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血舞
我在华辰殿度过的第一个清晨,竟是与宣贵妃一起,我刚准备起舞时,宣贵妃淡淡道:“馥昭仪等等,本宫有东西送与你,有了这个你的舞姿才会更加完美,诗画”!
只见那名叫诗画的宫女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双精致的白莲舞鞋,“这白莲舞鞋是本宫按照宴会上,你所跳的飞仙旋舞,让水青为你赶夜做的”!宣贵妃娇柔之音款款而来.
我接过诗画托盘中的白莲舞鞋,跪拜道:“谢娘娘恩典”!“换上!为本宫舞一曲”!“是”。
换上白莲舞鞋感觉有什么触碰着我的脚尖,想要抽离。
瞥见宣贵妃一脸淡然的看着我道:“诗画!还不赶紧替馥昭仪换上白莲舞鞋”?
诗画轻轻为我穿上白莲舞鞋,只是她的轻柔之举,带给我的竟是刺一般的疼,我轻咬着嘴唇,似乎我只能就这么忍,我起身来到中央以示我没有说谎,抬眼瞥见宣贵妃一脸淡色的看着我。
当我轻点脚尖旋转时,脚尖传来的刺痛,深深的敲击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紧握着锦袖里的手,我只能忍,即便知道她今日是来挑衅的,我也只能死命的忍住。
脚尖上的刺痛,随着我不断轻舞旋转越发的严重,一踉仓险些摔倒,我一个旋身在地上掀开锦袖,瞥见宣贵妃一脸深沉之色,定定的看着我。
当我起身之时,脚已立不稳,冬儿一身惊呼:“了不得了!主子你脚流血了”!冬儿,婉茹上前想要扶住我,却被诗画给拦下轻斥道:“狗奴才!你是什么东西?赶在娘娘面前造次”?
冬儿双眼瞪着诗画冷冷道:“我只管自家的主子”。
宣贵妃怒焰驳斥冬儿道:“放肆!好没规矩的狗奴才,王喜拖到外面掌嘴”。
眼见冬儿受难,我只能忍着脚尖传来的剧痛,跪地道:“求娘娘绕过冬儿一回”?
“啪啪啪”!一声又一声,深深刺痛着我的心,我几经求饶,宣贵妃依然冷漠的看着我道:“好一个主仆情深,本宫成全你”!
王喜停手站在一旁,宣贵妃冷眼指着外面道:“去外面跪着”。
婉茹跪地道:“求娘娘让奴婢替主子受罚”?
宣贵妃怒斥道:“狗奴才!你是说本宫在罚你家主子”?
“奴婢不是,只是”,“滚”!宣贵妃一脚踢开婉茹在地。
脚上的刺痛已让我起不来,现在就连轻轻触动,都能要了我的命,我撑着冰冷的地板慢慢起身。
玉灵扶着我道:“主子”!我能看到她眼中的微小动容,我笑看着她点点头。
冬儿跪在我身旁,焦声道:“主子”!我看着她摇摇头,宣贵妃倾身捏住我的下颚,让我看着她,她倾国之貌此刻就像一支带刺的蔷薇,在我耳边狠狠道:“你们不是很会跳吗?怎么跳不成了”?
她捏着我下颚的手,狠狠甩开,“王喜你在这儿守着,她若没跪足三个时辰,仔细你皮子”。
宣贵妃的话在雨中渐行渐远,当雨水一点一点侵蚀着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体温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双眼半阖着,我在问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冬儿焦急之音,还在耳边徘徊,“王爷不可!娘娘说过”!“本王让你…”,朦胧中他清风之音在我耳中徘徊,感觉身子越来越轻,我便沉静在黑暗之中。
脚尖一阵清凉,隐隐之中带着疼痛,耳边有人在呼唤我“绾妹妹!绾姐姐”!
我渐渐睁开繁重的双眼,迷糊间瞥见三个娇媚的脸庞,眼见我睁开眼想容惊呼道:“绾妹妹醒了”?
