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宣贵妃怒斥绾馥郁
脚踩白玉石梯踏进伊兰殿一阵沁人之香扑面而来,“绾才人请等候”?王喜转身进内殿请宣贵妃去了,大殿里八位红袄宫女规规矩矩的站立在两侧,翠红轻纱垂落在黑石板上,殿堂里朱红玉柱金色八面,空镂花玲珑香炉,飘散出阵阵香气,整个伊兰殿奢华不已。
玉翠珠帘并发出清脆之音,宣贵妃一身鹅黄裙裾,头戴金步摇倾国之貌徐徐行来,身后跟着几位玲珑可人的贴身宫女,众人已跪下我缓步上前侧身行礼道:“参见宣贵妃”。
“嗯,都下去吧”!我正欲起身却没听见她要我起身的意思,只能侧身低着头,待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退下后殿堂里安静万分,只听得茶盖碰瓷之音,那声音越发的刺耳,让我心里一阵起伏,她没有明着罚我却让我这样半侧着身子,从我踏进伊兰殿起我就该知道。
若是其他女子明着一顿罚了也就完了,如今她这样反倒让我更加疼苦。
半响我已觉着脚麻开始发抖,袖口下一双手紧揪着双腿,抿着嘴唇告诉自己不能有半点让她挑错的地方。
茶杯轻碰桌声眼前已多了双白底金丝兰花绣鞋,“瞧本宫竟忘了”,言语中她玉指托起我削尖的下颚,让我与她媚眼相视,她的护甲轻轻地在我脸侧来回滑道:“却如人间尤物堪比当年的”,宣贵妃欲言又止看着我似要将我看穿一般。
她柔媚之音淡淡道:“听说昨儿个绾才人去了浴华殿”?
我心下一紧缓声道:“妾身是去过”,她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显然我的话让她没有料到,她捏着我的下颚依然道:“绾才人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妾身只是无心之过误入浴华殿”,她加重手的力道我不禁蹙眉抿唇死命的忍住,显然我不卑不吭之声已惹恼她,她看着我半响将我狠狠的推倒在地上美目扭曲的看着我道:“好大的胆子可知你自个儿在做什么,一个小小的才人竟然婉拒皇上,让皇上一人回寝宫”?
我跪地道:“回娘娘妾身只是按照规矩行事,并无任何越矩的心思”,宣贵妃明则是训斥我妇道之礼,实则却是在对我勾引皇上而恼羞成怒。
我低头继而道:“妾身并没有留牌服侍皇上本不应该,妾身也不想冠上红颜祸水之名,妾身只是按着规矩行事”,听我一番言辞并没有让她平心反倒更加惹怒了她。
“啪”!我只觉脸侧一阵火辣辣的吃痛,宣贵妃捏住我的脸狠狠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宫说教”?她的护甲已再我脸侧划过,感觉到更火辣的疼痛,只觉有什么热滚滚的在一滴一滴的滑落。
半响她将我狠狠的摔落在地上看着我冷声道:“今日是让你记住在这后宫谁才是真正的主子”?说着冷哼一声便转进内殿只余玉翠珠帘回荡在大殿之上。
我坐在地上平复着心,偌大的殿堂似要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半响我扶着桌子缓缓起身走出伊兰殿,殿外恭候的宫女面无任何表情的看着我,婉茹眼见我一时吓到,赶紧掏出锦帕为我擦拭着脸上的血痕。
冬儿拿过锦帕一边为我轻拭一边焦急难耐道:“才人这究竟是怎么呢?为何会如此”?
我并没在言语只是接过冬儿手中的锦帕捂着脸轻声道:“回吧”!
夕颜见我如此也是一阵心慌屋里三人忙得一团糟,夕颜为我用热水擦拭着脸,深怕我破相了,婉茹忙着去请太医,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两道清晰可见的血痕狰狞的躺在玉脸上,我竟忘了疼。
冬儿则在一旁来回度步道:“这怎么成奴婢要去告诉湘妃娘娘”。我怒声道:“不许去你还嫌不够乱是不”?冬儿见我第一次发火也是一脸委屈的坐到一旁抹泪。
“呀”!夕颜一声尖叫之音传来,我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原本血痕的右脸如今却红肿不已,夕颜一面抹泪焦急的为我抹药一面道:“了不得了,这该如何是好”?冬儿赶紧跑去屋外候着太医。
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未侍寝只是接触了皇上就惹来如此多的事端,日后指不定还会如何呢?
冬儿领着太医行来,我微微一愣道:“张叔伯”!张叔伯行礼后赶紧看我右脸的伤口,而后为我请脉眉宇中越见紧蹙,张叔伯看着我轻声道:“绾才人这伤打哪儿来的”?
我轻声道:“是我指甲划伤的”。
张叔伯看着我半响道:“绾才人手可触碰过一品红”?
我看着张叔伯摇摇头说:“这大冬日的何来一品红”?
张叔伯看着我说:“绾才人脸侧的划伤带有一品红,这一品红全株有毒,其白色乳汁渗入体内可让皮肤红肿,如今这划伤略深,若不好好调理怕是要留疤痕了”?
我看着张叔伯道:“您是说我中毒了”?
