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饭吃得很沉闷，除了偶尔的目光交流，两人竟然各吃吃的牛排。

“你切牛排的技术还是没有长进。”阎唯一撇着唇打击。

“嗯，后来我没有吃过牛排。”田格子老老实实地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令人怜悯。

她只是坦诚。

“要不要再多点一块？”阎唯一心疼了。

“不用了，一块就够。”田格子摇头，“其实我觉得牛排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自己买块排骨炖汤，从营养价值来说，差不了什么。”

“你还说营养？”阎唯一盯着她精致的锁骨，“你可以去做减肥广告，现身说法，相信会有很多人上当受骗。”

田格子眨了眨眼睛：“我不觉得有多瘦啊……现在已经好多了。”

偶尔照镜子的时候，脸上不像原来那样，瘦到只剩下两只眼睛。

“那是，你以前过得比非洲难民营都不如。”阎唯一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比难民要稍好一点，还能吃上点荤菜，猪肝不算贵。”田格子没有受他语气的影响，淡然地说。

“你如果怀念猪肝的味道，可以点五分鹅肝。”阎唯一嘲讽。他被激怒的原因是，明明过得那么清苦，可是田格子却没有怨天尤人，所有的叙述都透着真正的平静。

她没有后悔离开阎家，再奢华的生活，她放弃得毫不留恋。阎唯一不知道，自己除了钱，还有什么可以留下她。问题在于，田格子并不会为钱而留下。

上香蕉船的时候，田格子的目光还是波动了一下。这是当年她最喜欢的甜点，每次去西餐厅必点。舌尖重温着甜蜜的味道，她的心却是凄恻的。

当年，她的左边，坐着母亲，她的对面，坐着继父和哥哥。一家四口，尽管阎唯一的脸色保持着酷容，但总体来说，还是父慈母爱的景象。

可是现在，只有对面阎唯一还陪着她。

一口一口挖着冰淇淋，甜意漫上她的舌尖，可是眼睛却突然地涌了出来。

妈妈和继父已经相继去世，当日那个其乐融融的景象，也许只能在梦中出现。

她放下小勺子，只觉得甜味经过喉咙进入胃部，就变成了苦味，让她再也吃不下。

“怎么了？长大了，不喜欢这种口味？”阎唯一看到香蕉船还剩下一大半，忍不住奇怪地问。

田格子怅然低叹：“以前，妈妈坐在我身边，继父……坐在我的对面……”

她没有回避关于继父的问题，却让阎唯一脸色一沉。

“如果不是你们的介入，我母亲就不会……我父亲不会和她离婚。”

“你总是把所有的问题都责怪到我母亲的头上，公平吗？”田格子怜悯似地看了他一眼，“继父和你母亲的感情，早就有了裂痕，不管有没有我母亲，都会离婚。可是，因为你和你母亲的怨恨，却……悲剧，不是由妈妈引起的。”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阎唯一觉得晚餐的气氛完全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