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外
祁钺冷不防听见了祁故声音,条件反射的神一般收回了手,却不料沈澜衣突然睁眼,单手成爪,直扣祁钺命门。
祁钺一下子被沈澜衣擒住脖子,感觉自己要死了,两眼直冒金星,下一秒就要口吐白沫,双腿一蹬了。
没等祁故出手,沈澜衣就已经松了手,真正陷入昏迷。
祁钺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气,像条癞皮狗。祁故则仔细检查祁钺的脖子,发现只是留下了一些青紫的手指印,顿时松了口气。
闻讯赶来的林大夫则第一时间为陷入昏迷的沈澜衣诊脉,沉吟半刻,林大夫对着祁故急道:“无碍无碍,她只是后天养成一种警惕的习惯。”
“她当然无碍了,有碍的是我!”祁钺揪着祁故的胳膊咳得撕心裂肺,用力的用自己高傲的小眼神将可恨的林大夫千刀万剐。
林大夫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 “是是是,不如老夫为小公子开服药吧!”林大夫自从公报私仇的将祁钺的乌青制药后,就各种心思冒上了头。
比如说上次为祁钺开服解暑气的药,结果就往里面丢了三钱黄连,苦得祁钺有口说不出。骂人吧,祁故还赏了他半个时辰的马步,连续吃了四天,祁钺就感觉自己飘飘欲仙欲死了,于是梁子就结下了。
祁钺对上次的黄连仍有后怕,急忙摇头,小脸笑成朵花,甜甜的说:“我挺好的,不用了!”
林大夫就暂时不和小孩一般计较,继续和祁故说:“将军,她的毒我只能拖,没有解药其他都是枉然。”
“配不出解药吗?”
林大夫摇摇头,祁故心中凉了下来,连大晏国手都说不能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
“不过,可以让人用内力将她的毒压制至一处。”林大夫又想出个办法,“依我看,她可能无需任何人帮助,她本身就有足够深厚的内力,只是……”
祁故也真是想打人了,哪来那么多转折,弄得人一惊一乍的。
“只是她日后会生活的很艰辛,因为这毒太过霸道,早已影响到了这孩子的目力和听力,以后只能药不离身。”
祁故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江湖和朝廷不应该扯上关系。他的师兄不过一介布衣,何必搅和进来,这孩子身份再高贵,可他向来视所有如粪土的师兄也是看不上的,应该是她本身就藏有什么秘密。
“爹!爹!她死啦!”祁钺尖叫起来。
祁故有时真头疼这儿子,罚又罚不怕,打又不敢打,一不注意就出幺蛾子,可是再无奈也自己的种:“又怎么了?”
“这个人流血了!”祁钺可怜兮兮又特无辜的瞧着自己的爹。
祁故顾不得太多,急忙查看,林大夫这次沉吟得更久,本就皱成朵老菊花的脸更加皱在了一起。
“不妙,她刚才究竟做什么了?”语气中微微带有严厉与质问。
不过祁故也不会在意这些,他回想道:“她刚才睁眼,一出手就扣住了钺儿的脖子,速度之快我也比不上,再然后她就昏了。”
林大夫急忙跑出去写药方,动了真气可不得了啊!
忙活半天之后又回来的林大夫满头大汗,祁钺站在他爹身后,似懂非懂的看着昏迷的漂亮小人儿,心里直流口水,像这么厉害又漂亮的人不当自己媳妇真是可惜了。
林大夫用袖子擦擦汗,开口就说:“将军,她需要赶紧回京,军营条件艰苦,养不住她。”
“不是说要等她稳定之后吗?”祁故皱起好看的眉头。
林大夫解释道:“她动用了真气,正在自己逼毒。”他顿了顿,又道:“军营不适合养伤。”
最后一句让祁故的眼神瞬间锐利,他不由道:“你知道了什么?”
林大夫此时犹如遗世独立的得道仙人,高深莫测起来,至少祁钺是这么想的。
“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就不知道。”
祁故轻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于是他浑身消去些许戾气。林大夫也笑,却始终不敢放松。
祁钺拉拉祁故的手,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低下头的祁故:“爹,我想让她做我媳妇,她太好看了!”
没等祁故开口拒绝,马昭就冲了进来:“将军,探子急报。”
于是祁故被打断,出去处理军情了,祁钺与林大夫大眼瞪小眼,逗得林大夫呵呵直笑。
祁钺又问:“林大夫,她是男是女呀?做我媳妇是不是很好啊?”
林大夫难得的没笑,他摸摸祁钺的头:“小公子,莫要对她动心。”然后祁钺没听于是后悔一生。
不过祁钺不久后悔的是像林大夫这么好的人才没留得住,真是可惜啊!
但是现在祁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虽说自己以后会三妻四妾十二侍妾,但是嫡妻一定属于这个漂亮人儿。
祁故站在沙盘前,听了马昭的话后,他有点如临大敌,南临皇室内乱,北晋朝贡却送来在朝中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和十一公主,虽说听起来和祁故没半点关系,但是各国进入大晏,就一定的经过祁故管辖的榆林城。祁故将一切都想通透后,嗤笑一声,雕虫小技。
“按兵不动!”祁故话虽然这么说,却在纸上写下:内讧。
马昭郑重应是,退出营帐。
祁钺是随林大夫一齐出的药室,林大夫不曾多看就出去了,祁钺却隔着一个沙盘望着正在盯着山河图出神的爹爹。
黄沙战场的确很美,美得苍凉壮阔,年少时对战场的向往热烈执着,只可惜当个将军就注定不能安稳杀敌,,尤其是祁家出身的将军,不仅要会保家卫国,更要学会阴谋诡计。
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变得微偻,再不见年轻时的豪情壮志。
祁钺歪着头看了很久,莫名的情绪回荡在他稚嫩的心头,挥之不散。
“爹!”祁钺忍不住唤了一声,“怎么了?”
祁故转过身,目光炯炯,说:“钺儿,你后日回京,要打仗了,爹爹不能时刻守候你。”
“爹!”
“嗯,听话。”
“哦。”
“药室里的人以后是你的弟弟,叫祁临,日后你要护着他,不能让人欺负他。”
语气哀伤,无奈,祁钺是个孩子,心思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了:“爹?”
“祁钺,爹爹再告诉你一课,将军从来护的是百姓,不是王朝。”
“是,不过这就是您的遗言吗?”听说要打仗前都要写遗书的,祁钺一下子哭了起来。还打着哭嗝说道,“先让我哭会,以后就哭不到了。”
祁故真是一口气差点没提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