张叔伯点头道:“指甲里有一品红才促使才人脸色红肿”,张叔伯为我写了几幅方子在下署名后便轻声道:“一个外用一个内用”,送走张叔伯时,我嘱托过他千万别将这件事告知爹爹,我怕他担心。
夕颜为我抹完药膏我便躺在榻椅上小息,迷糊之中莺莺哭泣之声隐约可闻,睁开双眼之时已是灯火通明,烛火摇弋间想容一张娇容的脸上梨花带雨而落,锦帕不断抹泪,我对她微微一笑道:“姐姐怎么来了”?
想容轻抚着我的脸说:“疼吗”?
我笑摇着头说:“不疼劳姐姐伤心了,太医来瞧过了不会留疤的,以后还会是那张美丽的脸”!
想容看着我破涕而笑道:“刚才生死关走了一遭就忘了”?
我握着她的手道:“想必云姐姐也听说了”?想容点点头说:“本想来瞧瞧你,没曾想你已去了伊兰殿,更没想到你的脸会如此,究竟是怎么弄的为何这般红肿”?
我看着想容轻声道:“刚回子张太医诊过,说是我这伤口里有一品红”,想容惊声道:“一品红”?我点点头说:“这伤是被宣贵妃的护甲划伤的”。
想容更是一惊的看着我说:“宣贵妃竟然在护甲里下毒”?
我看着她说:“云姐姐不知那宣贵妃明则是训斥我妇德,实则是告诫我远离皇上”,“宣贵妃为人狠辣有谁不知,竟会用如此手段阻隔妹妹与皇上,妹妹你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了”?
我看着想容道:“云姐姐为我好我又怎会不知,如今找谁都无用,纳兰皇后定不会为了我与宣贵妃正面相交,皇上对于宣贵妃的情要深上几分,更不可能为了我说宣贵妃的不是”!
“绾妹妹如此说这后宫在无人能管任由她萼罗多氏独霸后宫”?
我看着想容轻声道:“云姐姐不必生气,宣贵妃是何等角色这么多年她宠冠后宫,不是你我一朝一夕就能抵过的,姐姐饱读诗书是个明白人就别逞一时之快”?话语间馨媃与清平也来了。
两人眼见我如此也是一阵叹息,馨媃抹泪看着我道:“昨儿个的事已是人尽皆知,如今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宣贵妃怎会下如此重的手”?
我拉着馨媃柔笑说:“好妹妹莫难过,太医已来瞧过说我的脸不会留疤的”,听我如此说馨媃脸色才缓和过来。
想容三人在月河楼陪着我说了会子话,碍着我要好好休息便各自散去,接过夕颜端来的药打趣儿道:“先前吃玉香丸如今又喝这苦涩的药,我这劳什子身子何时才不用药啊”!
一口喝下瞥见背对我的夕颜身子抖动的厉害,我轻声道:“夕颜我乏了你也下去歇着吧”!夕颜脸上还挂着泪痕退下后,我便躺下回想起昨日今日仿若刚才的事。
这夜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昨日今日之事姐姐也略知一二了,因着红肿的脸不想去见姐姐徒增她伤心,待明儿脸上的红肿好些再去见姐姐。
今日我穿着一身白秀红袄,特意在脸上施了些粉黛虽遮掩不住,但也总比什么都不遮掩得好,姐姐若看了指不定要如何心疼了,想着姐姐的身子还是能遮掩就遮掩。
刚到湘菱殿并未瞧见姐姐反倒瞧见了温馨,我解下狐裘温馨接过放在屏风上,我双手护在香炉上轻声道:“姐姐呢”?
温馨看着我脸半响道:“在屋里读书呢”?我转过屏风进内室,姐姐果然躺在榻上读书。
我上前行礼后姐姐并没有放下书,反到视我不在一般自顾专注手中的书,我微微低头上前拉着姐姐的手竟是如此的凉,“姐姐的手这般凉为何不添些衣物”?
睥睨着姐姐依然没有瞧我一眼,我低着头在她肩侧道:“姐姐怎么呢”?
姐姐竟推开我说:“你既知道这个理为何还要去招惹”?姐姐的话让我不知该如何说,“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那日皇后娘娘召见我我我…”!
姐姐冷声道:“我问过你,你说没心思如今你到浴华殿又是为何”?“那也是皇后娘娘”,“真是糊涂你只知皇后娘娘为何就不想想有个宣贵妃,你即见了皇上就该知道自个儿该做什么,如今烙人话柄”?
我看着姐姐轻声道:“姐姐才糊涂不管我可否侍寝宣贵妃都会挑错,我更不想任谁都说我是红颜祸水,这一切也并非我最初所想,只是在无形中入了这圈而已”!
“我又怎不知这个理,只是你该仔细斟酌才是”?姐姐的声音略显缓和了些没有了刚才的清冷。
半响姐姐转而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脸道:“疼吗”?
我看着姐姐微笑道道:“不疼只要姐姐不用刚才那脸色瞧我,我就什么都不疼了”!姐姐笑戳着我额头道:“多大了还没个正经儿”。
我将头靠在姐姐肩侧轻声道:“要是往后能常常与姐姐这样就好了”?姐姐轻柔之音透着肩传入耳里:“馥郁后宫争斗并非你所能想的,姐姐只问你一回,如今你的心思”?
半响我轻声道:“皇上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只是在他的心里似总有一道冷墙让人越不过”?姐姐身子微微一僵而后道:“既有心思就好好待他吧”!“姐姐为何不好好待他呢”?真想打自己的嘴,姐姐并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