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谁负责的？”顾卿涵怒目圆睁看着底下跪着一群奴婢，再瞥视那托盘里的衣物，心口抽痛着，身体微微颤动着，一手扶着心口，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咽下口中的腥甜。

“奴婢不知，还求夫人饶恕啊。”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这衣服从柳嬷嬷那里取得，一直没有动过，所以求夫人饶命啊。”

……

“够了”顾卿涵蹙眉垂眼看着不停求饶的丫鬟婆子们，心里一阵烦闷，厉声呵斥。

顿时，底下寂静无声，剩下那些丫鬟婆子们的低低唏嘘声，就连门外的玥桉和风吟风雪隔着门都能听到屋内的呵斥声，愣是把玥桉吓蒙了，出什么事了，小姐居然发如此大的火，竟这么生气。

屏风里的换衣瑾染听到顾卿涵的呵斥声，手上一惊，黛眉轻皱，心里有些不喜。好不容易娘亲来一次，怎么会如此生气。

就连侍奉她穿衣的奴婢们都小心翼翼不敢喘一口大气，瑾染一把扯下外衣，推开侍候穿衣的丫鬟，穿着里衣向外面跑去。

“染儿，你怎么出来，快把衣服穿好，这个样子，成何体统。”顾卿涵听着屏风里的动静，晃眼间就看见陌瑾染推开屏风就跑了出来。

侧头偏向跪下的奴婢，示意让她们带着小姐去更衣，而底下眼尖的丫鬟嬷嬷们，看到夫人的眼色，立马起身扶着瑾染的手，半推半就地把瑾染给推向屏风那边。

“放肆，本小姐都还没问清楚。”瑾染看着堂上的顾卿涵一脸疲惫，眉间紧锁，在看着推她更衣的嬷嬷，怒气袭来，忍不住大喝一声。

霎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扶着瑾染的嬷嬷们听到呵斥声睁目瞪口呆看着如此有威严的三小姐，慌乱之间立马跪下，大汗淋漓。

心里不停地诽腹着，这还是那个平时柔柔弱弱，对人和气的三小姐吗？什么时候也有了如此威势。她们有不曾想过，三小姐对人和气不过是不想乱入纷争，柔柔弱弱是不过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

而她们以为是奴婢，却不在奴婢的位置久了，那么自然心也就大了，看人本事也就走眼了，那么也就抱怨多了。

就连堂上的顾卿涵也吓着了，眼角的疲惫一扫而空，有些难以置信看着瑾染一脸怒气看着扶着以及底下跪着的人。

“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让底下的人都……”瑾染蹙着眉有些厌弃的一手打下手臂上的手。快速跑到顾卿涵的身边，神色凝然问着，总觉得心底不踏实。

顾卿涵一手拉过瑾染的手，替她理了理衣衫，神色莫辨看着底下的人，那怨恨祈求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在看着女儿那稚嫩的神色，严肃看着瑾染澄澈的眼神，说着，然后伏身贴耳。

“染儿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不能一直依靠着其他人，该学会自己做事的方法，既然你想知道，那为娘就告诉你，让你自己学会处理，你过来……”

跪着的人有些胆大的都暗自趁着两人不注意的间隙，抬起头来看着顾卿涵母女窃窃私语，都有些忍不住伸长脖子。

瑾染开始一脸迷糊，到了后来，脸色越来越黑，就像随时都能爆发时的样子，众人一看，形式不对，纷纷低头，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顾卿涵话毕，就端坐在前，看着这件事瑾染如何处理才能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瑾染刚才也是吓唬吓唬她们，结果她们居然不安好心，居然用那件衣裙来陷害她，真的是柔弱太久，她们越发不把自己当主子了。

移步走去装衣裙的托盘里，翻弄看着蓝白粉绿的衣衫，就看到底下那件鲜艳的衣裙精美绝伦的花纹，质地柔软，火气不停地上冒，这件衣服，虽然没有见过，但书上也曾记录过，没找到背后的人竟然如此煞费苦心找到它，如果真的是穿上它去京城，到真的是居心不良。

瑾染看着如此华丽的衣裙，随手翻看着，忽然，眼眸一眯，修长的指尖不停的刮着衣裙上的一角。

红色裙摆上似乎染上了一团污渍，圆润的手指上残留着那团污粉，手指摩擦着，滑溜溜的，瑾染挑眉，那是什么。

余角恍然一瞥，看见底下跪着的人，其中一个的并没有和众人一样埋头跪立，而时时不时的暗自抬头看着她正在不停抚摸的衣裙，虽然动作很隐晦，但她的左右手交替并没有合拢，而是不停地紧捏着衣袖。只能说明此人很紧张，或者想掩盖什么。

瑾染灵机一动，心里想着，既然发现了，那么就要斩草除根，那么会演戏，那便配合你。不然一个人唱独角戏，怎么引出幕后的人呢。轻微莞尔一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神情一变，想到如果今日真的穿上它，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会连累到陌宁侯府，还会牵扯到更多无辜的人。

猛然庆幸今日多亏了母亲，想起来，背后隔着衣衫都感觉到一阵湿意，回头问道:“娘，这件衣服如何处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询问娘的意见。不然此事泄露出去，必是祸端。

顾卿涵垂着眼眸，将心里带有嫌疑的人逐一的盘算着，分析的其中的厉害，并没有回答瑾染的话。

而恰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顾卿涵抬眸，掩过眼中的深思，复杂的神情顿时归为了一片沉寂。

一声推门响彻房间，月桉进屋就看到底下跪下的一片人，眸中一缕思绪而过，缓缓越过跪着的人，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直步向顾卿涵走来。

“小姐，老爷已经差人来催了，让小小姐快点，说是再不出发就会耽搁今日的路程。”玥桉看着身旁还未穿衣的瑾染，有些担忧的说道。

“玥桉，带染儿去更衣，阿芜将她们带下去，关到柴房里，择日再审。”顾卿涵冷眼看着她们，嘱咐着挥一挥手，让芜嬷嬷带人下去。

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待染儿走后，一定要彻查清楚，顾卿涵侧写眼看着出去的几人，却没有看见出去的人，有人很担忧的看了托盘里的衣裙，暗自想着却引得胸中又是一阵抽痛。

瑾染看着娘亲捂着胸口，被随着玥桉进来的风吟扶着坐了下来，担忧的唤了一声，便让玥桉倒了一杯水，手中紧握着杯子，立在顾卿涵身边。一边抚摸着顾卿涵的后背，替她舒缓疼痛的。

而趁机在顾卿涵的耳边小声说着，还拿出沾有滑溜溜的粉末，顾卿涵听着，并未发表意见，而目光却始终不离开瑾染那认真的脸庞，透过瑾染却不知在想什么。

而风吟听着懵懵懂懂的，不过大概也能猜出几分来，目光又仔细看着瑾染的手指甲上的粉末，咬着嘴唇，这个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不是茯苓粉吗？”风吟皱着眉，回想着，突然间发现这不就是做茯苓糕的茯苓粉吗，喃喃轻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