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相
宁王靠在太师椅上,看见楚瑥进来,示意他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一旁的仆人侍女知道自家的主人有要事要谈,便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宁王见四周无人,便也收起假笑,略带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是来找我做什么。”
楚瑥抱拳,“那后生也不拐弯抹角了,还请宁王全数告知当年承熙公主一事的内情。”
“承熙将这些告诉我时,也同时告诉我以后会有一个后生来找我,我只需要尽数说出便好。这一切我定会告诉你,只是这个真相,当真是你想要的吗?”
楚瑥点点头,“我应该知道,也必须知道。”
“好。当年大秦皇上还是秦王的时候,被人追杀,险些丧命。被外出采药经过那里的承熙公主遇见,带回府中好生照顾,救了秦王一命。虽然当时承熙公主并不知道秦王的身份,但是心许秦王,秦王也心仪于她。”宁王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亲自斟茶,递给了楚瑥,自己也轻抿一口。
那是上好的云松雾,每年进贡朝中也不过一盒。
“当承熙公主得知了秦王的身份,也知道他是因为夺储而被追杀时,仍愿追随于他,他也承诺事成之后便立承熙为正妃,也就是皇后。后来承熙公主用太祖传给她的兵符,在之中支出两万精兵,帮助秦王夺得储君之位。”宁王叹了口气,仿佛这一切还历历在目,承熙还是那个勇敢倔强的公主。
“原来秦王夺储成功还有这样的内幕。”楚瑥垂眸,想起了师傅的那句话:
成王败寇,便可颠倒黑白,混乱是非。最大功劳的人,如今却被秦帝,被史册称为带兵谋反,畏罪而死,被世人唾弃。
“秦王继位后,不仅没有册立承熙为皇后,还因忌惮她手中可以帮他,亦可以毁他的强大兵权,三番五次逼迫她交出兵符。承熙公主自然不肯,他便因害怕,因惧惮,让秦江将她秘密处死。而对外称承熙公主畏罪自杀。”
楚瑥听此心中一惊,“对于秦王来说,权利地位已经可以让他背信弃义了吗?”
宁王望着远方的天,不禁眯住了眼,说道:
“是啊,只因为对权利和地位可怕而扭曲的执着,便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惨下杀手。或许他从未爱过承熙,对她只是利用。但是秦江看见了承熙所做的一切,承熙公主还救过秦江一命,他无法狠心杀她。当时承熙已经怀孕四个月,秦江将她送往好友楚扬,也就是你的师傅身边,交代他好好照顾承熙,而对秦王说已经处死了承熙公主。”
“后来承熙公主诞下一女,她找到玉师将兵符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了楚扬,另一半连同她的女儿一并交给了秦江。秦江家中妾室江氏小产,他隐瞒住这个消息,将那个女孩起名秦姝巳,对外宣称是妾室江氏之女,这才保住了这个孩子。”
楚瑥见宁王不再说话,便问道:“后来呢?”
“秦帝得知兵符可能在秦江手中,当年的事情又有奸臣向秦帝透露,秦帝毒死了秦江,将秦姝巳囚禁宫中。目的就是为了兵权,而他却不知,兵符早已被承熙公主分成了两半。”
“那承熙公主呢?她怎么样。”楚瑥不知,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
“青灯古佛终了此生。”宁王的眼眶似乎有些红,“承熙是本王最疼爱的妹妹,却在听完她讲述这一切后无能为力,生命垂危也未能让她再见一面她的孩子。”
说完这些,宁王似乎松了一口气。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可以说出。而不是憋在心里一遍遍温习,一遍遍折磨自己。
“那尚安呢?他不也是承熙公主的孩子。”
宁王摇摇头,平定心情后缓缓说道:“小安是承熙收养的。当时她在尚清寺的墙角发现了被抛弃的小安,当时小安应该是六岁,只是发育不良,倒像是三四岁的
孩童。小安失去记忆,当时也奄奄一息,承熙于心不忍,就收养了他,姓为尚。虽说是收养,但待他却如亲生孩子一般,从未苛刻过。”
“可小安不知道。”楚瑥像是说给宁王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后来楚瑥也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宁王府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子上,只是刺痛的是他的心脏。
那个从小待他如亲生孩子的小姑;那个知道他受尽辱骂、折磨,跑到皇上面前和他争吵的小姑;那个和他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总是把好东西都留给他的承熙公主;那个偷偷将他托付给楚扬,自己却受了一顿毒打的承熙公主。
他从小便没有母亲,习惯了所有人的冷眼相对,唯有这一个女子愿意给他温暖,给他关爱。
上战场英姿飒爽,另多少男儿望而却步,令敌方多少人栗栗危惧。那个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小姑,却终是在那样一个歹人手中香消玉损。
当楚瑥与池玉踏上返回之路,楚瑥对池玉的态度不知缓和了多少,痴痴对着她笑不知有十几次。他想把那些亏欠承熙公主的,还给她的女儿。
而池玉对楚瑥的信任在秦淮的挑拨下已然濒临瓦解,询问他所发生的事楚瑥也闭口不言。如今他对她的态度又如此反常,她不得不对他更加警惕。
楚瑥想要保护池玉,才未告诉池玉所有。而不知,池玉却以为他还在欺骗自己。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坐在回去的软轿中。
何生看着两人互相防备却又在不经意间的照顾,一阵叹息。
老天总是要作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