馨媃清平笑看着我,我轻轻一笑道:“让姐姐,妹妹们担心了”?
想容拉着我的手道:“刚回子真是吓死我们了,还好你没事”!我脚才刚挪动一步,刺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清平在一旁轻声道:“绾妹妹!不必担心刚回子张太医来瞧过了,脚无大碍,只要卧床些日子就好”?我这才安心了不少。
想容拉着我的手轻声道:“刚回子听冬儿说,这一切都是宣贵妃所为”?
我看着她点点头道:“她让人送的舞鞋里有刺”。
想容惊讶道:“就是那双带血的白莲舞鞋”,我点点头道:“她今日来,我早就知晓,会被挑错,没曾想她会出此招数”!
清平叹气道:“苦了你了”!想容她们陪我说了会子话,想着我还需多休息叮嘱半响这才回去。
浑浑噩噩中我又糊睡了一会子,阵阵抽泣之声隐约可闻,我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朦朦胧胧之中,姐姐纤细的身影,渐渐在我眼中浮现。
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姐姐坐在我身边,眼见我醒了,赶紧擦拭着泪痕,“姐姐”!
姐姐看着我轻声道:“好些了吗”?我点点头,姐姐看着我眼里似有千言万语,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我。
我看着姐姐轻声道:“姐姐!我真的很好”!
姐姐握住我的手,轻声的说:“馥郁”!
我靠在姐姐身侧说:“姐姐什么都别说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这就是身在后宫的悲哀”,姐姐握我的手,不觉加重几分力道。
冬儿进门小声道:“主子!万岁爷来了”!我能感觉到姐姐身子微愣。
俄儿瞥见轩辕晔行来的身影,姐姐上前行礼,轩辕晔伸手预扶起姐姐,姐姐微退一步起身,轩辕晔将手愣愣收回,走到我面前坐下,看着我轻声道:“如何”?我看着他点点头道:“好些了”!
轩辕晔星盼瞥见踏板上,摆放的白莲舞鞋道:“这就是伤你脚趾的舞鞋”?
我看着他,点点头道:“正是宣贵妃所送”!他看着踏板上鲜红一片的白莲舞鞋,俊美的脸旁一点一点沉下。
辕晔看着我道:“朕定会为你做主”!
半响姐姐轻声道:“臣妾先行退下了”?
轩辕晔看着我轻声道:“先歇着”!便转身跟着姐姐出去了。
我让夕颜为我泡了一杯红枣茶,刚喝了一口,隐约听见殿外之声,我看着夕颜道:“殿外何事”?
夕颜绞着衣袖支支吾吾,“怎么呢”?
“主子您就歇着,殿外有万岁爷呢”?
夕颜见我要起身下地忙道:“是宣贵妃带着水青来请罪”,我扶着床栏慢慢下地道:“扶我出去瞧瞧”?
夕颜焦声道:“主子不可?您脚不便,还发着烧呢”?
“你不扶我自个儿去”!夕颜拗不过我,这才扶着我走出内殿。
我执意要去看个究竟,就是要看看轩辕晔要如何平息这场风波,他是不是会偏袒宣贵妃?我在心里一直权衡着。
宣贵妃一脸动容,懊悔之色跪在地上,另一边一身绿衫宫女装扮的丫头跪地磕头道:“请万岁爷赎罪!奴婢一时护主心切,才会如此”?
轩辕晔看着宣贵妃一言不发,宣贵妃只是跪着,脸上依然傲气十足,仿若真是被冤枉的。
我躲在帘幔边看着,听着,那绿衫宫女装的丫头,依然磕头就连额角破了也毫无感觉一般。
轩辕晔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加害馥昭仪”?
