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上冬节

有些突兀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咱们能有什么事儿啊？倒是芳华殿这几日热闹得很，妹妹想着，怕是如妃姐姐那里麻烦事会多一些呢！”正是余嫣儿。

小墨打心眼儿里服了这个没脑子的货了。处处找别人的麻烦，真当自己是太后的侄女便无法无天了么？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悠悠闲闲地存了份看好戏的心思。

江如画低头，掩了眉目神色：“妹妹说笑。”

“什么说笑不说笑，本来就是。我道是这亲姐妹是有不同的，不曾想，这姐姐深蒙圣宠风光无限，妹妹却在宫内禁足，说不定月余都未曾见过皇上天颜。原来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你说是不是，墨儿姐姐？”

“啊？”突然被点名的小墨有些惊讶，接着“呵呵”干笑，“呃，是是是，你们继续，我……嗯，墨儿不发表意见。”

余嫣儿柳眉一拧，刚要说话，皇后道：“既然同在宫中，大家便都是姐妹，何谈亲不亲之说？以后大家一同尽心，让皇上不必为咱们后宫之事烦忧。”淡淡瞥过江如画，见其面若桃李，美艳非常，接着道，“既然如妃深得圣心，那便好好伺候着皇上，皇上现如今还没有子嗣，应当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是。”

“是。”江如画恭谨应了。

“你们回去吧，本宫也要去给太后请安了。”李虞敏拂了袖子，缓缓说道。

“嫔妾告退。”

*****

刚出了储秀殿，小墨手一紧，却是江如画拉住了自己，随即又甩开袖子走了出去。

小墨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捏着袖子下江如画方才塞给自己的纸团，叹了口气。

麻烦事儿还真是说来就来。

看着被自己捏的有些皱巴的纸，小墨笑了一笑。难怪萧景问了自己若是有一日他与江相起了干戈争执，自己会怎么办。

原来，他早便发现了丞相爹爹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密报中尚未直说，但爹爹已位及丞相，还“委婉”地告诫自己要争宠，以伺机获取些许对爹爹来说有用的消息。再笨小墨也猜得出来，丞相爹爹要的怕不止这么些。

十几年都不记得有这么个闺女，这下子……小墨嘲讽地一笑，有些为江如墨不值。若是自小能被好好照看着，说不定江如墨不会这般早便离开了人世。

同阿景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自是知道他谋虑甚远，爱极了他君临天下奇谋睿智，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小墨并不担心他不知道江相在做什么，只是，这纸上落款前一句，怎么办?

——如诗在府中尚好，莫要担心。

言下之意是何小墨不是不知道。真讽刺，居然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

往床上一躺，随手翻了个话本子出来读。昨晚他没有翻谁的牌子，自己尚在沐浴之时，他便……进了来。……不出意料地……被他折腾了许久，还……花样百出……有些脸红，握着手中的本子往脸上扇了扇风。

不知道他今早是什么时辰走的，每每见到，他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难为自己今日还早起给皇后请安。好想给自己颁发个五讲四美好青年，勤劳勇敢好少女……呃，少妇奖。

“墨嫂嫂，你在吗？”咋咋呼呼，不作他想，定是萧宁，小墨捏了捏眉头，嗯，看来补不成觉了。

“萧宁萧宁萧宁！小心法老拖你下地狱！扰人清梦！”小墨瞪着萧宁瘪着嘴巴道。

萧宁不以为意地挑了眉头：“嫂嫂，这都日上三竿了您还睡？”

“困死了。一大早就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我容易吗？——你找我什么事？”

“你这思过的日子不是结束了么？宁儿特来给你庆祝。”萧宁吐吐舌头，阿谀道。

小墨捏了萧宁的脸颊：“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还骗我？”

“还是嫂嫂了解我。”萧宁笑道，“嫂嫂，你在宫里待了月余了，闷不闷啊？”

小墨挑了挑眉，瞬间明白了这姑娘的念头。不动声色道：“我这不是刚来吗？还没熟悉宫内呢。嗯，你想带我四处转转？等我补完觉。”

萧宁忙忙摇头：“别啊嫂嫂，睡什么觉啊，多无趣。”声音突然降了个调调，“不如你跟宁儿出宫吧？”

果然如此。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小墨心下自是极愿意的，只是想起那日那人霸道的“不许去，哪里也不许去！”，有些头疼。看来，想出去玩玩还得靠萧宁。轻笑道：“不去。你皇兄定不会应允的。而且，我是宫妃啊，私下出宫可是大罪！”

萧宁却是捂着嘴巴笑：“嫂嫂担心什么呀？皇兄最疼的便是嫂嫂了，嫂嫂同皇兄说一声便是，皇兄定是能允了的。”

