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记忆回溯(五)
当然,我那时候还真的做得出来,我只想要曲泽后悔,我想让他知道,只有我才配做储君,也只有我才最有资格保护他。
最后,我欲杀月长弦,并且还是要在曲泽面前,以表决心。
无论别人怎么想,也许我那时候就是一个疯子,我完全就不懂什么是真情假意,我只会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曲泽住在离东篱卿陌宫里的侧殿中,我特意传月长弦来,说是要与东篱卿陌三人商讨事宜。
东篱卿陌正好外出处理公务了,我身居后宫自然晓得,月长弦来后,我唤出屋里的曲泽,准备杀月长弦。
一来为了和母皇的交易,二来我将他安插在朝廷的事情,母皇已经知道了,长此以往母皇恐怕也不会怎么信任他了,三来,我想让曲泽知道,为了他,我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他知道我想要称帝的野心,杀了他只有好处,只能对不住他了。
“你召我来,所谓何事?”月长弦面无表情,只身而来。
“你们这是……”曲泽这时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了这一幕,分外疑惑。
“曲泽,如果东篱卿陌做不了储君,你还会喜欢她么?还会跟她么?”
我淡然一问,曲泽没有说话,我以为他在犹豫,我将剑指着月长弦,对着曲泽说道:“储君之位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的好曲泽,她不配。”
月长弦对着我的长剑,如初见那般从容不迫,没有丝毫害怕。
“月长弦,有人用储君之位换你的性命,你愿意给我吗?”
“你喜欢,就拿去。”
他闭上眼,像是置身事外,曲泽夺过我的剑柄,眉头一皱,望向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东篱卿缓,你疯了?月大人是无辜的,你何必为了那个位置杀他?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那个位置,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多年得姐妹情义都不顾了,我真不懂,今天你如果要杀他,就先杀我,我知道我活着只会让你们更加针锋相对,我死就是。”他的手掌将剑身握住,血向着刺入的伤口往外冒血。
我愕然放开了剑,笑得惨烈,我此生钟爱曲泽,可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而月长弦所为我做的一切我却根本不屑一顾。
命运总是作弄人的。
我等待着东篱卿陌的连环招数,已经预感到我的结局。
后来,她猛然间拥有了一支装备齐全,十万鬼儡铁骑,脚踏我凤倾帝国。
所向披靡的铁骑可敌五十万大军,手到擒来,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军队,永远只听命于她。
她以我篡位弑君的罪名,用铁骑杀了所有偏向我的军队、朝臣,只剩下月长弦一人。
我知道我输了,不想在连累月长弦,所以我要他赶紧罢官免职。
记得他怎么也不愿意走,我就上书给母皇。
“我做不到我们之前的约定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只求母皇一件事,放了月长弦,许他罢官回乡。”
母皇私下兴许喜欢月长弦,不然也不会给他高官厚禄,还允许他自由出入皇宫,但是月长弦怎么会甘愿做母皇的人呢,母皇和东篱卿陌一样,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
再者,月长弦一死,我就像鸟儿失了翅膀,她在也不用管我如何,明目张胆就可以直接册封她所喜的东篱卿陌为储君。
月长弦离开京城的那天,我连夜逃离了京城。
当我以为我可以此生就飘零江湖也好,至少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可惜东篱卿陌不肯放过我。
而那已经深入我身的蚀骨粉也彻底发作。(后来就开始了第一章发生的剧情)
输的不是智慧与武功,而是心软,我知道我没有东篱卿陌那样不择手段,可我的心软铸成大错。
月长弦,此时此刻,他在做什么呢,他是不是已经回到雪刹宫,去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现在的我,坐在马车里,想着我还是东篱卿缓的时候,所做的那些错事,错在不该相信曲泽,不该辜负月长弦,自作自受,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还记得月长弦在寺庙里,对兰幽姑姑所说的话,如同一场惊涛骇浪。
“她现在不在,想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佛,告诉贫尼,贫尼为世人解迷,理所应当。”
“那我可否告诉太师几句实言?”
“好。”
“其实初次见她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她,后来我很想嫁给她,哪怕是做一个小侍也好,只要可以待在她身边……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她的真心假意,我看不透,以前总是为她是生是死心甘情愿,可是人这一生不能无所依靠,我所求的不过是她的回首,只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呢,让我与她心里的那个人相比,一丝一毫都比不得。”
之后他用浑厚失色的寂然话语,将时间停留成最残忍的画面。
“那天,我去找修罗族人做了一个交易,以我生生世世皇命与康泰为利,以我余下所有时间为筹,用我的灵魂永世禁锢为蛊,换她重生,换她一世长安……”
“是啊,我恨她,恨不得她的命永远是我的,这样我就可以让她一直好好活着,不管她不爱我……甚至她还想要我死……”
终归……他是不值的。