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放逐似的旅程
计程车在柏油马路上寂寞的行驶着。
看着车窗外的飞驰着向后退的树木、农田、原野,这些都是乡下特有的场景。夏日的太阳猛烈而过于灼热,可以看见热气在柏油路上蒸发,计程车的车顶和车身一定被晒得发烫,整个车子里热的像一个烤箱。
顾陌璃觉得有些焦躁难安,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妈妈,看到的只是她皱起的眉头和紧闭的嘴唇,她似乎比自己更沉默。
一路上从台北乘船到台中,包括坐在车上驶过的这些路程,将近几个小时的时间,而自己和妈妈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过十句。
过分的沉默使顾陌璃和妈妈关系越发的疏远,那层多日以来在心墙旁不断垒砖不愿别人走进自己内心的隔阂,如今已经积累成墙竖立自己和妈妈之间。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小镇中,这个小镇比我想象的要繁荣的多,也大得多,街道整齐洁净,商店里也有琳琅满目的商品。
然而计程车在一家油行门前只停了加满油的时间,没有机会让顾陌璃去转悠一下即将要接触的地方,车子立马划过了街道驶向了原野。
车子穿出城镇后,道路变的陡峭起来,山路并不窄,但黄土飞扬,车子也带起了无数尘土,顾陌璃被尘土呛得咳嗽没办法只好关上了车窗。只是一会的时间玻璃窗上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车窗外依旧能看见山坡上盛开的芦苇花和一片青郁的草原,透过这层尘土看着外面朦胧的景色倒也有一番趣味。
只是此刻没有心情让顾陌璃好好欣赏,因为她知道车子不会再开很久,妈妈所谓的朋友家的牧场很快就要到了。
此刻妈妈开始不安的欠动着身子抬起头看着窗外,顾陌璃更加确认了这个想法,她知道妈妈现在有很多话想跟自己说,到了她朋友家的牧场就没有机会了。
不过这也正随自己的意愿。顾陌璃继续望着窗外她不想给妈妈说话的机会,自己讨厌这一切,奔波的旅途,飞尘的黄土,以及妈妈所谓朋友家的牧场。
当然让我最讨厌的还是这次放逐似的旅行!明明自己也是家里的一员对那件事却没有说话的权利,顾陌璃不明白对所有的事都不明白,可是她明白自己讨厌这一切事情!
妈妈以为把我寄存在朋友家里,就可以让自己逃避这些厌倦感,可以不顾自己去进行她所谓的那个计划,顾陌璃的恨意几乎快埋没她整个理智。
“陌璃!”妈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嗯?”顾陌璃轻哼了一声,假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因为她已经知道妈妈要说什么了,所以其它多余的话实在没必要说。
“陌璃!”这一声使顾陌璃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她的声音中夹杂了太多的无奈和悲伤,妈妈比以前憔悴了好多,她的眼底下有着清楚的黑眼圈,经过这么长的路途看起来极为疲倦。
她把她的手的手搭在顾陌璃的手上,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不要怪妈妈把你送到这来,这儿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你萧伯母是天下最好的人,她会让你感觉到像家里一样……”
“我知道。”顾陌璃闷闷的打断妈妈的话语,这些都不是她现在想要听的话,而这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归宿。
“但是妈,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一定要送我走,有什么事是我在场而你不能解决的!”顾陌璃紧接着说道。
“陌璃!”妈妈反对似的叫了一句我的名字,动了动唇想要说出的话似乎都噎在了嘴边。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恳求:“我不想让你目睹那一切,你住在萧家会很舒服的,相信我,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我就会来接你回去。”
“什么时候能解决完,我在那里你不能解决,你送我走就能解决了吗?”顾陌璃烦躁的说着。
“陌璃!”妈妈有些懊恼的喊着,“你还太小,你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顾陌璃咬着唇瓣反驳,“这些事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想去懂,可是我明白我讨厌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