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小姐说那叫炸毛

那人武功如此高，而自己现下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完全不知道从何查起，怎么办？江洛凡平生首次尝到了心焦如焚的味道。

除了她不见了的心焦，还有着些许……昔日从未有过的……酸涩……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就要被人抢走了——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

墨儿，他是谁？

江洛凡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纸上，似是要把纸上的字望穿。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却发现怎么都冷静不了。

小芊儿胆战心惊地倒了杯水，开口道：“洛凡少爷，便是小姐看到您这样心焦也会不乐意的。您从坐在这儿后就没动过，连一点水都没饮。奴婢想着小姐并没有什么危险，若是有，定不会用这样的语气了。您先宽宽心，小姐定会回来的。”

江洛凡怔怔道：“会……回来的么？”

小芊儿见他终于平静了些，用力点头道：“定会回来的！”小姐求你了你可怜可怜小芊儿快回来吧再不回来小芊儿可能会被洛凡少爷劈成好几段了你见到的小芊儿说不定就成了人肉叉烧包了……好可怜……（作者按：话说小芊儿你为毛不跟你主子学点好的东西，学了她的说话乱七八糟的本事，你可真是出息了……别用那么愤怒的眼神瞪我，呃，好吧，我懂了，她就没好的地方能让你学是吗？恩，小墨，你出息了……）

江洛凡一手轻触在秋千架上，一手紧捏着小墨的留书出了神。

半晌后终于端起杯盏饮尽了碗水。江洛凡眸光里已是一派坚定的神色。重又回忆起了那晚的事。

墨儿身边应该有人在一直盯着，不过一直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向来无甚恶意。也许就是那个什么景的派来的人。实力倒是不弱，若不是那晚跟着自己，自己竟然从未发现。而那个男子……小芊儿说是武林中人，可是近些年的武林正派反派在朝廷的打压下一直没什么作为，自己也派了人注意了这些方面的动向，若是有这样的人，自己不会不知道的。不过毕竟是在桑梓境内，又不能有什么大规模的动作。江洛凡蹙起了眉，目光掠过小墨歪歪扭扭的字迹，蓦地深沉了些。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急地朝小芊儿道：“将你们小姐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全都找出来。”

小芊儿虽是费解，倒是急忙应了。

江洛凡盯着手上的两张纸，似是明白了什么。可下一刻，却又更紧的拧住了眉。

“小芊儿，你再仔细想一想，你说的那个人还有什么特点？”

小芊儿头立马摇得像棵摇钱树：“没了没了。”洛凡少爷您放过小婢吧……小姐，小芊儿再也不乱说话了……算了，洛凡少爷好像是要一巴掌把我拍死啊，我还是说完吧，小姐，小芊儿对不起你，总觉着等你回来会把我炖了的，可你说过保命要紧是吧？小芊儿……能先解决眼前的事么？

“洛凡少爷，奴婢真得不知道什么了。阿景少爷待在这里的时候小芊儿看到的次数不多。阿景少爷，怎么说呢，小姐说阿景少爷是个冷冷清清的人。很少说话，就是说话也有些冷冷的，奴婢有些害怕的，便不常待。不过小姐是阿景少爷的朋友，好像不怎么怕阿景少爷，经常把阿景少爷惹得有些怒……恩，小姐说那叫炸毛！”

江洛凡一念起，猛得退了一步，墨儿，却还在怕自己……

“洛凡少爷，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江洛凡回了神，轻叹道：“那他看起来像不像官家子弟或富家子弟？”

“不大像的。”小芊儿瞥了眼江洛凡。

江洛凡道：“有什么说什么。”

“阿景少爷不像是平常的那些官家子弟，比如上次小姐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李恒公子一样，洛凡少爷可能不知道，那个人很讨厌。小姐告诉过奴婢，那样叫纨绔子弟。阿景少爷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样子。而且也并没有什么商人的感觉。洛凡少爷，有什么不对的吗？”

“墨儿留书的这种纸。——不同的纸参差有别的。机缘巧合，我曾甄别过各种纸质的不同，这种纸张，乍看同相府内的是没什么差别。之前被急昏了头，将这留书拿来后我竟也未看出来。”江洛凡苦笑了一下：“这竟比相府的纸还要好些。若非官家子弟，那很可能……”是皇家的。江洛凡未说出口。瞧见小芊儿盯着自己的样子，轻声道：“若墨儿回来了，定要与我说。其他的你莫再管。那个男子的事也绝不能再说与别人。事关墨儿的清誉，凡事……小心些总不为过。”

