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们
W和M并不知道,空老已经任命K为一代孩子的贴身保镖了,必须每天跟在王默的身边包括就寝的时候。K没有怨言,空老的意思他也明白一是监视王默,二则保护王默。
一代孩子身份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组织内部外部都开始怀疑。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无缘无故就冒出来一个一代的后代,换做是谁都会怀疑是有人利用这权利身份作怪。
一代啊,那可是羽的创始人,他孩子的身份就相当是缩小版的一代,黑手党们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羽的高阶层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明了一代孩子身份的真实性。首领L吩咐旋律处理这些杂乱的外交政事,自己仍待在那狭小的办公室处理组织大大小小的内部政务。
科研部那别还没有什么新的研究成果,风纪一如既往得处理科研的烂摊子。羽的上下似乎并没有因为一代的事而慌乱。
空老写了一份有关拍卖会的报告给L,报告内容很详细除了没提“尸臂王骸”的事。
科研部下面的一段时间有的忙了,这些买下的东西够研究一段时间了。空老只是不希望这些鬼才又想出什么鬼点子造出什么杀伤性武器。越危险的东西,越容易失控。
拍卖会已经结束了,但是K做保镖的任务还只是刚刚开始。
已经修养了几天,王默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了。K一直陪着王默,这保镖当的跟保姆似的,准时送水送餐,晚上还要守着,给爱踢被子的王默盖好。W和M没有接到新的命令,待在羽的书库里看书。
同化的体质能让王默的身体快速自愈,几天的休息沉淀了黑炎的燥动。而这几天的相处,王默对K是有了新的看法,对黑手党的观点也有所改变的。
先前他一直认为黑手党都是像东牙那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偏激,黑手党自己也有做事的原则。
在王默看来,K只不过是一个兄长,并没有其他特别的。K也并没有像表面上的那么严肃,偶尔还是会和王默开玩笑的。
“那个,我突然好奇你跟那个W的关系。”
一提到W,K就想到拍卖会的时候,自己一直抓着W的手不放,他能感受到W跳动的脉搏,但是却没有注意到W杂乱的喘息声。当时两人都戴着面具,K自然不知道W的脸是涨的潮红的。
“上司和下属呗。我是她组长,她是我组员呗。还能有什么关系?”
王默并不八卦,也只是随口问问。
俩人年纪相差不大,共同的语言也不少。俩人并没有因为彼此的身份而产生隔阂,反倒是吐槽自己的身份是有多无奈。
此时的王默带给人的感觉和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K问起了他眼角的印记问题:“你是新人类吧?你右眼角的那个印记是?”
王默有所隐瞒,K再也怎么说也是羽的人,不能让他知道冥族的存在。
“我的确是新人类。那印记我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前半句是敷衍K,后半句王默说的是真的。他根本控制不了印记的出现。
“哦?那么你的体质是怎么开发的?”K自然明白新人类是什么概念。新人类啊,那可是靠研究对人体进行深层次的改造。改造完的人类可以突破人类本身,成为掌握元素力量的存在。
黑手党高层内部基本都是新人类,是一个组织的中流砥柱。各大势力互不侵犯的原因之一就是各自新人类的存在。新人类的战斗可不是单纯的枪战那么简单,一秒的懈怠都会成为整场战斗的钟声。
而当王默承认自己是新人类的同时,K颔首而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的力量是怎么得到的。
王默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吐出:“额……不知道耶。”
K差点没吐出血来,改造身体这么大的事,当事人居然一点都不清楚?
算了,K也没打算追问下去,有些事的确不好说。
午后,王默下床了散步,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也躺累了。K陪着他一起散步,还向王默介绍着羽的这座医疗机构。
走过一道窗时,王默注意到了一个黑影飞落到树上。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那只不过是一只鸟。
廊道的尽头是天台,王默挺直身子深呼吸着高处新鲜的空气,浑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了。血液在他的身体里缓慢流淌着,好久没有这样舒展筋骨了。大自然在一瞬间洗去了他的疲劳,洗去了烦恼。
一阵冷风拂过,前几天跪下的屈辱在脑子里磨灭不去,王默记住了,记住了自己的软弱,记住了自己的无能。
怒气煞起,王默的头再次感受到剧痛,胸口一震刺痛。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啜泣。那一天见到的景象历历在目,雷雨交加,鲜血洒在路上,无数只双手从地底钻出……赤金色的火焰,八种不同颜色的光……白衣少女踩着血泊走来…….
