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平安夜(2)
“哎哎哎!你别走,礼物你不要啦?”许魏驰赶紧上去挡在她面前,拦住了她。
“不要不要!”刘一言恼羞成怒,瞪他。
许魏驰好笑地看着她,然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儿一元硬币大小的翡翠玉石,中间有一个小孔,一根红线穿过小孔,俨然是个玉石吊坠。
“这个是小时候我奶奶去求的平安扣,从小就跟着我,我跟我哥一人一个,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
刘一言被吓了一跳,这个礼物对她来说太贵重了,不论是其金钱价值还是它所蕴含的意义。
“不行,这个我不能要,你送我个别的吧!”
许魏驰才不管那么多,抓起刘一言没受伤的左手,把平安扣连盒子塞到她手心里,蛮不讲理地开口:“我说给你就给你!你不要它,就是不要我了!”
刘一言没见过许魏驰这么不讲理地样子,无奈地看着他。
他挑挑眉,嘴角也带着笑意:“刘一言,你还要不要我?”
他的笑,好像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是轻易地就抓住刘一言的心,让她没办法抗拒。
刘一言拿他没办法,于是叹了口气,妥协到:“那我先收着,等以后你需要了,我再还给你。”
许魏驰笑着去掐她的脸,难得认真地说:“不会有那一天的。”
吃饭的时候许魏驰才想起来跟刘一言要礼物,像小孩子要玩具一样朝刘一言伸着手,刘一言紧紧地捂着鼓鼓的书包,神色不自然地说:“我没准备。”
许魏驰看她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问题,趁其不备,一把抢过她的书包。
刘一言反应过来,伸手抓他,许魏驰抱着书包躲来躲去,不敢和她正面交锋,生怕又伤到她的手。
许魏驰一边躲避刘一言的攻击,一边伸手打开书包。书包被塞得鼓鼓的,拿在手里却是意外的柔软,刚拉开拉链,灰褐色的毛线就迫不及待地挤了出来。
眼看着已经暴露,刘一言也不再和他抢,停下来站在一旁,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许魏驰把卷得整整齐齐的围巾从包里拽出来,一只手臂夹着书包,两手左右开弓,把围巾打开。
灰褐色相间的围巾是用细毛线织的,织的很宽,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再仔细一看,上面有一些织漏了的针脚,几个洞胡乱地点缀在围巾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刘一言羞愧地站在一旁,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作品。
许魏驰呆呆地盯着这条称不上成功的围巾,忘记了开口。
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刘一言竟然悄悄为他准备了这份礼物,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不知道她是哪天开始织的,他甚至不知道,她在手受了伤之后,是怎样一边怀着对自己的怨怼,一边克服手上的不方便,忍者疼痛继续这项工作。
想象着她笨拙地为自己织围巾的样子,许魏驰更恨自己了。
那天为什么那么冲动,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去拉开她呢?为什么要那么用力害得她摔倒受伤?不就是打了李婧婧一巴掌吗?只要她没受委屈,别的人谁挨了打,受了委屈那又怎么样呢?
可是最后,偏偏让她受委屈的那个人是自己。
许魏驰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滑动,鼻子被冻得通红,不知知道什么时候,眼眶也变得红红的。
许魏驰沉默地盯着手里的围巾看,脸色发青,刘一言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还以为他嫌自己织得丑,上前就要抢回来:“你不要还我!”
许魏驰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将围巾藏在身后,换上那副吊儿郎当的面孔,耀武扬威地说:“给我了就是我的!”
“我给你了吗?明明是你自己抢的!”刘一言趁其不备,一把抢过自己的书包。
“反正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你说什么都没用!”许魏驰一边说着一边把围巾往脖子上缠。
可惜刘一言织得慢,后来手又受了伤,时间不够,围巾的长度实在有些尴尬,他刚围了一圈,就只剩一点尾巴,可怜的吊着。
刘一言更窘了,羞愧得无地自容,扑上去扯围巾。
围巾突然间被她拉得紧了,勒得许魏驰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刘一言被吓了一跳,又赶紧去解围巾。
许魏驰解脱地用力咳了两声,顺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刘一言条件反射地想挣脱,他暗暗收紧了手臂,声音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雾:“别动,我就抱抱你。”
不知道是对他低沉的嗓音着了魔,还是太过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刘一言不再挣扎,两只手垂在身侧,耳边是许魏驰平稳的呼吸声,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近在咫尺。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响起许魏驰促狭的声音:“唉?不对呀,刘一言,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怎么随身带着给我的礼物呀?”
刘一言被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惹怒,一把推开他,“都说了不是给你的,是你自己要抢的!”
许魏驰对捉弄刘一言乐此不疲,不依不饶:“刘一言,你还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给我还能是给谁的?”
刘一言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给陈乾的!”
许魏驰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黑着脸,突然就不说话了,眼神也暗了下去。
刘一言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责怪自己,干嘛这个时候提陈乾,看着许魏驰失落的样子,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直到吃完饭,两个人也没再说一句话,一前一后地朝学校走去,突然看到路边有人正在卖平安果。
所谓平安果,就是借着平安夜的噱头,把苹果包装得光鲜亮丽,把价格翻上几倍,使其被赋予新的意义。
许魏驰停下脚步,指着那个卖平安果的摊位,一脸认真对刘一言说:“给我买一个平安果,我就不生气了。”
刘一言自知理亏,好脾气地上前去挑了一个最大的,递到他手上。
许魏驰拿着平安果,这才咧开嘴笑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刘一言的左手,左摇摇,右晃晃,好像刚才黑着脸生闷气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围巾……不是给陈乾的……”刘一言犹豫着开口。
“我知道!”许魏驰得意地扬了扬头。
刘一言气结:“那你还假装生什么气?”
“我那是假装生气吗?我真生气了!”许魏驰的语气低沉下来:“刘一言,你能不能别总说那种话来气我?”
刘一言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许魏驰一路上像个小孩儿似的,一会儿摸一摸脖子上的围巾,一会儿又看看手里的平安果,好像那不是平安夜,而是儿童节。
好巧不巧,两个人又和陈乾在学校门口狭路相逢。
陈乾一个人和他们面对面走来,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身影显得尤为孤独。
陈乾就像没有看到许魏驰一样,关切地看着刘一言:“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刘一言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无措地笑,“已经好了,没事了。”
陈乾“嗯”了一声,点点头,随即又像是故意说给许魏驰听一样:“照顾好自己。”
不等刘一言回答,他便率先进了校门,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多看一眼两人并肩偕行的样子。
许魏驰沉着脸不说话,刘一言小声说:“我和他没什么了,只是朋友。”
过了一会儿,许魏驰才哑着嗓子声问到:“刘一言,你觉得两个人分手了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刘一言答不出来,他又自顾自地说到:“两个人分手了之后,怎么还可能做朋友呢?过去甜蜜的回忆和痛苦的伤害都不算数了吗?两个人有什么立场做朋友?随时准备拔刀相向还是重温旧梦?分开之后,成为陌生人难道不是最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