小芊儿立马点了点头。下次打死都不说了，绝对不说！不，没有下次了。这次说了，等着小姐回来把自己炖了吧！沮丧地垂了脑袋。

手握着一纸留书，江洛凡离开了墨芳苑。衣袍翻飞，胸中竟似有烈火灼心之感。很有可能是皇家的纸张。不是皇上，便是王爷。她叫他阿景。

当今天子，洛嘉帝，名讳，萧景。

难怪……难怪……

墨儿自小甚少出闺阁，莫说皇家，便是平日与江相来往的这些个官员，只知道江丞相有三女，一女擅棋，一女擅丹青，更有一女有上京才女之称，擅诗。何曾注意到这个病弱的丫头！

却原来……她与他竟是相识的。

原来，墨儿已经不是会依赖自己的那个小丫头了。

原来，也有人发现了她的明媚，她的美好。

原来，她那么避着自己，她说自己不是以前的江如墨，她说她记不清以往的一些事了，她说自己永远是她的大哥……原来，是这样……

可明明，一直在墨儿身边的，是自己。墨儿，墨儿，看不见大哥了么？大哥之前可能没意识到，可是大哥现下知道了，大哥是喜欢你的……迟了么？看见那样病弱的你大哥心疼，看见这般明媚如清泉的你大哥欢喜，可是墨儿，再也看不见大哥了？

洛嘉帝，萧景，很好，萧景！

江洛凡失神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大哥。”

江洛凡身体一僵，慢慢抬头，院子里坐了一个女子。慢慢地又放下了刚刚提起的心。——不是她。也是，那人怎会放她回来。

“你找我有事？”掩去面上的疲累，江洛凡温淡开口。

站在院内的是江如画。闻言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局促地点头：“有事。大哥能过来坐着同画儿说吗？”

江洛凡冷冷道：“有事说便是。”见了她那副局促地样子，稍稍有些不忍心，走到院内的石桌旁边坐下了。

江如画却是极为喜悦的样子，很受鼓舞：“大哥前些日子忙了些，回来都没有同我……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聚一聚。”

江洛凡皱皱眉：“家宴上不是见过？”

江如画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大哥说的是。只是画儿觉得那是家宴，而且家宴上大哥都没怎么说过话。所以画儿想着要同大哥好好说说话来着。”

江洛凡有些不耐，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下更是让江如画闹得愈发烦躁起来：“你想说什么便只说，无须这般虚与委蛇。我没时间听。”

江如画面色一僵。自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面上染了些许萧索笑意：“大哥，画儿只是想着，日后，画儿同墨儿妹妹都要入宫了，想要再见大哥一面，或许真是比登天要难。只想趁着现下还能见见，说说话。”

入宫，又是入宫！江洛凡有些抑制不住心内的滔天怒火，朝江如画吼道：“你给我闭嘴！”

江如画脸又僵了僵。毕竟是没怎么受过骂的小姐，眼圈红了起来，似乎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江洛凡也知道自己的火气来的不应该，身下握紧了拳，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了口气，同江如画道：“我今天心情有些不好，你别见怪！”

江如画亦是将手握得紧紧的，终是没有掉下眼泪，转而轻笑道：“没有。怎么会，画儿不会怪大哥的。大哥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江洛凡提起自己石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缓缓道：“你不知道吗？墨儿今天不见了。”

江如画本有些松动的手闻又是一紧，甚至快要将手心剜出血。咬了下唇道：“大哥说的原来是这件事。墨儿也真不让人省心，竟然在圣旨下后私自抛出相府，若是大婚之前找不到，不是让我们整个相府遭殃吗？”

江洛凡眉目一凛：，道：“莫要说她！”

江如画一瞬间面色有些狰狞，只念着恨不得将小墨亲手撕扯成一片片裂片方能解恨。面上却是如常，朝江洛凡道：“知道了，大哥。画儿知道你心疼墨儿，画儿其实也是为墨儿担心。只恨身为女子，又没什么本事，只得劳烦大哥将墨儿找回来了。”

江洛凡一杯接一杯地将酒饮了下去，却并不说话。

江如画有些嗔意，道：“大哥便只担心墨儿吗？”

江洛凡本来有些恍惚失神，现下却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便越记得小芊儿说的那些话，记得她说的墨儿同那个人……自然是没有听到江如画的话。

江如画心一横将江洛凡手中酒杯夺了出来。

【墨墨有话说：话说，那个作者按觉得不乐意看的直接无视……呃，其实墨墨来个作者按，就想说博君一笑而已……无责任乱说话……表pia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