。原本就被淋了一场大雨,现在又用身体硬生生的把湿透的衣服给捂干,这样一冷一热的相结合,不生病才怪。
叶黎将花丹卉抱到了房间里,然后放到了床上。花丹卉半睡半醒的躺在床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热。叶黎见她的脸颊已经被烧得通红了,如果再不看医生的话只怕会烧坏的。他原本想带花丹卉去医院,但是浑身酸软的花丹卉根本就不想动,只想安静的躺在床上。叶黎没办法,又怕她在路上着风,到时会病的更厉害。所以只好打电话给他一位当医生的朋友,让他上门就诊。
在等医生来的这段时间里,叶黎见花丹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烧的难受,于是便用一块湿毛巾给她擦脸,然后折叠好敷在她的额头上,花丹卉这才安静了一些。花丹卉静静的躺在床上,叶黎坐在她的床边,默默地看着她。她的相貌,她的气质,她生气时的动作,还有她流泪时梨花带雨的样子,都那么像自己的一位旧友。可是,真的是她吗?卉卉?这是她的真名吗?叶黎这样想着,思绪穿梭了时空隧道,飞跃到了很久以前。不知有多久,他都没敢像今天这样回忆过去的事情了。今天晚上,他把很多自己以前想去想,但是却又不敢想的事情全都给思索了一遍。他望着身边的花丹卉,心里冒出了一种无名的踏实感。
医生来了,帮花丹卉量了体温,已经快有三十八度了,必须要打点滴。医生在旁边配着药,叶黎在一边搭话道:“今天多谢你了!要不然的话我就要手忙脚乱的了!”
医生笑道:“没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嘛!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付医药费的,我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叶黎笑了笑,医生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个女孩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新认识的朋友?”
叶黎朝床上的花丹卉看了看,然后摇着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我今天在餐厅里遇到的,她跟她男朋友吵了架,接着又生了病晕倒在了马路上,于是我便把她带到了家里来。”
“你不会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医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
叶黎一边回忆着一边回答:“好像叫什么‘卉卉’吧?她男朋友是这样叫她的,至于全名我就不知道了!”
医生放下了手中的瓶瓶罐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傻了吧你!一个不认识的人你居然敢带回家来?万一她是个骗子呢?她醒来后要是讹上你,说你对她做了什么的话!那你怎么办?你有多少钱够她讹啊?”
叶黎看着床上的花丹卉,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她不会的!”
“不会?好吧!随你便,不过她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叶黎没有理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相信花丹卉,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成为伤害自己的人。另外,他知道,像这种“黑吃黑”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的!
医生帮花丹卉输上点滴之后便回去了,叶黎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照顾花丹卉。此时,花丹卉的右手还在输着液,吊瓶里的药水顺着针管流到了花丹卉的身体里。因为烧还没退,花丹卉的身体还是像火烧一般的烫。额头上的毛巾也已经被捂热了。叶黎只好又到洗手间用冷水冲洗了一下,然后再次敷到她的额上。过了一会儿,叶黎渐渐地有些犯困了,可是又不能睡,因为花丹卉还有两瓶点滴没有输,只能等到她输完再说。好不容易第一瓶输完了,叶黎换完点滴后实在困得不行,便打算趴在桌在上稍稍休息一会儿。可是刚要睡着,只听花丹卉在梦里说要水。叶黎只好又起身给她倒水,然后扶起她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喝。等到她睡下之后,叶黎又把毛巾重新冲洗了一下,然后再次帮她敷上。
然而,当一切全都忙完只后,叶黎又不敢睡了。他怕自己睡着之后没人照顾花丹卉,又怕自己会睡过头忘记换点滴。于是他便忍着困坐在床边守护着她。一会儿帮她端茶倒水,一会儿又帮她盖被子……整整一夜,几乎不曾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