“不可能。”毫不迟疑的声音。小墨伸手轻轻扣在了萧宁的脖子上，突然狞笑，“死丫头，让我去触逆鳞是吧？偏不如了你的意。”

萧宁急急掰了小墨的手，被挠得有些麻，忍不住笑，“嫂嫂，求你了求你了。自从你来了，皇兄都不疼宁儿了。只有你说话最管用，好不好啊？”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管用了？我都成免费劳工了还不能有怨言呢！”小墨撇撇嘴，那人每日都让自己去宣正殿，免费给他研墨，免费给他解闷，免费陪他吃饭……怎么这么一想想，瞬间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啊……小墨摇摇头又点点头，有必要让他给家月俸。嗯，银子王道。

“求你了嫂嫂。宁儿都好久没出宫了。再过几日不就是上冬节了吗？宫里虽说也是要过这个节日的，但不过是很多人一起参加宫宴，很无趣的。民间就不一样了。我听说嫂嫂往日身体不好，应当是没有看过吧？”萧宁看了眼小墨。见小墨点点头，又接着很兴奋地讲述，“宁儿幼时有去看过民间的上冬节，那次也甚巧，上京下了雪。长街上都是飘着的雪花，两旁有各种各样的花灯，很是引人。宁儿最最喜欢的是各处的冰灯。就是用冰制得的灯。晶莹剔透，明明很冰冷的冰灯，可看起来又是透着光，暖暖的，我可喜欢了。”

小墨被说的蠢蠢欲动，看了眼萧宁，缓缓道：“嗯，我想问，上冬节时会有很多……好吃的么？”

萧宁还想侃侃而谈的嘴巴，惊得瞬间没合上。半晌，点了点头。小墨立马抓了萧宁的手,直奔宣正殿。

*****

路上才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换了内侍服便来了，皱了下眉，又接着同萧宁走了去。

福全竟然没在宣正殿外候着，小墨有些奇怪，同萧宁踏入了殿内，萧宁笑着说道：“皇兄皇兄，看我把……”蓦地合了嘴巴。

小墨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竟不止萧景一人待在殿内，尴尬地朝坐着的美人公子辕曦牧和萧涵王爷点头示了意。

拉了萧宁，躬身一福，“臣妾给皇上请安。见过王爷，见过二皇子。”

萧宁不好意思地看向皇兄，却发现皇兄面色微冷，心下打了个寒颤。皇兄向来是不易动怒的，但一怒起来，总是理都不理自己，光是目光便要把自己冻死了。惨了，这下害惨了墨儿嫂嫂了。

“下去。”萧景微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墨一皱眉，很少听到他这麽说话，有些不习惯，倒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弯了腰，“臣妾告退。”

拉了萧宁准备离开。

萧涵似笑非笑的声音却是响了：“娘娘留步。皇上，臣记得这是墨妃娘娘吧？墨妃娘娘那日在宫宴上委实是风采卓然，见解颇深，不如让娘娘留下，听听娘娘的高见？”

小墨一弯腰，低头道，“涵王爷说笑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

直接拽了萧宁退出了宣正殿。

萧涵嘴角一挑，邪邪地笑了一下。未曾注意到今上盯着他的冷然目光。

收回目光，萧景淡淡道：“二皇子所言，朕自是无异议。桑梓流梧素来交好，二皇子若是能在桑梓多留些时日，朕正是求之不得。朕这便让人安排一处宅子供皇子所用。若是有何不合意之处，皇子不必客气，直接提了便是。”

辕曦牧笑道：“陛下客气了。陛下安排的地方自是极好的，不过我已派了属下寻了一处宅子，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如此也好。有什么需要便同朕说，皇子不必客气。”萧景道。

“皇上不必担心，臣在宫外自是能照应着。”

萧景看了一眼萧涵，挑了唇角淡笑道，“皇子不是外人，二哥不必如此客气。”

萧涵道：“礼数不可废。臣自是要遵的。”

“那便麻烦二哥了。皇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想来二哥定会尽心尽力的。”

萧涵：“那是自然，皇上放心。臣刚刚从母后那里请了安过来，母后同儿臣说许久不见皇上了，甚是想念。皇上还是什么时候去看看母后吧！”

萧景抬眼看了眼萧涵：“二哥最近来给母后请安越发勤了。朕一来怕扰了母后与二哥的天伦之乐，二来想着母后应当更喜欢二哥能讨母后欢心，朕在母后面前口舌粗笨，不能与二哥相比。怕扰了母后欢喜，这便去的少了些。”

萧涵笑道：“皇上想多了，母后着实念着皇上呢，这才托臣给皇上带个话，请皇上得了空闲便去看看吧。”

萧景只微微点了头，并未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