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剑神？”木离笙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嘴。

“你认识？”慕容嫤羽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实在没必要说下去，反正他们也只是要身世，并没有说要我全部经历。所以，故意引开话题。

“当然认识了。”木离笙点点头，“要知道，严格算起来，他是我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师祖了。但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被谁打败，斗志全无，整天买醉。后来被仇家下药，挑断了手筋脚筋。然后就遇到我师傅了，我师傅精心照料，让他重拾生的希望，于是，他口述教了我师傅毕生所学。”

“你师傅是慕容孑的徒弟？” 慕容嫤羽仔细一想，那时候慕容孑三十多岁的样子，那么看来这木离笙的师傅也没多大嘛。 “你师傅年龄看来也不大嘛。”

“本来就不是很大啊，”木离笙说到这里，忽然发现问题跑偏了，急忙说到“这重点也太奇怪了吧。你的身世讲完了吗？”

“完了啊。”慕容嫤羽摊着手回答。“我的身世就是这样，之后的事还用说吗？回去之后，我给徐叔父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偷跑出来，独自一人潜入南国，隐居在丽律妨。只是一直没机会而已。”

“嗯，也是。那么，你想要我们天纵阁做些什么？”

“来了这里整整三年，我越来越清楚，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很难查出当年我母亲来南国究竟经历了什么。所以，我想请天纵阁帮忙调查此事。”

“可以，这件事天纵阁接了。”木离笙很肯定地回答。“你的身世确实让人为之叹惋，这样都不接就不是天纵阁了。不过酬金还是要的，具体等到雨霁回来，她会告诉你。”

“那么，你接下来就别告诉我她不同意，又不接了啊。”慕容嫤羽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这木离笙毕竟不是当家的，只怕慕容雨霁没她好糊弄。

“这个你不用担心，天纵阁有规矩，任何人都可以接生意。只要不是大奸大恶，阁主不会拒绝的。”

“可是这件事毕竟牵扯到皇族，你们天纵阁现在不是为段千龙冶办事吗？”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只是为了报恩，答应天纵阁为他办事两年，今年年尾就是最后期限了。”木离笙说话间，慕容嫤羽发现她的眼神里多是反感。心里在想这木离笙也许并不想为段千龙冶做事才对，这件事既然她答应了，应该会尽心尽力去做。自己还是先等等看。

“那就拜托你们了。”慕容嫤羽打定主意，才说道。“这件事还请保密，我跟冷夜也是有交易。我的事不需要他全部知道。”

“明白。”木离笙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这人都去哪儿了？”段千龙冶在大堂上无奈地问。

“也许无聊，出去逛街了。”冷夜随口答道。“殿下，既然是陛下召见，还是先进宫见驾吧。”

“也是，父皇可等不得。”段千龙冶本想知会木离笙一声，让她做点事，但是冷夜说的对，父皇的脾气可不是好玩的。“那你就先随我进宫。”

“是。”冷夜点头答应。随即跟着段千龙冶一起进宫。

段千龙冶在路上告诉冷夜，这几天，他其实和段千龙阡一起被段千帝天软禁在了宫里，最后是大臣们苦苦求饶，才给放了出来，然后段千帝天忽然说想知道这次行动的策划人，这才让段千龙冶来带冷夜进宫。

他是这么说，冷夜可不这么想。以段千帝天的性格来说，大臣的求情如果有用的话，他的暴戾行径也不会越发难以收拾。所以，八成是这段千龙冶为了自保，才说让我进宫给段千帝天说清楚这一切。可换个角度来想，段千帝天不可不知道他冷夜的存在，这样一来想段千龙冶想要干什么，他心里是一清二楚。之所以讲他们幽闭在皇宫，还不是知道段千龙冶是个聪明人，关键时刻知道要怎么做。交出了冷夜，就等于交出了对他段千帝天的威胁。

冷夜想到了这点，可是没有戳破。跟着段千龙冶到了皇宫，段千帝天已经不在大殿上了，留下来的公公传话说他在书房等他们。

到了书房门口，耳畔忽然传来悠扬的琴声。冷夜对这琴声再熟悉不过了，就在段千龙冶敲门得到允许并打开房门，冷夜就要进去之际，这琴声忽然变了一个调，不过没有丝毫的突兀，在寻常人看来，不过是普通的曲调转换而已，可在冷夜，他听懂了这琴声里面的意思。