“死”这个字深深烙在王默的脑海,挥之不去的记忆再度侵袭着大脑。
K察觉到王默的异常,走过去一把把王默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手拍着王默的背。K不知道王默为什么突然哭起来,也不懂得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王默安全感。
K像一位兄长安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王默:”别怕,乖。”虽然K自己也觉得挺变扭的。此时的王默简直就是一个迷路找着母亲的孩童,倒在K的怀里啜泣哽咽。
王默的话语含糊不清,K也没在意只希望他能痛快地哭完。哭是最好的宣泄。哭泣并不是软弱。王默承受了什么,K并不清楚,两人都有自己的不可描述的过去。我们都是可怜人,被命运捉弄了一生。
大概哭了十几分钟,王默累了竟然在K的怀里睡着了,口水都流到了K的衬衫上。K苦笑不得,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啊?都这么大岁数的人,还弄得跟小鬼似的。话说怎么就莫名其妙得哭了呢?
K把王默背回到病房,铺好了床。安置好王默,K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睡了,他也累了。照顾人的这种差事真不适合K,K从来都没有这样全心全意的照顾一个人。他觉得好笑,自己也会当保姆了?
M和W悄悄进来,发现俩人都睡得死死的。M不好意思打扰,轻推着门先走开了。W则搬了一个凳子,从压缩腰带里抽出纸笔,拿起了画笔,架起了画板,开始描摹K的睡相。
W毕竟是女生,家境也不错,从小就对绘画有着浓厚的兴趣,要是没有加入羽,此时说不定已经考到了哪所出名的艺校了。但是W不后悔,至少她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标。
一笔一描,这是W进组织来第一次静下心来画。
画笔在素描纸上开始勾勒K的轮廓,W小心擦拭掉多余的线条,开始打影。
在病房里画画其实不好,会影响到病人。W当然知道,看到K的睡相都忍不住笑了,一时手痒也不管了。
人的眼睛是最难处理的部分之一,一幅画往往是通过眼睛来传递感情的。W仔细用笔打量着,用笔尖轻触着画纸,尝试点磨出眼框。
K的双眼是紧闭的,几丝白发浮现。年轻的他承受着同龄人不曾有的责任。作为小组的核心,K都是一个人默默得承担着。他是组长,不能让组员冒险,每一次的危险行动都是他一个人处理的。
充当诱饵也好,担起前锋也是,哪次不是他挺在前面为组员遮风挡雨?K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勉强着自己,总是一个人担起一切的责任。
五官终于打描好了,W开始给人物处理发型。K的发型挺好处理,蓬松而不乱。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年的画像新鲜出炉了。W处理着细节,试着把人物的表情处理到位再开始画脖子。
脖子延伸下便是锁骨,W换了一只较粗的笔,食指抵着滑出一道阴影,之后又用橡皮微处理了一下,切回原来的笔在脖子上描影,笔尖在纸上微微挪动着。
“飒飒”窗户没关,一丝凉风吹进了房间。W打了个喷嚏,放下笔先把窗户关了。组长也真是的!窗都忘记关了,着凉了怎么办?就跟K先前吐槽王默一样,现在轮到W吐槽K跟小孩似的。
关好确认了一遍,W又拿起了笔,画板倚在架子上,一边用笔打量着K,一边画起了K的衬衫。
书库区,一座图书馆里。
M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捧起了一本书坐在了角落的椅子上。这个时代,电子资料也许会比纸质资料更为方便。大多数风纪喜欢一边品茶一边捧书,大概是因为品味纸质的更闲情雅致吧。
月光下,林间的黑影闪过。猫头鹰在树梢上嘀咕作响,麻雀拍打翅膀穿过。星光点点,湖面上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十字架,白色的花裙,朦胧恍惚的翅膀,血红色的莲花点缀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