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那些无法逾越的时间
那几天,原本风平浪静的日子,在因为被吴秀才罚跑、李哲熙出来抵着吴秀才的阻挡出来代替我、还有更甚的就是关于路人脑补的李哲熙和乔以天因为我而水火不容的这些事,就像是给江里投进了几颗深水炸弹,轰炸的水面波涛汹涌,而我则像在汹涌的江面上挣扎着存活在小艇上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海浪吞下去,连渣都不剩。
李哲希生病住院,是在事件过后的第三天。那天中午我正在超市帮我妈看着超市,然后徐沁就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徐沁就一把拉住我往外面跑,我被搞得一头雾水,然后就听她气喘吁吁的说:“快点走南琳,学霸李刚才被送到医院了,我也是听陈佳嘉那帮人说的,她们就要去看李哲熙了,你可要在那个女魔头之前。”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我连忙问道:“李哲熙他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住院?”
徐沁依旧拉着我跑,转过头来脸红扑扑的看着我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今天中午突然被送到了医院。”
肯定很严重吧,要不然怎么会送进医院呢,我还真没用,就连陈佳嘉都知道的事情,而我却还要让别人来告诉我,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
太阳很毒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炎热,只是脸上蒙了一层细汗。我突然想起李哲熙那天,在那么炙热的太阳下为我替跑的那六圈,他该有多么辛苦。说实话,来到这个镇子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医院在哪里,要不是有徐沁拉着我,恐怕我连怎么走都不知道。
那是我第一次,十分感激徐沁是我的好朋友。
二十多分钟的奔跑后,我和徐沁灰头土脸的终于来了镇里的医院里,徐沁让我先休息一下,她去打听一下李哲熙住的病房。徐沁走后,我正靠着墙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个声音传过来:“南琳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乔一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诧异。我站直身体,然后回答道:“李哲熙上病了。”
此刻乔以天拿着病历单的手有些颤抖,他看了眼别处:“你知道了啊,是······是我送他来的,当时我们在一起说话。”
我瞪大眼睛看这乔以天,他怎么会和乔以天在一起说话,他从来不喜欢李哲熙来往,更别说在一起好好说话了,而且李哲熙也并不是喜欢和他往来。就这么两个人,怎么会好好的在一起说话,更何况李哲熙还在这个时候住院了。
“你打他了?”我盯着他冷冷的问道。
乔以天显然被我的问题惊住了,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南琳你把我当什么人看了?我怎么会打他。”他把手里的病例单甩到了我的手上,“你自己看。”
我连忙把视线放到那张病历单上,病症处仅仅写着:突发性急性胃炎。我靠在墙上,低着头不敢去看乔以天的脸:“对不起。”
“随便吧,你要不要去看他?”乔以天背对着我,声音有些低沉。
我点点头,就跟在他身后向二楼的方向走去。医院里到处都是股消毒水的味道,我皱着眉头,心里被这个环境搅得有些烦躁。走到一间病房前,乔以天停了下来,他回过身看着我:“和你同桌几个月,今天是我见过你最狼狈的样子。”
我愣了愣,还在回味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的手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放到了我头上,我连忙用手想去拍掉他的手,他却制止了我:“别动,头发太乱了,你不想漂漂亮亮的去见他吗?”一会后,他把我向门口推了推,“进去吧。”
可是我却踌躇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进去后该说些什么,亦或是我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乔以天低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随后他就推开病房的门,说了句:“李才子,南琳过来······”
乔以天后面便没有了声音,我以为李哲熙出了什么事,便拼命的从乔以天的身后挤进去,然后看到的就是他和陈佳嘉相拥在一起的场景。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李哲熙他当时看到我时那惊慌失措的眼神,以及陈佳嘉回头看我是得意的笑容。我还未开口,李哲熙就已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慌忙的向我走来。
他说:“南琳你别误会,我······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他的脸很苍白,医院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不成样子,手背上拔掉针头的地方在渗着鲜血,而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了往日孤独的色彩,有的却是我再也无法读懂的心思。
那一刻,我觉得我和李哲熙之间隔着万丈深渊。
“你······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我的喉咙里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鼻子酸的不行。
我原本想转身就走,结果脚下一滑,身体就向后倒去,我的脑海中当即浮现出我跌倒后的窘样,可这都不及我现在的窘迫。
“小心。”我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我回头就看到乔以天关切的看着我,双手扶在我的肩上。
“南琳······”李哲熙站在我面前望着我,他如同星河般的双眼,里面有着无法掩藏的无奈和悲伤。
“我先回去了。”我倚着乔以天的胳膊,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马上逃出这儿。
李哲熙曾告诉我,离镇最美的一条河叫“思慕河”,是传闻古时候,江南女子会在河前放纸船,寓意盼远去的情郎早日归来的意思。
此时的我站在思慕河边的一棵古柳下,依着树泣不成声,就好像在葬送我无始而终的感情。
乔以天一言不发的站在我身边,默默地看着平静的河流,等着我哭完。我所了解的陈佳嘉,她喜欢李哲熙不是一天两天了,几年的感情更是胜过我。我很想去恨那个江南的女孩,可是我发现我恨不起来,那些我不在的时间,终究是我无法逾越的。
“南琳别难过。”乔以天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和。
我固执地摇摇头:“我哪有难过,我可开心了!”说着便硬是挤出一个笑脸。
乔以天却突然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沉声道:“别骗我,更别骗你自己,笑比哭还难看。”
于是,我又哭了,哭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引来路人对乔以天别样的目光。乔以天没有理会他们,伸手抱住我说:“就哭这最后一次,以后别再为他哭了,行吗?”
五月的风吹到我的脸上,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风中的湿气,古柳摆着低垂翠绿的柳条飞舞着,思慕河仍旧在静静的流淌,不同的是,它这次带走的是一个北方姑娘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