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侯府门口的戏码
马车一路前进,坐在马车上沈婉君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昨晚的诊治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靠着软枕便睡着了,。允儿在一旁为沈婉君盖上了一条毯子,而素言则带着兴奋的神情环视马车。
丞相府是央国承袭上百年的名门望族,他们宅第所在的乌衣巷在京城东方,那附近只有王公贵族和一些名门望族。而忠义侯府原本并不是忠义侯府,曾经是一个富商之家,位于京城西南,那位富商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力,收购了周围数个民居,改造后变成一个府邸,可是富商获罪入狱,宅子也收归公用,后来皇帝便将此地赐给沈正信作为忠义侯府存在。忠义侯府这里就不像丞相府那般,附近所住都是名门望族,忠义侯府附近,有平民,有商贾,当年周氏入府还因此郁闷了几日。
坐着马车走了快一个时辰,才来到忠义侯府门口。
马车停稳,禄先生并未下车,叫了一个小厮去叫门。
不一会儿,忠义侯府门开了一个缝,里面的探出一张脸,看了看那小厮,之间小厮身着朴素的布衣,手握马鞭,便有些轻蔑道:“何事敲我侯府大门?”
小厮见那人这样,也不在意,说道:“奉我家主人之命,送侯府大小姐回府。”
一听大小姐三个字,那人更是一脸不屑,许是不知道昨晚接走沈婉君的是丞相府的马车,说道:“我家大小姐早就跑了,如今的大小姐在诚王府为世子妃,已经很少回家了。”
沈婉君不知何时醒了,听到马车外传来的声音,也睡不着了,起身让允儿倒了杯水,拿起杯子不紧不慢地喝着。她倒是不着急,若能轻易回到忠义侯府,那当初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把她赶出去了。让她没想到是,她离开不过数月,府中竟然奉沈逸君做了大小姐。只是沈逸君好像忘了,她沈婉君的名字可是皇上御赐的,下旨时还说过,只有沈府嫡女才配从女从君为名,即便娘去世,周氏想为沈逸君取个从女从君的名字,也被当时还在世的老太爷给改了。所以,无论她沈逸君有何本事让众人尊她为大小姐,但依旧改不了庶女的命运。
这时叫门的小厮有些不悦,但依旧面不改色说道:“我是奉我家主人之命送你们大小姐回府,还不快叫人来迎。”
开门那人冷哼一声,一下关上了拉开的门。
沈婉君摇头,这忠义侯府的人,丢脸竟丢到丞相府。隔着帘子带着歉意对禄先生说道:“让禄先生见笑了。”
禄先生却好像早就料到一般,并未在意,对沈婉君说道:“无碍,倒是让沈姑娘为难才是。”
沈婉君也不接话。虽然自己记忆中并没有忠义侯府与人来往的记忆,但是看禄先生这样的表现,就知道,在乌衣巷中,大都不屑与忠义侯府这样暴发户似的门第往来。
忠义侯府内,开门那人只把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当做笑话传到周氏耳中。周氏一听,把开门那人直接臭骂一顿,赶忙收拾了衣着,领着陈嬷嬷便来到大门。
这边沈婉君刚喝完杯里的水,忠义侯府大门便打开了,这次直接是大开。沈婉君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不觉冷笑一声。
不一会儿,周氏来到门边,嘴里还对着之前开门那人骂道:“大小姐回府都不知道迎接,最近没有管束,便这般没有规矩吗?还不快去把大小姐迎来。”
沈婉君在心里叹气,看周氏这样,难怪没有人愿意与忠义侯府来往。不过沈婉君依旧没有下马车的意思,她知道丞相府让禄先生送自己回来,便不会让沈家在门外就给自己难堪。
沈婉君猜的不错,周氏跨出门槛,禄先生才不紧不慢地跨下马车,颇有礼貌地行礼,说道:“见过夫人。我姓禄,是丞相府的管家。”
周氏一听,丞相府竟然让管家亲自送沈婉君回府,心里一沉,真不知道这沈婉君给丞相府什么好处,竟然如此阵仗。
在央国,管家在一府之中代表着一个府邸的规矩。一般送客不是二等丫鬟便是身份高一点的小厮,若是能让管家亲自送回,代表着主人对客人身份的认可和尊重。
周氏有些慌了,当初丞相夫人亲自来访,让周氏在同阶层的其他夫人中被高看一分,若是之前开门那下人得罪了眼前这位禄先生,别说搭上丞相府,就连之前被人高看的那一分也会烟消云散。
于是赶忙客气说道:“原来是禄管家,我家老爷上朝还未回府,我一个妇道人家,对下人管教不周,还望禄管家不要放在心上。”
禄先生怎会不知道周氏所想,礼仪周到却带着疏离说道:“我只是奉命,现在沈小姐送回,希望你们将沈小姐迎进府中,我也好回去交差。”
“禄管家说的是。”周氏瞪了陈嬷嬷一眼,说道:“还不快去接大小姐下马车。”
陈嬷嬷被周氏这么一等,吓得赶忙跑出去,结果没看清楚台阶,直接踩空,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沈婉君也不想一进门便和周氏闹僵,唤着允儿和素言缓缓走下马车。来到周氏面前,屈身行礼,说道:“让母亲久等是女儿的不是,只是昨天赶路太过劳累,所以刚才在马车上睡着了,希望母亲不要怪罪女儿才是。”
一口一个母亲,一口一个自称女儿,沈婉君在外人面前做足了乖女儿的戏码。
周氏虽有怨气,但想着在大门口,便亲自伸手扶起沈婉君,拉过她的手还亲昵地拍了拍,右手擦了擦那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回来就好,母亲可把你盼回来了。”
“母亲别难过,女儿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说着,顿了顿,转头看了一旁的禄先生,又说道;“母亲我们还是先请禄先生进去吧。”
“对对对,光顾着和女儿说话。怠慢了禄管家,府中已经备好了茶,还望禄管家赏脸。”
禄先生当然不会在此逗留,于是推辞道:“既然沈小姐平安回府,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告辞。”
周氏想要挽留,沈婉君却先一句说道:“这一路多谢禄先生了,禄先生好走。”
禄先生点头,然后转身带着小厮驾着马车一路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