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卿，你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叶青云并没有回答，反倒像是开始回忆了起来。

我记不起。

叶青云是叶家公子，约莫是在哪年的宴会上初遇的吧。不过那几年我一心扑在苏辰身上，一有可以见到他的机会就会目不转睛地看他，对其他人全无记忆。

他似乎并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着：“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一个宴上，你和苏辰聊得很开怀。那时你一身红裳，笑得眉眼弯弯，我都忍不住想和你说说话，让你对着我笑笑。”

“可惜叶家与徐家势同水火，我连对你示好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我想尽办法在你面前出现，可惜你从未注意到我。那时我很讨厌苏辰，因为你只对他笑靥如花。”

我说不出话来。

“再后来我发现叶家一直在调查你，而且已经有所发现。”我竟然会觉得此时叶青云的背影有些忧伤，“绑你是我冲动行事。那时我以为只要学苏辰的样子神态你就会注意到我，没想到……”

我努力回想当时我说了些什么，似乎真的没说什么好话。只好沉默着听他下面的话。

叶青云却忽然改变了话题：“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样，就是你。锦卿，如果那时你答应嫁给我，这些事统统不会发生。”

用这么多东西来换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苦笑。尽管如此，我也不愿答应他：“抱歉，叶公子，能否换个条件？”

叶青云忽地站起来然后转身看我：“为什么？为什么楚临风都可以，我不行？你明明也不爱他！”

他转过头来时我被骇得后退了一步。他的脸上极其恐怖，看上去爬满了蠕动着的蛊虫，此时又布满怒气，让人心里发寒。

他的话同样说得我哑口无言，只能呐呐道：“只要不是苏辰，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你也好，楚临风也好。选择他，只是因为这对徐家最有利。”

我说的是实话，却觉得心中有隐隐的愧疚。

“你如此会算计，那么应该清楚，如果你不答应我，你的师姐、红楼，甚至整个中原，都会消失。”叶青云脸上的暴怒忽然消失，爬满蛊虫的脸诡异到了极点。

“为了得到你，我将自己整成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太久，”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我，我开始不断后退，“我在想……不如你和我一起死吧……这样……我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桀桀……”

我听到外边明起与人打斗的声音，再看着帐中忽然出现了很多人，狠狠地闭上眼。叶青云眼中的嗜血杀意太过明显，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

或许他也很清楚，我根本不会答应他。

我退无可退，眼前叶青云的面容扭曲，眼睛泛红，弥漫着可怖的杀意。

我忽然想着，他或许已经疯了。

又想到楚临风，他是个很厉害的将军，全力以赴的话应该能打败南疆与北蛮。那么，中原也不一定会覆灭。

至于红楼，师傅的心血，他还有很多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师傅应该能守住。师姐，对不起了，我没能给你要到解药，而且……时间已经不允许去一趟南疆了。

师姐死了，流云师兄心中会不会有所触动呢？那么我死了……苏辰心中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的难受呢？

想着眼前忽然就模糊了，明明说好不会再为这个人流泪，却还是如此软弱。看着眼前叶青云可怕的神色，似乎对死亡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我不恨你，叶青云。”泪水缓缓落下，我抖了抖唇，“但是如果再来一次，还是不要再与我相识了吧。我让你变成这样，你也杀了我一次，算是互不相欠了。”

死一样的寂静。

我睁开眼时发现叶青云并没有看我，而是越过我死死地盯着前方，眼中神色太复杂，我读不懂的情绪。

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遗憾十分。

“叶青云，放开她。”

一切仿佛重叠了与那次在暗室中。我与叶青云的对峙，与不远处传来的冰冷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