“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妒恨馥昭仪,自打馥昭仪进宫后,万岁爷便很少来伊兰殿,每回见主子一人等着您,心里更是心痛万分,这让奴婢更加妒恨馥昭仪,主子说馥昭仪舞技超群,便命奴婢做一双白莲舞鞋给馥昭仪,奴婢一时鬼迷,便将针头放进舞鞋里,让馥昭仪吃些苦头,没曾想,会变成这样,奴婢该死”!言语间又是一阵磕头。
轩辕晔双眼紧紧的看着殿中的人,更加冷声道:“好大胆的狗奴才!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若不严惩,日后指不定还要怎样加害于人,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拖去辛者库,做粗使丫头”!
那叫水青的宫女,一听跪地磕头道:“万岁爷饶命!娘娘救救奴婢”?
宣贵妃冷声道:“即错了!就该知道赎罪”,宫女嘶吼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轩辕晔看着宣贵妃冷冷道:“你说说,雨中受罚是为何”?
宣贵妃一脸从容不迫的看着轩辕晔道:“臣妾只是罚那不懂规矩,冒犯臣妾的奴才,馥昭仪爱仆心切,硬是跪在地上不起”!
轩辕晔淡淡道:“当真”!
王喜跪地恭声道:“回万岁爷!娘娘所言甚是,娘娘是个直人儿,娘娘也是说的一时气话,想想馥昭仪跪一会子便起了,还打发奴才守着以免误事,没曾想奴婢好说歹说,馥昭仪就是不肯起”!
轩辕晔双眼看着跪地的宣贵妃,一脸泪痕涟涟,更是楚楚动人,半响宣贵妃起身跪到殿外道:“皇上若不信,臣妾这就罚自个儿”?
轩辕晔眼见此,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扶着宣贵妃道:“你这是作甚”?
宣贵妃哭红着脸轻声道:“皇上不肯信臣妾,臣妾只能”!
轩辕晔扶起宣贵妃道:“你这性子真是”!似乎宣贵妃一番动容之话,在有多大的火气,都已化做绕指柔。
我不禁双手紧握,这个女人还要无辜的人替她受罪,一番说辞更是谎言连篇,她的话到显得我小家子气,以轩辕晔的机智,他又怎能看不出这是一场骗局,我心沉得更低,转身朝着内殿而去。
我怎么能忘了?她是他宣贵妃,她有着权倾朝野为他打江山的哥哥呢?我又怎能妄想与宣贵妃相比呢?
可为什么他的那双眼,明明是在告诉我,他定会保护我,如今这又算什么?我自己到成了傻子。
夕颜扶着我躺下,我便让她退下了,屋里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我不禁紧了紧被子。
半响门,“吱呀”!开了,轩辕晔伟岸之姿缓缓行来,我将头靠向里侧,感觉一阵悉悉索索声,一股暖意围绕着我。
轩辕晔将头靠在我肩侧,轻声道:“身子怎么这么烫”?
半响见我没说话,他软语道:“郁儿我”!
我斜睨着他淡淡道:“既然都知道了!又何苦来问我”?轩辕晔看着我微微一愣。
半响肩侧的暖意渐渐消失,轩辕晔平躺着,呼吸竟是如此的清晰,我别着一肚子的委屈,感觉一滴泪水划过耳廓,这才惊觉我已是泪流满面。
感觉身子一轻,轩辕晔扳过我身子,俊美的脸旁近在咫尺,他那双璀璨的眼睛里闪动着无尽的温柔,“让我看看你的脚”?
面对他这双眼睛,我竟无法抗拒的陷下,我的玉脚已在他温暖的大掌中,“还疼吗”?他青瓷之音,此刻更加迷离。
我摇摇头道:“不疼了”!他薄唇在我手中烙下一吻,四目相对他眼里的火热,下一刻我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最真实的欲望。
我闭着眼,感觉他轻柔的吻,不知是我烧糊涂了,还是沉沦了,是的!我沉沦了!我的心告诉我,在放纵一回,这一刻没有计较,在他之中没有宣贵妃,雪妃没有任何女人。
我看着轩辕晔俊美的脸,我曾告诉自己,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我不该陷得如此深,那样受伤的只会是我,我该将我的心交给他吗?
我可以去爱他吗?看着胸前的樱红,我不禁轻叹“我不是早就爱上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