段千帝天正在写书法，段千龙冶进去还没有施礼，段千帝天一抬头，眼神之锐利，段千龙冶当下愣住了，不过又马上反应过来道儿臣在外面等候。说完就默默退了出去。

冷先生三言两语就令朕的两个儿子在没有朕的命令之下，擅自调兵。可着实厉害啊。说这句话的时候，段千帝天的目光并没有在冷夜身上，而是继续低头专注写字。

冷夜并没有先急着回答，而是先恭敬地跪下施礼，段千帝天看着他淡淡一笑，说了句，免了，先生起身说话。

谢陛下，回答刚才陛下的问题，冷夜只是凡夫俗子一个，也想遇得明主，有一番作为罢了。是龙冶殿下赏识，才信了在下一言。结果并没有让陛下失望不是吗？冷夜镇定自若，言语间也不失分寸。

段千帝天听到这话，停住了手中的笔。大笑而止道是吗？那后琴虽然兵将稀缺，可是景天晟作为前琴太子，有着不小的威望，冰湖一带的异族也是给面子得很，也是因此，朕几番进攻都没能拿下后琴。先生给龙冶的说法，是认为景晟惊只是前琴的分支皇族，没什么凝聚力，各方面都容易拿下。朕没有透露景晟惊就是景天晟的这件事，龙冶不知道也不为怪，可是先生竟然也不知道，这准备工作做的不到位啊。

景晟惊就是景天晟？这点冷夜确实不知道。冷夜笑着回答。

哦？段千帝天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先生不知道这件事啊，那么，朕倒是很想知道先生在错估对手实力的前提下，是怎么只用三千人拿下了朕久攻不下的后琴？又是如何知道五幽国的东方折剑率兵来袭之事，以及赤战国深陷战乱，仓城空虚之事？

对于攻下后琴此事，我想陛下比我更明白一个道理，用兵之道，在于谋略，而不在于众寡之间。为将者不仅要精通排兵布阵，更需得通天时，晓地理。冷夜听完段千帝天的话，依旧平和。景晟惊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不会带兵打仗不是吗？明明丰莋城中就有精兵上万，可是景晟惊此人多疑，且优柔寡断。我带一千人从正门进攻，他即使打赢了也不敢追击。

有意思，一千人来攻城。如果不是疯了，就是胸有成竹，就是换做朕，也不敢随意追击啊。段千帝天饶有兴趣地看着冷夜说道。只是敢这么用兵的，全天下恐怕也无人出其右。先生的胆识果然让人佩服，先生继续。

接下来的事，我想陛下听说了吧？冷夜恭敬地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道景晟惊担心有伏兵，我又屡屡进攻，他无奈之下只能求救，只是所有求救的使者皆被我预先埋伏的人杀掉，并且让他知道，逼得他不得不调用自己另一座城池的兵力来围攻。这时候，我放他得逞。但是在伴随着雾气的瓢泼大雨中，就算对方是自己人，也并不是轻易就分辨得出的。我只需要命人骚扰一下，他们自己人相遇，也会像惊弓之鸟一样不敢贸然靠近，又大敌当前，势必会相互猜疑，用弓箭试探，这一试，就会成为导火索。等他们自相残杀到认出是自己人的时候，我事先安排好的人早已拿下城池。他们兵临城下，只需要在城上虚张声势，以景晟惊的性格，定以为来者甚众。还不乖乖夹尾而逃？

哈哈哈哈，果然绝妙！段千帝天拍手称赞道理随即又问。既然可以用疑兵之计令他们逃窜，先生为何要楚将军在拿下天泉城之后，迅速弃城回南国？

恕在下直，楚将军性格暴躁，疑兵之计恐出纰漏。只要景晟惊在丰莋城中计败逃，来支援他的异族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拿去了天泉城，我算过时间，楚将军回到丽江城，没有意外的话，殿下也差不多该占领了仓城回来了。到时候只需要派兵增援即可。冷夜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了一声，才接着说可惜啊，我没想到殿下竟然没有秉明陛下，只是私自调兵给我。并且因为二殿下的插手，仓城也没有拿下。现在只怕连丰莋城也被异族拿去了。

此事朕自会处理。段千帝天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冷夜，问先生不替龙冶求情，反倒告诉朕他这次的疏忽造成多大的损失，先生这是要朕处理太子？还有，先生还没告诉朕的你为何知道五幽国和赤战国的事？

