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行医丞相府
允儿拿来剪刀,沈婉君便直接剪开了辰瑾年的袖子和缠住的绷带。绷带散开,伤口便呈现在沈婉君眼前。伤口上的缝合凌乱,根本不是当初她所缝合的,如今伤口发炎红肿,线都嵌入肿起的肉中。
沈婉君皱眉,又吩咐允儿和素言拿来了药,在沈婉君叫允儿拿了一把小刀的时候,丞相夫人更是坐不住了,生怕沈婉君伤了辰瑾年,但是如今能救辰瑾年命的便只有她,只好忍住,继续坐在一旁。
沈婉君把辰瑾年伤口的线拆开,然后拿过刀,用烈酒反复洗刷消毒,再用毛巾擦拭干净,然后把辰瑾年伤口的腐肉一一刮掉,生怕留下哪怕一点腐肉。她精神高度集中,额头不停有汗珠滴下来,好在一旁的允儿已经见识过沈婉君这样治伤,不慌不忙地拿起帕子为她擦汗。
素言虽然没有见到过沈婉君这样,但是也跟着一旁其他的丞相府丫鬟一起,帮着沈婉君倒水,洗帕子,递东西。
沈婉君刮完腐肉,拿出针线,开始为辰瑾年缝合伤口。
丞相府的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救治方式,正要发难。沈婉君一句:“闭嘴。想你家公子活的话就不要打扰我。”
沈婉君的话没有半点情绪,没有命令,没有呵斥,但是丫鬟却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能呆在一旁。
沈婉君深吸一口气,继续把手上的缝合工作做完。
伤口处理好,之前吩咐丫鬟熬的药也放凉了一些。这时候沈婉君犯难了,辰瑾年在昏迷中,丫鬟试着喂了药,却根本喝不进去,全部吐出来,若是不把药吃进去,高热退不下来,辰瑾年依旧在危险中。
最后,沈婉君一横心,让丫鬟找来一根打通的主管,洗净后便把丫鬟都撵了出去,包括素言和允儿都只能在帘子后面守着。
这时的沈婉君也顾不上其他,把竹管一段放到辰瑾年口中,自己端起药猛喝一口,然后顺着竹管,一点一点喂给辰瑾年。
药喂完,沈婉君的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些。
赶忙出来拜见丞相夫人,丞相夫人的精神也是极度紧张,生怕沈婉君突然出来告诉他辰瑾年撑不住的消息。
“夫人,辰公子的治疗算是告一段落了。”沈婉君说。
丞相夫人一听,放松了不少,“多谢沈姑娘。”
“夫人别忙着道谢,伤口处理好了,药也喝进去了。夫人可以先去休息,我会和您府中的丫鬟一起留在这里观察公子的状况。”沈婉君没有说出那句,若是辰瑾年的高热今晚无法降下,才是最危险的,她并不是不想说,怕万一说了,丞相夫人呆在这里不离开,自己后期再做什么都会不方便。
丞相夫人听沈婉君这么说,也没有多想,回到:“瑾年的性命便交到沈姑娘手上了,我不希望有任何闪失。”
“还请夫人方心。”沈婉君行礼,目送着丞相夫人离开了房中。
辰瑾年,希望你能挺过今晚,我可不想给你陪葬。沈婉君在心中祈祷。
月上三竿,丞相府中的丫鬟大都去休息了,房内只留了两个守夜的丫鬟坐在廊下。沈婉君因为精神太过集中也开始有些疲惫,坐在床边的台阶上也开始一晃一晃地打盹。
辰瑾年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依旧在自己房间内,额头上搭着一块冰凉的帕子,感觉自己脑子清醒了很多。转头竟有个女子坐在床下,女子眉目清秀,半披的长发散着搭在肩上,她左手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头上坠着的珠子也跟着一晃一晃地,辰瑾年看得有些痴了。回过神才发现,她不是沈婉君吗。
再一看自己的右手,袖子又被剪了,伤口明显被重新包扎过。
她回京城了么?没想到她还会再来给我治伤,自己是不是看错她了?辰瑾年心中不断出现疑问。辰瑾年想抬手,为她擦掉额头的汗珠,却发现右手疼痛根本抬不动,仅仅带动了被角。
沈婉君被这细微的举动惊醒,一下睁开了眼。辰瑾年见状,赶忙闭上眼装睡,心里却有些怪自己干嘛要装睡。
沈婉君起身,许是因为台阶太矮,自己姿势又不对脚都麻了,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辰瑾年怀中,好在允儿和素言以及丞相府的丫鬟都在帘子外面,没有看到这一幕。沈婉君赶忙起身,伸手探了探辰瑾年的额头。
辰瑾年怎会没感觉到沈婉君倒下来,沈婉君倒下时和他离得那么近,他闻到她身上还带着寺中的檀香味,闻着很是舒心。
辰瑾年的高热已经退下,沈婉君放心了,端起一旁放在热水中温着的药,拿起竹管塞到辰瑾年嘴里和之前一样喂药。
辰瑾年感觉有什么东西塞进嘴里,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沈婉君端起药喝了一口,然后对着竹管又送到自己嘴里。辰瑾年心中升起一股暖流,从小家里就很严谨,虽然爹娘都很疼爱自己,但是要求也很严,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温文尔雅却难以靠近的人,何尝有人会这样对自己。
辰瑾年喝完药,辰瑾年心情也开始放松,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沈婉君再次号脉,为辰瑾年换药,确定不会有事后,才去向丞相夫人告辞。
丞相夫人不放心,但是在沈婉君答应隔天还会再来时,才放心让沈婉君离去。最后还不忘吩咐禄管家将沈婉君送回府中。
离开丞相府,沈婉君才感觉整个人放松下来,虽然救治辰瑾年并没花太多精力,但是带着那种若治不好便要陪葬的压力救人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