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玖旭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始终盯着苍白的屏幕，无言地看着流言蜚语。

甄玖旭晚上什么都没吃，正好，当减肥了。

郑孝恩一天没有再来找他，MMA的人也是如此。

凌晨一点的时候，他有些困意，抱着枕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电脑屏幕仍然隐隐地亮着，甄玖旭倒头就睡，顾不得这么多了。

“咚咚，咚咚。”清晨的光刚刚照进来，甄玖旭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了。”甄玖旭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来开门，门口的是穿的干干净净的郑孝恩。

“你还在睡觉？打扰了。早饭没吃吧？”郑孝恩脸上毫无被各种黑的难受神色，一脸明快，“你去弄弄你的头发还有……衣服。”

郑孝恩瞟了一眼甄玖旭的衣服，就是一件特别长的T恤，垂到膝盖上面一点。

“你怎么那么瘦，没有吃东西吗？”甄玖旭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低头的时候，看见了郑孝恩竹竿一样的两条腿。

“没有没有，我等你一起吃早饭咯。瘦的话我从小就瘦，跟你体质一样，你也很瘦。”郑孝恩若无其事地捏了捏甄玖旭的胳膊，“我也不知道你要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那我先去洗漱一下吧，你等我一会儿。”甄玖旭抱着一打衣服往厕所走，郑孝恩看了看他脏乱的小屋子，无奈的笑了笑，帮他把沙发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

“孝恩啊，你帮我把那个写了MMA的外套拿过来。”甄玖旭从卫生间的门缝里伸出一只细细的胳膊。

郑孝恩从一堆衣服里抽出一件红色的外套，但是红色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了。

“玖旭啊，你确定要穿这个？这个好脏啊。”郑孝恩领着那件衣服一脸嫌弃的样子，不过还是咽了咽口水，把那件衣服丢到了洗衣袋里。

“明天就要去洗掉了，没事。”甄玖旭穿着单薄的短袖长裤从厕所走出来了，头发还湿湿的挂着水。

“你现在是艺人诶，至少要穿的稍微光鲜一点吧？你穿这个白色的吧，这个挺干净的。”郑孝恩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把那件白色的棒球服扔给他。

“我现在穿的光鲜就是给狗仔找机会，到时候又是被黑。还有，孝恩你别整了，明天阿姨就来了。”甄玖旭知道，郑孝恩这样的大家闺秀，平常绝对不做粗活的，他也不会让郑孝恩做这些事情。

“没事，做你女朋友肯定要帮你干活的。对了，你以后，不要对柳队长发脾气，不要随意说退队这种话了。”郑孝恩把早饭放到餐桌上，“被媒体他们抓到把柄了不好。”

“他们又说什么了？”甄玖旭穿衣服的手一下子停住了，“是不是又来骂我们了？”

郑孝恩也被他激动的语气吓了一跳，愣了片刻，之后缓缓恢复笑容，说：“只是有人拍到了你在街上和柳贤真打电话的视频，添油加醋地说了些罢了。”

“把视频给我看。”甄玖旭不容置疑地说。郑孝恩颤颤巍巍地把手机给甄玖旭，甄玖旭打开手机新闻，就看到自己在街上打电话的视频被发在网上。

“那天亲眼目击MMA成员Nai在街头啊！想录像居然录到了MMA成员内讧！”发视频的网友这样写着。

“Nai真的好没有团队意识啊，据说MMA现在不活动都是因为他触犯了恋爱禁止令……”

“一个只会跳舞的人居然还能出道？当Danser都不配……”

黑粉愈发难听的语言攻击像刀锋一样，一刀一刀刺在甄玖旭的心里。几瞬间他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不过郑孝恩在他面前逼得眼泪又缩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别看了。”郑孝恩意识到甄玖旭不对劲了，想把手机从他手里夺回去，甄玖旭死死拽着手机往下翻。

他搜索的关键词是甄玖旭，跳出来的都是关于他的消息。往下翻，他又看见了一张郑孝恩的照片。

“MMA成员Nai的女友曝光！原来是泡菜国最大的大众首饰品牌GOLE的千金小姐郑孝恩。据说曾经花重金去看MMA表演并在台后装普通学生请Nai签名还让Nai把团徽项链送给了她，明明是富家女还装白莲花勾引Nai……”

“这些，你都看了？”甄玖旭读不下去了，无奈的把手机还给郑孝恩。

“这年头无聊的人太多了，看过就忘了。”郑孝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这个是我们家厨师做的最好吃的三明治，不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肉，你那么瘦吃一点应该没事吧？”

“孝恩，你，不难受吧。”甄玖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好早之前就被黑过了。我刚刚考上申城外国语中文系的时候，好多人都说我是爸爸托关系花钱进去的，说我只知道利用人脉金钱，就是一个花瓶。不过，我的确是自己考进去的，用我的努力进去的。后来，我得了两年的奖学金，就再没有人说过了。”

郑孝恩无言地微笑，让甄玖旭觉得很心痛。

“所以，你当艺人，以后肯定会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事情。就像我是我父母的独生女，生来这个世界就对我有许许多多的偏见，你要习惯，我也要习惯。”郑孝恩摸了摸甄玖旭的脸，一张没有化妆，仍然干净帅气的脸。

“有些事情，大家会因为你是艺人，是MMA的Nai而原谅你。但是有些事情，他们不原谅你，就是因为你是艺人，是MMA的Nai。”

甄玖旭听得一愣一愣，心中无限伤感。

他想承诺给这个女孩一辈子的幸福，不过看这些流言，凭他是不可能。

“你在想什么？”郑孝恩闪着她的长睫毛，笑着看着甄玖旭，“吃饭吧。”

“好。吃饭。”甄玖旭笑笑，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