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结束了，上了几天课就要放寒假了，又是新的一年，我和申屠的矛盾过后，心里越发惆怅，感觉总心里总是塞塞的。

我独自站在商场的顶层，那天我和申屠打架的地方，这几天没再下雪，地上干巴巴的，我们扭打过的痕迹也早就不见了，可能就像我和申屠的友谊一样，都消失不见了。

看着楼下的街角一片繁华，心里升起一片怅然若失的烟雾，缭绕着，散不开。

柳倪最后一次约我见面是年后了，离开学不久的日子，我们坐在咖啡馆里，那个以往我们四个人坐的位置，曾经有说有笑的位置，也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位置。

“我想，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对不起”柳倪看着我，她剪短了头发，衬着她一张白皙的脸颊，齐耳的短发看起来很清新。

“我觉得你挺狠的，柳倪”我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黑咖啡，对她说。

“我知道我骗了她，我不对，真的，我那天是喝醉了”柳倪看着我，眼里藏着落寞和不甘，霎那间我觉得她像个斗气的孩子。

“那你不该这么对申屠，你像在耍一条狗一样耍他，你给他希望，又灭了他的希望”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对不起他，可是...”

“我知道，但有什么用呢，你也知道我喜欢曾怡，终究不可能是你。你再重申一万遍，有什么意义么，只会让申屠难过，让你难过，让我们都难过”

“没意义...所以，我和申屠也是这样，都没意义，何必牵强...”柳倪小声说着，像一个没了电的机器娃娃，萎靡着，眼底弥漫着层层叠叠的忧伤。

“柳倪，你什么都看不清，你看不到申屠对你做的，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们也别再约出来见了，我觉得我们俩没什么话好说”那天可能是我长这么大说话最狠毒的一次，犀利的迷失了自我。

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她双手捂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在流泪，有那么一瞬，我心里划过一丝不忍，可转念间，我想到了申屠，他的眼泪，又由谁来擦呢？

我裹了裹大衣，离开咖啡屋，吸了口气，在风里留下一个寒噤。

年假间除了和柳倪的这次见面，我就是在家自己看书，看的身心麻木，开学前一天，曾怡找我出去逛街，我也索性把书扔到一边。

商业街里人来人往，我却总感觉冷清，身周过客匆匆，能留下的没有几个。

原来我想象中的花红柳绿没有来的那样快，风也只是稍微温和了些而已。

“开心点嘛”曾怡递给我一杯咖啡。

“嗯，谢谢”我看着她，嘴角泛起轻笑。

“我只是总会想到申屠那天在楼顶，骂我时候的样子”我又说道。

“别再想了，总会淡的，等开学吧”

我没说话，喝了一口咖啡，我皱眉，我觉得这黑咖啡味道淡了许多，只有一股香味，却没有了苦涩，我想，那股味道是跑到我心里去了吧。

当然只要你不是死了，生活像一款经营类游戏，每个玩家总会开发新的地图，遇到新的NPC，在琐碎中领略某些新的意义，不觉其烦。

申屠还是坐在最后一排，然后自己睡着觉，他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老柴批评说他是意志不坚定的同学，他也无动于衷，我没在找他说话，我竟然没有那个勇气，我感觉很尴尬，不知怎么开口，偶尔在厕所碰到也是看对方一眼，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们碰不到对方，因为我们都故意错开彼此上厕所的时间。

临近高考的最后一个月，申屠没再来学校，我知道他熬不下去了。在最后的一个月里，大家都浮躁的厉害，有种被一个怪物追着跑的感觉。

高考千盼万盼，来的快去的也快，走出考场，我看着头顶的太阳，看着人潮涌动的考场门口，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回到高三刚开学的时候，但我情愿时光倒回一遍，再苦读一遍书经诗赋同样，我也能把什么事儿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高考完那几天，申屠给我寄了一封信，当我看到的时候，我心里其实高兴也忐忑，没想到申屠会写信，怀着喜忧参半的心情拆开那封信。

俞青：

怎么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拿起笔给你写这种道别的信，舞文弄墨向来不是我强项，写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最后没和大家一起坚持备考确实是一种亏损。

我要背起行囊远走他方了，我要去当兵了，记得高一的时候我们在球场上休息的时候，你老说我适合当兵，这话感觉就在昨天才听过一样，可现在我真的要去了。

我突然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我想什么也不要想的好好磨练几年，然后回来接管我爸的事业，真怕到时候你们会不习惯天天西装革履的我，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关于柳倪，我想都已经过去了，我猜你也和我一样尴尬，在最后学校里的那几天，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对你开口，作为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的，道个歉还要写在信里，让人笑话。

很抱歉那天在楼顶打了你，当时我正在气头上，之后我也很后悔，真的很抱歉，俞青。我下个周就要走了，我不想和你们面对面的道别，因为我不想哭。如果再回青城，我会去大学看你，也代我向曾怡问好，保重，勿念。

申屠烈

看完信，我替申屠高兴，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会再被任何人影响，我的心里也少了许多介怀，如果申屠真的一句话也不和我说的就走了，我觉得我大学能堵好几年。

我发QQ告诉了柳倪，申屠要去当兵了，她没有回复我，也一直没上线，我想她应该也很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