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冰封往事一场
躺在监狱的床上,我写下这首诗,这曾是我一生的目标,包含多少希翼,最后又破灭的如此彻底,过往像一把利斧,在心头起起落落。
年少时
在骄阳似火下挥汗如雨
在冰天雪地里相偎相依
在青天白日里盼着清新的潇潇纷雨
在漫天星河下念出饱含深意的期许
年轻时
看着年华渐渐走远,不徐不疾
任着时光匆匆消散,追情逐意
年中年暮时
回首望去
时光虽逐寸斑驳,却亦可流年追忆
时间像是钻进了水笔,然后被我们倾泻在稿纸上,最后被一张一张的翻过。
转眼间,窗外已经是一片深秋的寂寥,我抬头看看窗外的风,它好像能席卷一切的哀伤,然后变本加厉的送还给我,所以我又添了一个恶习,喜欢在秋天莫名的哀伤。
高三进行到这儿,大家都在想着再熬半年就解放了,我也不例外,我也努力着,曾怡努力的程度丝毫不比我差,我们必须一起去青城大,这份共识,让我们拼命着。
这是我和曾怡过的第三个圣诞节,我们约了申屠和柳倪,要在披萨屋里一起过圣诞,值得开心的是,今年圣诞前下过了大雪,圣诞节的傍晚,天又飘起了小雪,像在催促着这条商业街上的行人加快脚步,路灯把飞雪映的很好看,让我一阵愣神。
“哇,下雪了,下雪了”曾怡欢呼起来,真像个一直长不大的孩子,我和曾怡走在赴约的路上,突然我觉得一直盼望的圣诞雪,真来了,我却又觉得不真实起来,像那些好莱坞的电影一样。
“小心地滑,你慢点呀”我扶着曾怡,我们慢慢的走过那段湿滑的的道路,我错觉我们已经老了,像是在互相搀扶颤巍着走在暮年的大道上一样。
我们到披萨屋的时候,店里四处挂着小彩灯灯火通明,中央放着一棵圣诞树,四处洋溢着圣诞的气氛,我和曾怡对视一笑,找到订好的位置。
“哎,他俩又迟到了,真是的”
“习惯啦,每次不都这样,先点个喝的吧,暖暖”
“好吧,这俩人...”
“两杯热可可,我们等人,一会点单,谢谢”我把外套披在椅背上,一脸微笑的对服务员说道。
我们喝完了热可可,又聊了好一会天,他们还没来,我给申屠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我们刚要给柳倪打电话,申屠自己从门外进来了,头上大衣上载着刚落的雪,我俩看着她。
“怎么才来啊,柳倪呢?”我问他。
“我们分手了”申屠说的很太快,以至于我和曾怡都没听清。
“啊?”
“我们分手了,刚刚”申屠看着我,这次他说的很慢,很慢。
“申屠,你先坐,怎么回事儿,慢慢说”我招呼申屠坐下,叫来服务员,想给他点杯喝的。
“已经八点了么”申屠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嘟囔着。
“我们分手了,刚刚”申屠又说了一遍,让我们错愕。
我不想问原因,说实话,我不敢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曾怡看着申屠,不解的问。
“我们,出去说吧,这里......太吵了”他喝了一口热茶,说着就起身走了。
当申屠的拳头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感觉耳鸣声回荡在整个青城一样。
商场的楼顶没有人,咖啡店在圣诞节也早早打烊,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申屠会说披萨屋里太吵,是因为不好动手
“申屠,你干什么??!”曾怡一把推开申屠,跑过来扶住摇晃的我。
“曾怡”
“嗯?”
“下楼等我”
“为什么?你们要打架么?”
“不会的,下楼等我,好么?”我温柔的对曾怡说。
“那你们,别打架,申屠,我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希望你们别动拳头”曾怡对申屠说就下楼了。
我捂着左脸,舌头能尝到嘴里破裂处涌来的血腥。
“柳倪都和你说了么”我看着他问道。
“你他妈果然都知道,卢俞青”
申屠冲过来,一拳落在我的胸上,一声闷响。我突然感觉很累,我看着申屠,我一脚蹬在了他肚子上,他翻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慢慢站起来。
“对不起,当初没来得及告诉你柳倪喜欢我的事,这是我的错,其实我也以为她放下了,但我对柳倪没半点心思,所以,我不会一直被动挨打,申屠,你还想打么?”
“卢俞青,你王八蛋”他骂了一声向我跑过来。
“那他妈还不是因为你的那封破信,草,你现在倒过来怨我,你怨鬼去吧”我吼着抓住他的衣服。
我们滚在地上,扭打着,最后我们的大衣在彼此的纠缠里褶皱破碎,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和申屠会这样打架,在这一片雪地里。
最后我们都打累了,各自躺在地上说话。
“柳倪说她上次喝醉了,才答应我的”申屠语气苦苦的,喘着粗气。
“你当时也醉了,申屠”我小声的对他说。
“我蠢吗?”申屠说的很慢,想把声音化在雪里,雪水流淌出一条哀伤的冰河,他想冰封一场难过的往事,可来年开春,悲伤还会解冻,又要在心里流淌一遍。
我没说话,看着漆黑的天壁,纷扬的雪,我在想能静静的这样躺着真好。
“你错了,就算没有那封信,她还是喜欢你,她说她一直喜欢的是你,你知道吗,你早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像个傻子一样废了半天劲,真是搞笑”他像是嗓子里飞进了雪,哽咽着。
突然,我感觉我就算和申屠打一百次架也比不上柳倪这一番话对他的伤害大,有些伤害不能根据它到来的形势而计算的。
我还是沉默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我侧头看看申屠,在等着他说点什么来让这场闹剧收尾。
“走吧,我累了,这里......实在太冷了”申屠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和土,看着自己的衣服,自嘲的说道。
那天,我下楼看见冻的鼻子通红的曾怡,我轻声说着抱歉,我打架了,她摸摸我的脸,心疼的看着我。
在回家的路上,我告诉了她申屠和柳倪的事儿,之后我们沉默了,第二天,她给我脸上敷药的时候,说
“果然,喜欢一个人真的没有错,只是喜欢上了错的人,或许是过错,是不容的”...
确实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