回陛下，冷夜不求情是因为冷夜明白，殿下所犯之错，罪不致死。小惩大戒会让殿下有所成长。

大胆！你是什么人？也敢枉论太子？段千帝天突然厉声训斥道。

冷夜只是一介白衣，不过满腔热血，一心渴求明主。承蒙殿下赏识，冷夜自然尽心尽力，希望殿下将来会是一位开明君主，千秋帝王。陛下，您不也是这么想的吗？冷夜不慌不忙，拱手答道。

好厉害的人物，段千帝天暗暗在想，朕老了，几个孩子之中，就数龙冶这孩子最像朕。朕有意将他培养出来，继承朕的意愿，一统天下，朝中大臣，无一明白朕的心思。偏偏是这个冷夜猜中了。如果他真心实意为龙冶谋划，何愁这孩子不成才，何愁天下不能定？好，冷夜。朕欣赏你，可惜，朕老了。若你早生些年月，朕与你联手，何愁大业不成？

不瞒陛下，冷夜也对陛下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只是一切不晚，陛下的意愿，有殿下来继承不是吗？

哈哈哈哈，段千帝天仰天一笑，痛快极了，好你个冷夜，竟如此聪慧，屡屡猜中朕的心思。那么，朕的意思，不用多说，你也明白了吧？

自然明白。冷夜颔首答道。

嗯。段千帝天满意点点头，你尽心尽力，朕保证整个南国都不会亏待你。对了，朕刚才的问题，你还一直没回答呢。

回陛下，冷夜这才说道，是冷夜的疏忽，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陛下还记得您在琴国命人开采的黄金吧？当时为了保证开采安全，陛下还特意留下了一支军队，大概有五千人左右。在运回黄金的时候，这支军队也一同返回，只不过在途经五幽国的边境的时候，跟五幽国的人起了冲突，并且，陛下的那位带头将军李中出言不逊，只是简单的误会，说成了故意侵扰。陛下您想五幽国的人把这件事传回西川，拓拔怒会怎么想？冷夜也是恰巧目睹了此事。

李中此人一向高傲自大，这的确是他的作风。既然如此，不必说，李中肯定全军覆没了吧？段千帝天问道。

陛下英明。冷夜接着说。李中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回来见你，于是拼死护送黄金车队逃走。自己也跟那五千人一起全军覆没，五幽国的人不知道车上是什么，而且越过边境追击的事，不先秉告拓拔怒是不敢做的。所以，您的车队才得以保全。之后发生的事，陛下知道了，现在，我想陛下也该明白为什么没人告诉您李中的下落了吧？

得以保全？段千帝天丝毫不关心李中的事，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些黄金不是被先生吞了吗？话说来，先生胃口可真大啊。

嘿嘿，若我不贪。便不会来南国了。冷夜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好，实话，朕喜欢。而且朕告诉你，选择南国，你是对的，接着说下去。段千帝天不怒反喜道。

亲眼目睹这件事的时候，冷夜已经有了来投南国的想法，因此买通了一个五幽国的士兵。也是正好在出发的前一天，收到了那个士兵的书信。因此知道五幽国来袭的事。而赤战国一事，则是因为冷夜一直在观天下事，知道轩辕仇最近几个月都在跟一支异族军队交战。纵观战局，原本处于上风的异族因为久战不胜，士气衰弱。以轩辕仇的本事，肯定看得出来，而赤战国最缺少的就是兵力，因此猜测他一定会出奇兵，调仓城的守兵一举击败敌军。那么，仓城不就成了空城了吗？冷夜微微一笑，前后一算时间，这一切差不多都碰巧凑到了一起。

先生未出，却将天下事都了然于心。果然不愧为当世奇才。听完之后，段千帝天由衷地说道。先生说在仓城那里预先有伏兵，是因为时间上来不及解释，又急需龙冶相信，才这么说的吧？

陛下英明。冷夜微微躬身回答。其实也不算权宜之说，严格来说，那支跟赤战国鏖战的异族军队对于我们来说，不就是伏兵吗？

有理，哈哈哈哈。只是，可惜了此次机会。段千帝天觉得身心舒畅，这种感觉，许久没有了。今日能和先生对话，收益颇多。南国能够得到先生的垂青，也是我南国之幸啊。既然先生决定了效忠朕，朕绝不会亏待先生，冷夜听封。

门外的段千帝天听到这里，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没有什么是知道自己父皇是真心想让自己继承大统能让自己开心了，只是他这一开心，心里就在想接下来如何进一步取悦段千帝天，对于段千帝天给冷夜的封赏，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想再听的时候，冷夜已经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